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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一個熟悉的街頭,但是又那麽陌生。

蔣子良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闖到了這麽個地方,左手邊是一個小吃店,老板娘在鍋裏炸著熱騰騰的油條,油星滋滋啦啦地響。幾個人坐在一張小桌子旁埋頭吃著油條喝著豆漿,右手邊,一個老漢推著一輛破舊的自行車緩緩地走過來,前方不遠處,五六個中學生說說笑笑地走著……

一切都是那麽安靜、那麽祥和,可是蔣子良總覺得有事要發生,因為他的心髒正怦怦地狂跳不止。果然,一股神秘的力量突然改變了祥和的氛圍,這種力量絕不是中國城管所有的,城管的力量雖然大,但總是能看得見的,而蔣子良遭遇的卻是一種無影無形的力量,看不見的東西往往更可怕。果然,一切在瞬間發生了變化。

老板娘、吃油條的顧客、老漢、中學生不約而同地抬起頭來,怔怔地看著他,天地間仿佛一點兒動靜都沒有,安靜得能聽到每個人的心跳。

油鍋裏,一個油星濺了起來,輕微的油花爆裂聲此刻聽起來就像在轟鳴。

所有的人都向他慢慢走來,每個人都流露出惡毒的神情。

蔣子良怕了。

他知道自己完了。

所有的人異口同聲地說道:“就是他。”

他轉身要跑,卻沒想到,正有上千個人站在身後,用同樣惡毒的眼神看著他。

他抬頭看看四周樓宇,每個窗戶裏竟然都探出了頭,就像眼鏡蛇那令人恐懼的三角形腦袋。

一陣冷風吹來,他凍得渾身哆嗦,這才意識到自己竟然是赤身**,小弟弟非常不爭氣地耷拉著,他趕緊彎下腰用雙手捂住了。

完了!

他知道自己徹底完了。

麵對蜂擁而至的人群,他歇斯底裏地哀嚎了一聲:“不是我,你們放過我!”

“子良,你怎麽了?你醒醒!”

蔣子良從噩夢中驚醒,兀自渾身冷汗,他茫然失措地看了看彭菲菲,意識到剛才不過是一場噩夢,這才長長地喘了口氣,然後一把抱住彭菲菲,說道:“菲菲,我剛才做了一個噩夢,我夢見自己……自己被人肉搜索了。”

彭菲菲笑著拍拍他的腦袋說:“做夢而已,不是誰都能被人肉搜索的。”

蔣子良恢複了平靜,說道:“誰知道呢,這年頭,什麽事情都說不準。有人因為說錯了一句話被人肉搜索,有人因為一夜情被人肉搜索,有人因為紅杏出牆被人肉搜索,還有人因為虐待動物被人肉搜索,因為欠錢被人肉搜索,因為腐敗被人肉搜索,最近還有一個銀行行長因為調戲服務生被人肉搜索,一個局長因為穿了一件名牌T恤衫被人肉搜索……”

“可是這些事情你都沒做過啊。”

“萬一我哪天走在路上踩死了一隻螞蟻,而偏偏這隻螞蟻又大有來頭,那我不是照樣會被人肉搜索嗎?”

“我看啊,你是杞人憂天了。”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啊。”

“你憂什麽啊?”

蔣子良壞壞地一笑:“昨天沒帶小雨傘,你說我會不會當爹了?”

彭菲菲笑道:“你以為你是神槍手啊?”

“是騾子是馬牽出來遛遛,是不是神槍手,再試一次就知道啦!”蔣子良說罷,一轉身將彭菲菲按倒在**。

彭菲菲咯咯笑著躺倒了,含情脈脈地看著蔣子良。她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太有魅力了,當初剛認識他,她的心就忍不住怦怦直跳,然後便義無反顧地投入這個男人的懷抱。他們的愛情發展得非常迅速,幾個月後,他們就結婚了,而蔣子良也追隨著愛情,跟彭菲菲一起去了深圳。可是彭菲菲發現,蔣子良無法適應深圳的生活,相比這裏,他在深圳要冷漠得多。於是,彭菲菲便毅然放棄了優厚的工作待遇,跟著丈夫回到了這裏。這裏是蔣子良出生長大的地方,在這裏蔣子良如魚得水。彭菲菲覺得她的選擇是正確的,對她來說這個選擇甚至連“犧牲”都談不上。不過,世界上沒有十全十美的人,蔣子良有時做事比較衝動,心裏藏不住什麽秘密,有時候菲菲都不知道這算是缺點還是優點。

“想什麽呢?”蔣子良笑嘻嘻地問道。

“我在想,將來咱們一定要生個兒子。”

“為什麽?”

“兒子像媽媽呀,肯定很帥;女兒像爸爸,會很醜的。”

“好啊,你說我醜,”蔣子良說著便準備行動起來,“我就讓你生個醜女兒,看你能怎麽樣?”

夫妻二人正鬧著,蔣子良的手機驟然響了起來。

“這大清早的,誰打電話呀?”

“也許,你真的被人肉搜索了。”

“別嚇唬我,我還真怕,”蔣子良說著拿起手機,“單位打來的。”

聽完電話,蔣子良無奈地說道:“造人偉業要推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