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如果走在路上,有陌生人熱情洋溢地向你打招呼,叫你帥哥或者美女,你一定不能衝昏了頭腦,真的以為自己是仙女下凡潘安再生,他很可能要向你推銷;如果有陌生人拿著錢包突然問是不是你掉的,你千萬不能見錢眼開滿口應承,因為那人肯定是騙子;如果有陌生人突然攔住你跟你說,他沒錢回老家了要你讚助點兒,你最好不要答應,直接告訴他救助站在哪兒,有問題找政府……總之一句話,不要跟陌生人說話。像王菲那樣“隻愛陌生人”,是很危險的。

吳楚斌就一直信奉著這套觀念,看多了各種各樣離奇古怪的社會新聞,他的防範心特別重。但是今天,他還是被陌生人盯上了,當時他正跟父親從醫院回來,一下了公交車,站台上一個陌生人就肆無忌憚地指著他的鼻子吼道:“是他,就是他。”

吳楚斌不願意沾惹是非,假裝沒聽見,攙著父親,低著頭繼續走路。隻聽另一個聲音說道:“你沒認錯吧?”

“沒錯,就是他,我記得很清楚。”

“先生,請等一下。”

吳楚斌心裏咯噔一下,不知道這兩個陌生人準備打什麽鬼主意,他停下腳步轉過頭,發現另外一個陌生人竟然穿著警服,他立即在警服上找到了警號,又看到了肩章,心想:“這也許是真警察。”

這的確是個真警察。

洪躍宗和陶訓義在團島公交站台上已經站了差不多一整天了,終於趕在太陽落山之前守到了目標。陶訓義認出來的人其實不是吳楚斌,而是吳楚斌的老父親。此時,洪躍宗犀利的眼神直勾勾地盯著吳楚斌看了半天,心裏分析著眼前這個男人成為凶手的可能性有多大。

“老人家,你好。”洪躍宗擠出一個笑容,溫和地說道,“前幾天,您坐了一次202路公交車,有個年輕人不肯給您讓座,您還記得嗎?”

“哎,記得記得。”老人家說起話來有點兒哮喘,聽上去就像有口痰堵在喉嚨裏,說話的人難受,聽的人也難受,老人繼續說道,“哎呀,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啊。”

吳楚斌警惕地問道:“你們是幹什麽的?”

“那天不給你爸讓座的年輕人被殺了。”

吳楚斌冷笑著看了看洪躍宗說道:“所以,你就懷疑是我爸殺的人?現在的警察頭腦有這麽簡單嗎?你真的是警察嗎?”洪躍宗被吳楚斌問得渾身不自在,臉上也掛不住了,正準備說點兒什麽,卻聽吳楚斌說道,“對不起,我們還有事呢。”

“警察辦案,請你配合。”洪躍宗掏出證件冷冷地說道。

“對不起,我父親身體不好,我要把他先送回家。”吳楚斌說罷扭頭就走。

陶訓義從來不敢想象有人可以對警察這麽說話,此時目瞪口呆,一會兒看看吳楚斌的背影,一會兒看看洪躍宗難看的臉色,隻聽洪躍宗冷冰冰地說道:“謝謝你陶先生,人找到了,你就先回吧。”

打發走陶訓義,洪躍宗跟上了吳楚斌,說道:“老人家不會殺人,但是你這孝順兒子就說不定了。所謂‘郭巨思供親,埋兒為母存。黃金天所賜,光彩照寒門’嘛。”

吳楚斌冷冷說道:“我不會為此事殺人的,沒人會這麽愚蠢!”

洪躍宗卻是不依不饒,侃侃說道:“2004年,河北秦皇島的肖某某,因為是個孝子,所以父親行凶殺人,不僅不勸阻,反而幫父親把屍體投入水庫;2007年2月,湖北省一高中生因為休閑店老板辱罵自己的母親而捅了他29刀,致其死亡;2007年3月,遼寧省的張某打死了自己的親弟弟,原因是弟弟揚言要殺了父親。你還覺得這是愚蠢嗎?”

吳楚斌隻好停下腳步,說道:“好吧,你想問什麽趕緊問,我還有事呢。”

“昨天晚上你在哪裏?”

“我在醫院。”

“老人家住院了?”

“是。”

“哪家醫院?”

“第二人民醫院。”

“什麽科?”

“肛腸外科。”

“你晚上一直在醫院?”

“是。”

“誰能證明?”

“夜班護士。”

“多簡單的事,早點兒回答早就結束了。”

“沒事了吧?”

“沒了。”

“再見。”

吳楚斌說完攙著老父親就走了,留下一個洪躍宗還在愣愣地盤算著,這個吳楚斌成為凶手的可能性還剩下幾成?正在這個時候,蔣子良打來了電話,他的聲音急吼吼的:“老洪,你那邊怎麽樣了?”

“基本上算是落空了。”

“你現在趕緊去一下江南名城10棟4E,找一個網名是‘選擇莣記’的人。”

“他是凶手?”

“不是,他有危險,他很可能是下一個被殺的人。”

“你怎麽知道?”

“我不確定,但是防患於未然吧。”

“天啊,你怎麽老是交給我一些不確定的活啊?”

“我也有一單呢,好了,不說了,我得趕快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