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多麵嫌疑1

王海剛重申了“自己不是人”的論點之後,立即拿出了充分的論據來證明,隨後發現他的論證非常成功,陽化冰很快相信他的確不是人,並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他的論據是:“我把你們的**視頻發布到網上了。”

1神秘人影

周冬梅嫋嫋娜娜地走進院長辦公室,見沒有別人,便甜膩兮兮地叫了聲:“華院長。”

華仁忠抬眼一看,頓時兩眼放光:“把門關上……鎖上……”

周冬梅把門鎖了,然後嗔道:“真是老沒正經的,大白天的鎖什麽門啊?”

華仁忠的口水都快流出來了,將周冬梅上上下下一番打量,目光就像X光,似乎要把周冬梅看透了。

“怎麽樣?昨天晚上沒喝多吧?”

周冬梅大大方方地往華仁忠腿上一坐,說道:“我剛才把競聘報告交上去了,你可看著辦。”

周冬梅是內科醫生,三十出頭,嫵媚妖嬈,本就不是一個安分的女人,加上華仁忠循序漸進的一番勾引,二人終於搭上了。最近醫院內科主任退休,周冬梅便馬上展開了“性公關”。

華仁忠麵露難色,說道:“哎呀,這個比較難辦,那個小胡也交了競聘報告。”

周冬梅慍怒道:“你好壞啊,你欺負人,人家不依。”說著就往華仁忠身上貼。華仁忠的肥手當仁不讓地從白大褂下麵伸了進去,摸到了那叢毛茸茸的所在。隻聽周冬梅嚶嚀一聲嬌喘,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把華仁忠撩撥得火燒火燎。

“不要,這裏是辦公室。”周冬梅嬌聲說道。

華仁忠顧不得那麽多了,他拉開了褲子拉鏈,然後將周冬梅的底褲褪了下來,正欲行其好事,周冬梅卻掙紮著離開了,笑嘻嘻道:“你不答應我,我就不給你。”

華仁忠**笑著說道:“小寶貝,快過來,我答應你就是。”

“此話當真?”

“我什麽時候騙過你?”

“如果你騙我,你就是烏龜王八蛋。”

“就你事多!快給我過來。”

周冬梅咯咯笑著趴在辦公桌上,華仁忠兩隻手扶住了她的腰……就在這時候,辦公室的門敲響了。

“有人來了。”周冬梅說道。

“不管他!”

“不行,我……我會忍不住叫出來的。”

華仁忠嘿嘿一笑,捏了一把她的屁股,說道:“待會收拾你。”

兩人匆匆整理了一下衣衫,周冬梅把門開了,蘇鏡嗬嗬笑著走了進來,說道:“華院長是金屋藏嬌啊。”

華仁忠笑道:“蘇局長真會開玩笑。”

“華院長很熱嗎?”蘇鏡問道,“出這麽多汗。”

“身體虛啊。”

“佳麗三千,不虛才怪,哈哈。”

“蘇局長就別打趣我了。”

周冬梅插話說道:“華院長,我先走了。”

“好的。”

“答應我的事情不要忘記啦!”

“放心放心,你先走吧。”

周冬梅離開了辦公室,華仁忠問道:“蘇局長有何見教啊?”

蘇鏡瞥了一眼華仁忠說道:“華院長先把拉鏈拉好,咱們再說話。”

華仁忠低頭一看,原來剛才行動匆忙,將上衣的衣角夾在褲子拉鏈裏了,他滿麵羞慚地整理了一番,心中非常惱怒,真想把這個警察局長踩在腳下**一頓。

蘇鏡是故意的,他就是要讓華仁忠無地自容。要調查這宗二十多年前的謀殺案,不用點特別手段,休想得到有價值的信息。

“這次來,是調查白萱被殺一案。”

“啊?那不是都過去二十多年了嗎?”

“最近有了新的眉目。”

“要不,我再把冷梅找來?”

“不用了,我是找你的。”

“找我幹什麽?”

“2010年4月25日,你在哪裏?”

“哈哈哈,我哪兒記得啊?”

“那天傍晚,你非禮過白萱。”

華仁忠頓時漲紅了臉,說道:“蘇局長,沒有證據不要亂說話!”

“我自然是有證據的,”蘇鏡說道,“華院長有什麽癖好,我都了解得清清楚楚。你的生活作風問題不歸我管,我隻對你那天的行蹤感興趣。”

“我不記得了。”

“我記得!”蘇鏡說道,“那天晚上你去過白萱家了。”

華仁忠的臉色更加難看了:“我沒去。”

“那你在哪兒?”

“我回家了。”

“剛才你不是說你不記得自己在哪兒了嗎?為什麽現在又想起來了?”

“你到底想幹什麽?”

“我想知道你幾點去了白萱家?”

“我沒去過。你有什麽證據證明我去過?”

蘇鏡將一張紙推到他麵前,說道:“這個電話號碼是你二十多年前用的吧?”

華仁忠看了看,說道:“我早忘記了。”

“你忘記了,電腦不會忘記。”

原來,蘇鏡將好客來牆壁裏取出的手機交給了孫淼進行破解。孫淼終於有機會在蘇局長麵前大展一番身手,這讓他非常興奮渾身充滿了幹勁。這是一款近三十年前的手機,他特地上網查了一下,當時要價八千多塊錢呢,可是放在現在看,造型設計就顯得土裏土氣了。手機電池一度流油出水,現在油也盡了水也幹了,剩下一堆殘渣,輕輕一捏就粉碎了。由於電池出油,把電路也腐蝕了,所以即便找到一塊新電池,手機也打不開了,何況根本找不到這種型號的電池了。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取出手機的存儲卡。

這部手機的存儲分三部分,一是SIM卡存儲,一是手機自身存儲,一是手機存儲卡存儲,這款手機存儲卡用的是RS-MMC卡。最簡單的是獲取SIM卡信息,因為雖然過去了二十多年,SIM卡的型號式樣並沒有多大的變化。比較麻煩的是,製作SIM卡的材料不是不鏽鋼而是銅,表麵已經鏽蝕了,勢必會影響到部分數據的存儲。他用了三個多小時的時間,將這張SIM卡修複了,然後成功獲取了最後撥進來的一個電話號碼,但是這個號碼隻有十一位,不知道機主是誰。他到通信運營商那裏去查了一下,還好他們保管了幾十年來所有客戶的資料,馬上得知這個號碼的主人正是華仁忠。隻是SIM卡損毀過於嚴重,這個電話是幾點幾分打的,卻查不出來。

蘇鏡說道:“這個號碼就是你的,2010年4月25日晚上,你給白萱打了一個電話。”

華仁忠目瞪口呆地看著蘇鏡,不知道他何以知道得這麽清楚,畢竟已經過去二十多年了,通信運營商即便能保存所有用戶的個人資料,也不會保存每個人二十多年來的通話記錄啊!他哪兒能想到,蘇鏡竟然會鬼使神差地找到了白萱的手機。

蘇鏡繼續說道:“我不但知道白萱接聽你的電話,還知道她說了什麽。她跟你說,不好了,家裏有賊。”

華仁忠這下完全蒙了,他覺得坐在麵前的這個人簡直不是人,而是神,隻有神才會有這種通天徹地的本領。

“說罷,你打電話給白萱有什麽事?”

“我……我那天喝了酒……然後……”華仁忠支支吾吾不知道該怎麽說。

“難以啟齒吧?”蘇鏡說道,“我來幫你說。你酒後亂性,竟然調戲了白萱,而他是副市長的侄女,隻要她把這事一聲張,你的前途就完蛋了。於是,你酒醒之後打電話給她,求她不要把這事告訴她姑父。是不是?”

“是。”華仁忠冷汗涔涔。

“然後呢?你什麽時候去她家了?”

“我當時聽說她家裏有賊,就馬上過去了。”雖然時隔二十六年,但是華仁忠對那天晚上的事情卻記得清清楚楚,“我想如果我能幫忙抓到賊,或者把賊趕出去,白萱可能就會原諒我。可是……可是我去了她家之後,發現她被人捅了,流了一地的血……”

“傷口在哪兒?”

“我沒注意啊。”

“她死了沒有?”

“不知道……我當時很害怕,我想報警,可是手機都拿出來了,我又放下了,我不敢,因為我覺得我的嫌疑太大了,我怕警方會懷疑我。”

“為什麽會懷疑你?”

華仁忠知道蘇鏡是明知故問,但還是結結巴巴地說道:“因為我剛……我剛非禮過她……所以……所以警方會不會以為我要殺人滅口呢?”

“這個殺人理由倒是很充分。”

“但是我沒有殺她呀,”華仁忠說道,“我去的時候,她就已經躺在那裏了。”

“那時候是幾點?”

“8:55。”

“你什麽時候離開的?”

“前後應該不到一分鍾,我不敢在那裏待著。”

“你還能想起什麽事?”

“我……第二天得知白萱遇害了,我一直提心吊膽的,生怕被人指控。因為……因為我覺得……好像有人看見我走進白萱家了。”

“哦?誰看見了?”

“我不知道,”華仁忠說道,“我是開車去白萱家的,等我準備離開的時候,我把車燈一打開,覺得前方樹叢裏好像有個人影閃了一下,我特別害怕,也不敢去看,趕緊開車走了。”

“你確定不是眼花?”

“應該不是。”

“那人長什麽樣?”

“沒看到,隻看到一個人影,身材還挺高的。”華仁忠急不可待地繼續說道,“還有,我開車上山的時候,有一輛車正下山,那個方向隻有13棟一棟別墅,所以……所以……那輛車應該也是從白萱家出來的。”

“看到車牌號碼了嗎?”

“沒有,我當時特別緊張,什麽都沒注意。”

2不倫視頻

上次蘇鏡來訪之後,錢皓和老婆大吵了一架。

錢皓惱怒地說:“這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你還叨叨個什麽?”

在外人麵前,白慧穎還會給老公留三分薄麵不跟他計較,蘇鏡一走,白慧穎就管不了那麽多了,立即反唇相譏:“哼,做都做出來了,還怕人說嗎?”

“我不就一時糊塗嗎?你犯得著這樣嗎?都幾十年了,你還沒完呢。”

“都幾十年了,警察還能把案子翻出來,我憑什麽就不能?現在知道眾口悠悠了吧?當初快活的時候怎麽就不想想呢?”

錢皓氣得把一個茶杯狠狠地摔在地上,說道:“你住嘴!”

白慧穎絲毫不為所動,說道:“嘖嘖,關了幾十年,別的沒長進,脾氣倒長了。那天晚上你去哪兒了,別人不知道,難道我還不知道?”

錢皓頓時語塞,結結巴巴地說道:“你知道?”

“哼哼,隻要你不用司機自己開車,都隻會去一個地方,我沒說錯吧?”

錢皓咬牙切齒地說道:“姓白的,我告訴你,我被關了幾十年,再也不想進去了,誰要是想搞我,我就跟他魚死網破。”

白慧穎似笑非笑地看了看老公,半晌沒說話,最後說了句:“不錯,我也姓白。”

吵架之後,兩口子一直冷冰冰的,雖然生活在同一個屋簷下,可是卻形同路人,見麵最多打個招呼而已。錢皓有一天說:“咱們還是離婚吧!”白慧穎冷冷地笑了:“當初我想離的時候離不了,現在這麽多年了,我也過慣了,懶得離了。”錢皓看著老婆無所謂的樣子,心裏煩亂得緊但是又無計可施,這時候他要是主動提出離婚,非被人戳著脊梁罵不可,人們會說白慧穎苦等他三十多年,他一朝出獄卻隻想著離婚。

這天,那個挑事兒的蘇鏡又來了,錢皓一見他麵,火氣頓時竄了上來:“你來幹什麽?”

“看來我不受歡迎啊!”

“是。”

這時候,白慧穎迎出來,賠著笑臉問道:“蘇警官,什麽事啊?”

“白大姐好,我閑著沒事找錢先生聊聊。”

錢皓冷冰冰說道:“我不想跟你說話,你立刻走!再不走,我就告你擾民。”

蘇鏡說道:“錢先生,您畢竟是我們的老領導,有些事情我還是親自拜訪問清楚了比較好。如果開個手續,把您請到局裏談話也不是不可能,但是恐怕要傷了和氣。”

這話一聽就是威脅,錢皓正待發作,白慧穎卻搶先說道:“還是蘇局長替我們老頭子考慮得周詳。”

錢皓虎著臉,看著蘇鏡在他斜對麵的沙發上坐下,冷冷地說道:“問吧。”

蘇鏡看了看白慧穎說道:“白大姐,您看……是不是……”

白慧穎是個聰明人,立即說道:“嫌我礙事是不是?我馬上走,正好舞蹈隊有個活動我得參加一下。”

白慧穎走了,屋子裏陷入了可怕的沉默。

終於,錢皓忍不住了:“你到底來幹什麽?”

“2010年4月25日晚上,你去白萱家幹什麽?”

“我跟你說過了,我沒去過,你不要聽王海剛那王八蛋胡說八道。”

“不是王海剛說的。”

“那還有誰?”

“那天晚上8:30,你給白萱發了一條短信,說你十分鍾左右到。”

“笑話,無稽之談!你有什麽證據?”

“事有湊巧,我還真有證據,”蘇鏡說道,“那天晚上,有個叫馬漢慶的人入室搶劫,搶走了白萱的手機。不知道什麽原因,他沒把手機賣掉,而是藏了起來。最近,我們找到了這部手機。”

經過連日的技術攻關,孫淼先是找到了通話記錄,接著又修複了存儲卡裏的短信,其中一條短信正是錢皓發的。

錢皓沉默了片刻,說道:“我真的發過這條短信?”

“是。”

“哦,”錢皓恍然道,“也許是我忘記了,畢竟過去這麽多年了。”

“這麽說那天晚上你的確去過白萱家了?”

“忘記了,也許我發過短信之後又改變主意了呢?”

“估計不會。”蘇鏡笑道。

看著蘇鏡的笑容,錢皓心裏一陣陣發毛,問道:“你憑什麽這麽確定我肯定會去白萱家?”

“當時你正麵臨升遷的重要關口,是見不得任何醜聞的,尤其是和侄女的不倫醜聞。”

錢皓頓時麵皮紫漲,喝道:“你嘴巴幹淨點。”

蘇鏡不緊不慢地掏出了一張碟片,說道:“如果是我看見了這段視頻,我肯定也會立即去找白萱的。”

“什麽……什麽視頻?”

蘇鏡將碟片放進了機器裏然後開始播放,錢皓頓時冷汗直冒。

畫麵上,一男一女正在**,男的是錢皓,女的自然是白萱。白萱一邊嬌喘連連,一邊柔聲說道:“我要嫁給你……姑父,我就要嫁給你。”

錢皓一邊奮力“耕耘”,一邊喘著粗氣說道:“你這孩子,這怎麽行?”

“怎麽不行了?”

“她是你姑姑呀。”

“姑姑怎麽了?我就是喜歡你。”

“我可丟不起這人。”

“做都做出來了,現在又怕丟人了?小心我去告發你。”

錢皓一用力,白萱啊的一聲叫了出來,錢皓說道:“小心我弄死你。”

……

看了這段視頻,錢皓麵色慘白,囁嚅道:“這……你……這個……你從哪兒弄來的?”

蘇鏡嗬嗬一笑:“還是那部手機,我們修複了手機的存儲卡,不但恢複了短信記錄,而且還恢複了視頻記錄。這段視頻是2010年4月24日拍攝的,25日晚上你發了短信說要去找白萱,也正是在25日晚上,白萱被人謀殺了。”

錢皓失去重心般一頭仰靠在沙發上,說道:“不……這不是真的。這是誣陷,這絕對是誣陷。”

“你還要說是王海剛誣陷你的?”蘇鏡說道,“這段視頻就是用白萱那部手機拍的,從拍攝角度看,當時這手機應該就放在電視機上,正對著床。”

錢皓突然失聲大笑:“哈哈哈,紅顏禍水……紅顏禍水……真是一點都不假。那時候,她剛剛畢業就來投奔我了,她住在我家,我本來也沒怎麽上心,可是後來我發現,她總是有意無意地在我麵前彎腰,有時候麵對我,有時候背對我,我當時心裏就納悶了。可是我本來也沒往那方麵想,但是她的確很漂亮,眼睛非常迷人,那眼神就能殺死人。終於有一天,她姑姑不在家,她在我麵前打掃衛生,裝作不小心,一下摔倒在我身上,胸口貼在我臉上,我趕緊把他推開了,她卻嬉笑著說,姑父,你不喜歡我嗎?我當時就控製不住了,把她抱過來親了她。再後來,我給她買了別墅,經常往她那裏跑,沒想到,後來她竟然說要嫁給我。這怎麽可能?她是我老婆的侄女啊!我沒有同意,她便三天兩頭地來煩我。再後來,她給我發了一條彩信,就是這段視頻,我當即就蒙了,不知道該怎麽辦了,於是連夜去找她,想好好勸勸她,不要做傻事。”

“那天晚上,你的確去過白萱家了?”

“是。”錢皓說道,“我跟她說這種玩笑可開不得,要她把視頻刪除,可是她說不行,她就是喜歡我,就是要嫁給我。我說不行,還勸她找個好男人嫁了。她說如果我不離婚的話,她就把這段視頻貼到網上,讓我市長選不上,副市長也別想幹了。然後……然後……”

錢皓說不下去了,蘇鏡默默地等待著。

“然後我說,讓我先考慮一下,但是得把視頻先刪了。她是個聰明人,自然不會答應。我最後直接問她到底想要什麽,除了嫁給我,她想要什麽我都能給她,哪怕她想當醫院院長,我都滿足她。最後……最後……她似乎動心了,說再考慮一下。我跟她要手機,她還是不給我,但是向我保證不會泄露出去。然後又來摟我的脖子,被我推開了,然後我就走了。”

“走了?”蘇鏡問道,“你幾點去的,幾點走的?”

錢皓長歎一口氣說道:“我是8:40到的,8:50走的,一共在她家待了十分鍾。”

“那時候,白萱還好好的?”

“是。第二天,我就聽說她被人殺了,那時候我好著急啊,因為我聽說手機也被搶走了,我生怕那段視頻被人發到網上。”

蘇鏡想不明白的事情突然想通了,馬漢慶搶了手機之後,看到市領導跟一個年輕女人的**視頻,那個女人還一口一個“姑父”地叫著,他肯定知道自己捅了大婁子了。加上第二天,他可能就看到了新聞,知道那個女人死了,那時候他肯定以為是自己殺人了,這個手機就更加不敢出手了。可是為什麽要埋到牆裏呢?也許是準備待價而沽吧?具體原因,恐怕誰都不會知道了,但是不管是什麽原因,這部手機的確幫了大忙。

現在的問題是,錢皓8:40—8:50,看到白萱好端端的;華仁忠8:55就看到白萱被人捅了。難道就是在這短短五分鍾的時間裏,馬漢慶捅了白萱搶了財物?可是那一刀不是致命的,第二刀致命的那一刀是誰捅的呢?華仁忠看到的那個人影又是誰呢?

3沉重的後悔

蘇鏡再次見到王海剛的時候吃了一驚,王海剛明顯蒼老了很多。他雖然有五十多歲了,但是上次見他的時候還是神采奕奕的,現在則形容枯槁仿佛一隻腳已經踏進了墳墓。他的頭發雖然還是整整齊齊的,但是一點精神都沒有,臉上更像蒙了一層紙,看不出一絲表情。他的靈魂已經被抽幹了!

孫淼破解了白萱的手機,發現2010年4月25日晚上,王海剛也給白萱打過電話,但是打電話的時間照樣找不到了。也許從王海剛這裏,可以縮短白萱死亡的確切時間。

蘇鏡是在一間出租屋裏找到王海剛的,見到是蘇鏡,他任何吃驚或是厭倦的表情都沒有,隻是冷漠地把他讓進屋,然後便一聲不吭地坐在沙發上。蘇鏡打量他半天,然後問道:“沒去上班?”

“上班?”王海剛淡淡地問道。

“是啊,王先生不會沒有工作吧。”

王海剛終於笑了,但是笑容也是空洞,甚至連苦澀都說不上。

“我的工作已經結束了,二十多年來,我的工作就是監控陽化冰的一舉一動,就是想報複陽化冰。現在,我已經無事可做了。”

王海剛放棄了事業、理想、追求,孜孜不倦地投入到監控陽化冰的工作中,可是到頭來卻發現,陽化冰的前身馬漢慶根本不是殺害女朋友的凶手。精神支柱轟然倒塌,他的一生都變得毫無意義。

“你可以去給童教授幫忙啊。”

“二十多年了,科技進步一日千裏,我早已被時代淘汰了。”

“王先生也不要太過氣餒,”蘇鏡說道,“五十歲,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嘛!你看我,都六十多了,不照樣東奔西跑?”

王海剛慘然一笑:“我哪能跟你比?你有事做,你還有追求,我呢?我什麽都沒有了!”

“有件事情,你可以繼續做。”

王海剛看了蘇鏡一眼沒有說話。

“你跟蹤陽化冰,是因為以為馬漢慶殺了白萱。現在證明白萱不是馬漢慶殺的,凶手另有其人,你難道不想知道凶手是誰嗎?”

王海剛緩緩地搖搖頭,說道:“你知道嗎?這三十多年來,仇恨一直充塞心間,仇恨支撐著我一路走下來,可是我突然發現我恨錯了,我感覺像是大夢方醒,原來我這一輩子都虛度了。夢醒之後,我也才明白了,我其實根本就不必仇恨什麽,哪怕真的是馬漢慶殺了白萱,我現在也不再恨他了,也不會恨陽化冰了。我是多麽愚蠢啊!為了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竟然浪費了二十多年的光陰。所以,不管凶手是誰,我都不再關心了。”

“不過,我們還是需要你的幫助。”

“我幫不了你們什麽,都過去二十多年了。”

“可是這二十多年來,你一直深愛著白萱,所以對那天晚上的事情,你肯定記憶猶深吧?”

王海剛淒慘地一笑,說道:“是,我不會忘記那天晚上,那是一個可怕的晚上。”

“那天晚上,你給白萱打過電話吧?”

“是。”

“幾點打的?”

“8:40打的,我記得很清楚,那天晚上,童教授讓我整理一下克隆兔的實驗數據,我緊趕慢趕地整理完了,正好是8:40,我立即給白萱打了電話,有些事情我要跟她說清楚,但是她沒有接。我再打過去,她就關機了。”

“你準備跟她說什麽呢?”

王海剛苦笑道:“你聽過那句話嗎?陷入愛情的人都是瞎子。”

“是,丘比特就是個瞎子。”

“我也是個瞎子,我那時候對白萱死心塌地,雖然知道她跟她姑父勾勾搭搭的,但是我不在乎,我隻要她跟我在一起,哪怕她做過雞我都不嫌棄。我要當麵跟她談談,讓她回到我身邊。”

“你去了嗎?”

“去了。”

“幾點到的?”

“9:10。”

“那時候白萱是死是活?”

“我不知道,我隻看到她臉色慘白沒有一點血色,血流得滿屋子都是。”

“刀插在哪裏?”

“我沒注意,我隻看到了滿地的鮮血。”

“你沒有報警?”

王海剛緩緩地搖搖頭,說道:“沒有。”

蘇鏡吃驚地看著他,表示不可思議。

王海剛繼續說道:“我沒有報警,隻是看著她,那時候心裏既有愛又有恨,我愛到發瘋也恨到發狂。所以……最後……最後……我沒有管她,我離開了。”

“你……你離開了?沒有報警?”

“沒有。”

“可是為什麽?”

“蘇局長,你知道愛到極致會變成什麽嗎?會變成恨!每個人生來都有破壞的欲望,尤其喜歡破壞美好的事物,當這種欲望遭遇愛情,將會變得非常可怕。”

蘇鏡活了這麽大歲數,王海剛這話一說,他就明白了。年輕時,跟老婆何旋共享**,情到濃處會互相咬對方的嘴唇、胸口、胳膊。他會說:“我真想吃了你!”如此暴力的字眼,表達的卻是最熾烈的愛情。

王海剛歎道:“我最近明白了,我為什麽那麽恨馬漢慶,為什麽苦心孤詣二十多年跟蹤陽化冰?其實我恨的不是別人,而是我自己。這二十多年來,我一直在騙自己,騙自己說凶手是馬漢慶,騙自己白萱的死與我一點關係都沒有。可是現在夢醒了,我什麽都看明白了想清楚了,我是一個有罪的人,我不該不管她,哪怕她已經死了,我也應該報警或者……或者找醫生,也許她還有救。”

“那天晚上,你是什麽時候離開的?”

“我走的時候看了鍾,是9:20。”

“你走出房間後,有沒有發現什麽異常的情況?”

“沒有,我當時心中有一種莫名其妙的興奮的感覺,又夾雜著恐懼和慌亂,我什麽都沒注意。”

蘇鏡繼續問道:“你有什麽打算?”

“五十多歲的人了,我還能有什麽打算?”王海剛說道,“也許我會找陽化冰,因為我對不起他。”

4可惡的真相

幾十年前,有首唱給下崗工人的歌:“心若在,夢就在,天地之間還有真愛;看成敗,人生豪邁,隻不過是從頭再來。”其實,從頭再來談何容易,幾天來,陽化冰已經投了很多份簡曆了,但是工作至今沒著落。一個身無分文的前老總找工作,確實不是容易的事。這天,他在又一家公司碰了一鼻子灰之後,灰心喪氣地走了出來,太陽暖烘烘的,但是陽化冰的心裏卻是冷嗖嗖的。人行道上,人們摩肩接踵形色匆匆,有的人邊走路邊打著電話,有的人背上的挎包一晃一晃的,特別招搖,特別想被人搶。於是,陽化冰很想滿足那些人的願望,當一個妖嬈的女郎扭著屁股從他身旁經過的時候,他差點就要搶女人的包了,手都已經伸出去了,又硬生生地扯了回來,這讓他悚然心驚。人性都是惡的,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會有犯罪的念頭,有的人舉重若輕地化解了這種罪惡的衝動,有的人把犯罪的願望付諸文字,於是有了作家;付諸電影,於是有了導演;付諸繪畫,於是有了畫家。很少一部分付諸行動,於是有了馬漢慶,而陽化冰是馬漢慶的克隆體,這種念頭就尤其的深。

走到一個十字路口,綠燈剛剛亮起,陽化冰正要穿過馬路,一輛豪華跑車卻吱嘎一聲停在了身邊,窗戶開著,副駕駛上放著一個黑色的皮包。犯罪的衝動又強烈起來,他的心跳也加快了,渾身的毛孔似乎都張開了。他又伸出了手,接著又停在了空中。就在這時候,腦海裏一些圖像又開始飛速閃現,街道、紅燈、人流、汽車、皮包……

那個夢,或者那個記憶驀然間闖進了腦海。

是的!就是在這個路口!幾十年前,馬漢慶在這個路口搶了一個皮包,他瘋狂地逃跑,後麵有人瘋狂地追……那人大喊著:“把包還給我……”喊得聲嘶力竭,喊得肝腸寸斷。

不就是一個包嗎?怎麽如喪考妣似的?

那個聲音很熟悉,但是陽化冰想不起來是誰?難道這個熟悉的聲音也是馬漢慶的記憶?

他使勁地搖搖頭,沒有了逃跑的馬漢慶,也沒有了追趕的司機,街道上安安靜靜太太平平。就在這時候,一個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回頭一看竟是王海剛。

“什麽事?”陽化冰惱怒地問道。

“我……我是找你賠禮道歉的。”

陽化冰冷笑道:“免了吧,承受不起。”

“不,有些事情我必須要跟你說,我不能再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