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殘缺影像

冬天的夜晚寒冷刺骨,北風夾著雪花四處飛舞。劉岱山和盧山青披著軍大衣,拿著手電筒,在小區四周例行巡邏。說是小區,其實隻有兩棟居民樓,而且沒有圍牆。走在居民樓下,吹著陣陣冷風,看著頭頂的萬家燈火,劉岱山問道:“你說現在有多少人正在被窩裏造人啊?”

盧山青撲哧一聲笑了:“想象一下吧,從一樓一直往上數,幾十對男女同時在臥室裏**,假如地板和天花板都是透明的,那將多麽壯觀啊!”

“真透明就好了,咱們在這裏挨凍的時候,還有點樂子看看。”

“走吧,再到前麵看看去。”

兩人圍著小區轉了一圈回到了保安室。盧山青看了看掛在牆壁上的一排七八個顯示器,喝了口熱水,說道:“睡吧,又是一個平安夜。”

劉岱山嗬嗬笑道:“當初我找到這份工作時,朋友還說天天值夜班會很辛苦,誰知道這裏簡直就是天堂。”

“閉上眼睛,哪裏都是天堂。”盧山青說著,關掉了燈。

黑暗裏,劉岱山眨巴著眼睛說道:“把顯示器關了得了,晃眼。”

“這裏畢竟不是天堂,還是開著吧!”

保安室的牆角擺著兩張床,兩人和衣睡下了,不久便鼾聲四起。不知道過了多久,門被咚咚敲響了。劉岱山迷瞪著眼睛說道:“誰啊?半夜三更鬼敲門。”

盧山青迷迷糊糊地說道:“不理他,過一會兒就走了。”

可是敲門聲一直不斷,而且越來越急。劉岱山困意全消,爬起來打開門,叫道:“幹嘛?”

“警察!”蘇鏡亮出了證件。

劉岱山馬上畢恭畢敬地說道:“請進請進!”

蘇鏡和何旋走進保安室,盧山青也爬了起來,困惑地問道:“出什麽事了?”

蘇鏡說道:“我來看一下剛才的監控錄像。”

劉岱山問道:“警官,不知道你要哪個位置的?我們這裏不是每個位置都有二十四小時錄像的。”

何旋一聽,心涼了半截。

蘇鏡質問道:“那你們裝這些攝像頭幹嘛用?天天講群防群治,你們一點安全意識都沒有?”

盧山青辯解道:“我們這裏從來沒有發生一起案子,哪怕連個小偷都沒有。”

“連個小偷都沒有?”蘇鏡冷冷地笑道,“今天晚上,恐怕就要有人被謀殺了。”

兩個人張大了嘴巴合不攏,劉岱山趕緊問道:“要哪個位置的錄像?我看看,也許正好錄到了。”

“電梯的!”

“我們這裏兩棟樓,一共六部電梯,請問要哪棟樓的?”

何旋說道:“A棟。”

盧山青從帶倉裏取出三盒磁帶:“都在這裏了。”

何旋將磁帶放進帶倉,倒到頭開始快進播放。時間從晚上九點開始,那是蘇鏡和何旋離開電視台會議室的時間。電梯裏時而有人進進出出,更多的時間是空無一人。第一盒磁帶放完了,沒有任何收獲,接著放第二盒磁帶。

蘇鏡對兩個保安說道:“你們看仔細了,有沒有生人進出。”

兩個人忙不迭地答應著:“是,是。”

雪越下越大了,風的吼聲也更加淒厲了。

第二盒磁帶放完之後,蘇鏡看看劉岱山和盧山青,兩人傻兮兮地看著蘇鏡,臉上寫滿了茫然和愚蠢,蘇鏡無奈地搖搖頭。何旋將第三盒磁帶放進帶倉,如果不出意外,這最後一盒磁帶可以記錄朱建文的行蹤。十點以後,畫麵特別單調了,一直無人進出。十點三十五分,朱建文出現了。

蘇鏡和何旋頓時來了精神。

“停!”蘇鏡突然喊道。

何旋馬上按了“停止”鍵。

“往後倒!”

在蘇鏡的指揮下,何旋將磁帶往後倒了一點,她操作著旋轉鈕,慢放朱建文進電梯的畫麵。

蘇鏡指著顯示器對何旋說道:“你看,他是跑進電梯的。”

“而且很慌亂,很害怕。”

“他被人跟蹤了!”蘇鏡按了一下播放鍵,“你看,進了電梯之後,他還不停地按關門按鈕。”

過了一會兒,朱建文走出了電梯,接著電梯開始下行,門開了,一人走了進來,穿著一身病號服。

何旋說道:“這人是誰啊?怎麽穿著病號服就回家了?”

劉岱山說道:“不清楚。”

蘇鏡突然按了一下“停止”鍵,指著那人說道:“你看,他隻穿了一件衣服。”

盧山青在一旁說道:“瘋子!”

蘇鏡皺了皺眉頭,示意何旋將磁帶往後倒了一點,然後慢放,那人走進電梯的一刹那露出了正臉。蘇鏡的眉頭越皺越緊,幾乎擰成一個疙瘩,他疑惑地說道:“這不是冷建國嗎?”

何旋問道:“冷建國是誰?”

“一個瘋子!”

冷建國在十四樓下了電梯,那正是朱建文家。

何旋按了一下“快進”鍵,說道:“看是不是他帶走了朱建文!”

畫麵上,電梯裏又是一片死寂。過了一會兒,錄像機發出“嘀嘀”的聲響。

磁帶放完了。

而冷建國還沒有出來。

蘇鏡問道:“還有磁帶嗎?”

劉岱山無奈地說道:“沒有了。”

“沒有磁帶了,你們不知道更換啊?”

“可能……可能是睡著了,忘記換新的了。你也知道,我們這裏從來沒有發生過罪案的……”

“簡直是玩忽職守!”蘇鏡氣得渾身發抖,恨不得揍他們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