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色情光盤

胡劍陵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家。

大門上貼著兩個大大的紅囍字,胡劍陵漠然地看了一眼推門而入。

房間裏布置得喜氣洋洋,每個門上都貼著紅囍字,天花板上掛著彩色的氣球。

但是歡樂已經不屬於他,幸福已經不屬於他。

曦曦肯定不會原諒我的,我怎麽這麽愚蠢這麽倒黴?為了一個器官片刻的歡愉,竟然葬送了一生的幸福!

桌子上有一瓶中午沒喝完的紅酒,他拿起酒瓶子咕咚咚地灌了進去。

完了,全完了。不但失去了曦曦,還留下了那麽大一個笑柄。

同事們將怎麽看我?

親人們將怎麽看我?

剛才胡劍陵的母親是哭著回去的,父親則一聲不吭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知道,父母對他徹底失望了。

他需要安靜,一個人獨處,一個人忍受痛苦。

有的傷口,隻能靠自己去舔舐。

他不需要朋友們假惺惺的關心,他知道,那些安慰他的人,轉個身回到家,就會把他當成笑話講給其他人聽。不出幾天,他的倒黴事將路人皆知了。

門鈴響了,他坐在沙發上喝著悶酒,懶得去開門,懶得去跟朋友們寒暄,懶得聽大夥兒假裝義憤填膺的咒罵聲。

來人很執著,門鈴持續不斷地響著。

胡劍陵已經心灰意冷了,照舊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

就把我當成一個死人吧,快把我忘記了吧!

門外那人開始喊話了:“胡劍陵,你給我開門,我知道你在。”

那是何少川的聲音。

胡劍陵猶豫了一陣,終於還是沒有挪動屁股。

“你快開門,我們需要解決問題,這是最重要的!”

胡劍陵不得已,隻好開門將何少川迎進來。

何少川剛進門便一拳打過來:“瞧你這操性!至於嗎?”

胡劍陵心頭一熱,眼淚差點奪眶而出。

“事情已經發生了,就不用想那麽多了。大丈夫敢作敢為,怕什麽?你看人家程高希和章白芝,有那麽多裸照被眾人傳閱,不照樣活得好好的?不照樣唱歌的唱歌,拍戲的拍戲?”

“話是這麽說,可就是丟人啊!”

“要說丟人,他們不比你丟人?整個華人世界都鬧得沸沸揚揚,你呢?也就這些人知道。”

“可是他們會出去說啊!”

“說去唄,有什麽好怕的?最多是說說,其他人又看不到那張光碟。”

胡劍陵默然不語了。

“嘿,不過你小子也太那個什麽了吧?”何少川故意要使氣氛輕鬆起來,“簡直跟程高希一樣嘛,還喜歡玩自拍。”

“什麽自拍?我還沒那麽變態,搞個雞有什麽好拍的?”

何少川頓時收斂起嬉皮笑臉的神色,他本來一直以為是胡劍陵拿錯光碟了,所以才會鬧出那麽大個笑話。現在看來,是有人故意在搞胡劍陵,會是誰呢?他馬上想起了熊冠洋,那個幸災樂禍的人。

“你最近有沒有得罪什麽人?”

“沒有啊,我能得罪什麽人?”

“前幾天你跟我說過,你們有個處長被雙規了,位子空著,你是不是想爭那個位子?”

“當然想了。”

“你有把握嗎?”

“差不多吧,有競爭力的人也就兩個人。”

“誰?”

“我和熊冠洋。”

“就是你那同學?”

“是,中學同學。”

“你們倆關係怎麽樣?有沒有矛盾?”

“你懷疑他嗎?”

“你先說。”

“我倆關係本來挺好的,老同學嘛,工作時總是互相照應著。後來,為了處長這個位子,我們都在暗中較勁,雖然見麵還是客客氣氣,可是總覺得有點隔閡了。”

“他會不會為了那個位子要整垮你呢?”

胡劍陵沉思良久說道:“應該不會吧?換作我,我都不好意思去幹這種事。”

“人心隔肚皮啊!”

“他……他也喜歡曦曦。”

“哦?你怎麽知道?”

“我跟曦曦交往的時候還沒離婚。他經常跟我開玩笑,說我已經結婚了,應該把曦曦讓給他。”

有了這兩件事情,就可以解釋熊冠洋那副幸災樂禍的表情了。

何少川又問道:“你們那張準備播放的愛情光盤是誰做的?”

“一家婚慶公司。”

“做好後,你們看過吧?”

“看過,挺好的,誰知道竟然調包了。”

“誰把那張光盤交給司儀的?”

“我,當時曦曦把光盤給我之後,我馬上給了司儀,然後他又交給了放DVD的服務員。”

“你看著他交給服務員的?”

“是。”

“那問題應該出在服務員身上了。”

想到自己受的屈辱和轉瞬間消逝的幸福,胡劍陵怒火中燒,騰地站了起來:“媽的,我找他去!”

何少川趕緊攔住了他:“你看看都幾點了,人家早下班了。明天找他也不遲,今天你就好好休息,不要想七想八的。女人嘛,滿大街都是,跑了一個顏思曦,還有千千萬萬個後來人嘛。”

何少川的嘴又開始臭起來了,胡劍陵不滿地看了看他:“不,曦曦是最美的,我愛她,沒有她,我活不下去的。”

“好好好,真是服了你了。你還愛她的話,明天就去找她認錯,給她跪下求她原諒。你知道女人最不能容忍的是什麽嗎?最不能容忍的是感情出軌。肉體出軌,她們是不在乎的。”

“不在乎?怎麽可能不在乎?”

“兩害相權取其輕嘛,她們隻能不在乎。”

胡劍陵覺得這個警察的話簡直就是謬論,正想反駁他,何少川的手機卻響了起來。

“我先接個電話,你好好琢磨琢磨吧!”

胡劍陵苦笑了一下,這個何少川總是這麽自以為是好為人師,總覺得自己掌握了世間的全部真理。他跟人辯論的時候也經常這樣,發表完自己的意見之後,也不容別人反駁,隻拋下一句:“你好好琢磨琢磨。”仿佛他說的全是至理名言,隻是別人還不明白。

隻聽何少川驚呼一聲:“什麽?……好,我馬上過去。”

撂下電話,何少川說道:“有急事,我得走了。”臨行,還不忘再語重心長一番,“好好休息,不要胡思亂想,什麽溝溝坎坎都能過得去,船到橋頭自然直嘛!”也沒等胡劍陵答應,他便風風火火地走了。

望著何少川離去的背影,胡劍陵不禁羨慕起來。這個人雖然整天東奔西走,但是活得比他愜意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