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身陷囹圄

(一)

隨著身後堅實的鐵門“哐”的一聲關閉,方周知道自己已經踏上了危險的征途,後麵的旅程不可預知,從這一刻開始他必須將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

方周的耳邊又響起了陶副局長的話,一個人能完成什麽事情,決定於他的信念而非其他,方周的內心陡然升起一股必勝的信念,在獄警的押解下他邁著堅定的步伐向前走去……

這裏是南方某省一個特別監獄,在這裏關押的都是重刑犯。監獄大樓內,每隔一段就有一道用幾公分粗的鋼棍焊成的鐵柵欄門。方周在心裏暗暗數著,已經通過了三道鐵柵欄門了,還沒有到關押自己的監號。

三名全副武裝的武警戰士和兩名獄警押解著方周在走廊裏慢慢向前走著。腳上的鐵鐐滑過地麵發出清脆的響聲,雖然隻是在押解的路上才戴上腳鐐,但是方周仍然感覺到了兩個腳腕被摩擦得隱隱作痛。

獄警押著方周進入一個電梯間,方周掃視了一圈,發現這裏的電梯都專門進行了加固,頂部都帶有鐵棱子。他閉著眼睛都能感覺到電梯上升了三層。

電梯打開後又來到了一道鐵柵欄門前,頭頂的監控探頭對準一行四人。走在前麵的獄警在旁邊數字鍵上按下了一組十多位數字的密碼,隨後聽到鑲嵌在水泥牆壁裏的門鎖“啪”的一聲開啟了。堅實的鐵柵欄門自動地慢慢移向一邊,前麵的獄警帶頭走進去。

方周在心裏暗暗說,好嚴密的安全措施,就是銀行金庫也不過如此。由此可知這裏麵關押的都是些什麽樣的犯人。

進入鐵門裏麵的走廊,兩邊是關押重刑犯的監號,監號的鐵門上半部也是用粗大的鐵棍製成,可以清楚地看到裏麵的情景,而且走廊上部還懸掛著監控器,分別監視著每個監號裏的情景,監號裏根本沒有秘密可言,全部暴露在獄警的監視下。

方周瞥了一眼,這一層有二十多個監號,門口上部都標有號碼牌,他被帶到了十一號前停了下來。一個獄警打開了他的腳鐐和手銬,另外一個打開了牢房的門,把他推了進去。

“2157號以前可是個特種兵,你們少惹他。”獄警對著監號裏麵大聲說,好像要讓周圍號子裏的人都聽見一樣,隨後“哐啷”一聲,鐵門又被鎖上了。

方周掃視了一圈監號裏的情況,這個號子裏有四張床,都是上下兩層,床都被固定在兩邊的水泥牆上,非常的牢固。共有六個犯人在裏麵,他們都坐在各自的**,在最靠裏麵的一張下鋪上坐著一個大塊頭,赤著上身的家夥,全身刺著一條張牙舞爪的青龍,龍頭在他的胸口張著大嘴,仿佛要吞噬什麽。

方周一言不發坐在靠近門口的一張空**,他也懶得看裏麵的這幾個人。

“小子,你他媽的不懂規矩嗎?”方周聽到背後有個粗重的聲音在罵他。他壓住心裏的火,依然沒有理睬。

“你他媽的聾了?老大在問你話呢?”一個尖尖的聲音又傳過來,緊接著一個像瘦猴一樣的家夥竄過來,站在距離方周兩米的地方。

方周側臉看了他一下,看他的身形就知道以前是個四號客(指吸食四號海洛因的人),“你罵誰?”方周低沉厚重的話音把四號客嚇了一跳。

方周的眼神如同兩把利劍刺向四號客,嚇得他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一步,馬上裝腔作勢地說:“原來是個北方蠻子,怪不得不懂規矩。”很顯然他在掩飾自己的膽怯。

瘦猴急忙退回到裏麵,殷勤地對刺著青龍的家夥點頭哈腰:“大哥,是個北方蠻子,不懂這裏的規矩。”

“老子才不管他是什麽蠻子,進到這裏就要聽老子的話,老子就是老大。”說著話搖晃著黑熊一樣的身體從**站起來,甩著兩條木棒似的胳膊走到方周身邊。

“讓老子教教你如何懂規矩。”說著話大黑熊伸出右手來抓方周的肩膀。

方周坐在**,身體沒動,抬起左手一下子捏住了大黑熊的手掌,拇指用力就把他的手掌從手腕處弄彎了下去。疼的大黑熊立即咧開了嘴,還沒等他喊叫出來,方周猛然抬起左腿,一腳踹在了他紋著龍頭的胸口上。

大黑熊寬大的身體像一麵牆,轟隆一聲倒了下去,其他幾個人看得目瞪口呆,隻有四號客尖叫一聲上來拉仰麵躺在地上的大黑熊。

再看方周,還是保持著原來的姿勢坐在床邊上,好像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

這個家夥在地上躺了足有一分鍾時間,然後罵咧咧地從地板上爬起來,高舉起雙臂,像一頭咆哮的猛熊,大聲號叫著,凶猛地朝方周撲了過來。

還沒等大黑熊來到跟前,隻見方周身影一晃,一隻鐵拳照準他的腮幫子猛擊了過去,隻聽“啪”的一聲,大黑熊的頭斜著向後一甩,與此同時一股鮮血從他的嘴裏飛灑了出來,在空中形成了一條美麗的拋物線,濺在了旁邊的**和牆壁上。

在訓練場上,兩百斤重的沙包能被方周一拳打出去,更何況是人了,這個家夥應聲倒在地上,砸得樓板都顫動了一下,再也爬不起來了,嘴裏發出模糊不清的呻吟聲。

旁邊**坐著的幾個人見此情景,情不自禁地鼓起掌來。看樣子他們平時一定沒少受到這個家夥的欺負。

方周走到大黑熊的身邊,一隻腳踩到他的胸膛上,輕蔑地說:“起來,起來教教我規矩,請問這裏有什麽規矩?”

大黑熊從嘴裏吐出了三四顆帶著血的牙齒,鮮血從嘴角處不停地流淌出來,嘴裏隻能發出哼哼聲,他費勁地搖搖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方周又把眼睛盯著瘦猴:“那你告訴我有什麽規矩?”

像瘦猴這樣的人本來就是牆頭草,一見大黑熊被方周一拳就製伏了,早就嚇得魂飛魄散了,哪裏還記得什麽規矩,他馬上擠出一臉比哭還難看的媚笑,忙說:“沒有,沒有,沒有什麽規矩,您就是規矩,您就是這裏的規矩,我們都聽您的。”

方周向周圍的幾個人看了一眼,慢慢地說:“我們能在一個號子裏是緣分,以後大家都平等相處,誰要是敢再騎在別人頭頂撒尿,我他媽的一拳就把他送上西天。”

受這個家夥壓迫太久,其他幾個獄友見方周製伏了這個家夥,馬上高興地大聲呼喊起來。其中一個人從**跳下來,走到方周身邊,很神秘地問:“大哥,你真的是特種兵嗎?”

“你說呢?”方周微笑著反問他。

“那你是怎麽進來的?”又有個犯人好奇地問。

“唉,在酒店裏吃飯,遇到了幾個不知死活的家夥,沒留神打死了一個,就這麽進來了。”方周故作輕鬆地說。

“活該,是什麽人不知道天高地厚,竟敢招惹您,我看他是活到頭了。”幾個犯人七嘴八舌地議論紛紛,方周知道這些話都是說給地上這個家夥聽的。

那個瘦猴趕緊殷勤地把方周的床收拾一下,低聲下氣地說:“您現在就是我們的大哥了,有什麽事大哥盡管吩咐,兄弟們一定效犬馬之勞。”

方周最看不慣這種趨炎附勢的小人,但是想到自己目前的處境,他把心中的不快又壓了下去,一句話也沒有說,坐到**思考下一步的行動。

(二)

監獄裏的犯人每天有兩個小時的放鬆活動的時間,活動的場所在監獄大樓的頂部。整個大樓的頂部被一個堅固的鐵籠子罩起來,有一大半的區域供犯人們在裏麵活動。

曬太陽算是犯人們奢侈的享受,在監號待時間長了,能到樓頂活動一下,是犯人們每天最期待的事情。

不知道是因為活動空間有限,還是安全起見,每個樓層的犯人都是分開活動,每層一個小時,一個樓層的犯人回去後另外一層的再上來。

方周所在的樓層有三十幾名犯人,犯人們吵嚷著走進放風的大鐵籠裏,這些犯人見到方周都恭恭敬敬,不到兩天犯人們都聽說了他的厲害,知道監號的老大黑熊被方周打了。

方周發現他要接近的那個神秘人物雖然與他在同一樓層,但是每次活動的時候卻並不與其他犯人在一起。這個神秘的人物被單獨關押在一個監號裏,而在活動的時候也是與他們隔離的。

在樓頂大鐵籠的一端還有一個十幾平方米的區域,與這邊隔開來,這個神秘人物被單獨押在裏麵,他就像動物園裏被關在鐵籠子的狼,在裏麵來回走動,兩眼閃著凶光,不時地掃視著這邊的犯人。

方周有意走到靠近關押神秘人物的鐵籠邊,隨意地問跟在他身後的瘦猴:“這個人是幹什麽的?怎麽被單獨關在裏麵?”

每次活動的時候,瘦猴都屁顛屁顛地跟在方周後麵,向其他犯人顯示他與老大的關係,忽然聽到方周問他話,立刻湊上來,點頭哈腰地說:“大哥是說這裏的這個人?他跟我們不一樣,我們是都已經被宣判了的,據說這家夥還沒有被宣判。”

“為什麽?”方周故意好奇地問。

“因為這個家夥是那邊的大毒販,公安肯定是等抓住其他人的時候一起判,其實這家夥早晚是死罪……”瘦猴極力在方周麵前顯示自己知道得多,“媽的,這些該死的毒販,早就該槍斃了……”

“噢?你好像挺恨毒販!”方周笑著說。

“沒有這些毒販老子哪能吸上毒,不吸毒怎麽會去搶劫,又怎麽會進到這裏!都是這些毒販害的,弄的老子人不人鬼不鬼的……”瘦猴咬牙切齒地說。

鐵籠子裏的神秘人也用眼睛盯著方周他們倆人,方周在與他的眼光交匯的一刹那,感覺到了這個家夥的眼神真的跟狼一樣閃爍著狡詐和凶惡。

這時,一個獄警走過來,用電棍指著方周和瘦猴大聲喝道:“你們倆離開那裏,不準靠近鐵籠。”

方周就是為了讓這個毒販注意到自己,見已經達到目的,也就轉身離開。

在方周被關押到這裏第五天的時候,他最不希望看到的事情出現了。他正在監號裏想著下一步的行動,忽然聽到門外有獄警在大聲喊自己:“2157號,有人探監。”

方周走出獄室,兩名獄警押著他走向探望室,方周邊走邊想,會有誰來探望自己?因為極少有人知道自己被關押在這裏,另外監獄有固定的探望時間,現在也不是探監的時間。

他滿心疑慮地跟隨獄警來到探望室,還沒進門方周就看到了一個自己熟悉的身影,他感覺自己的大腦轟的一下,頭也隨之變大了,原來是自己的媽媽正焦急地等在裏麵。

方周硬著頭皮,邁著沉重的腳步走進了探望室,兩名獄警閃身站在一邊監視著他們。

來探望方周的是他的父母和結婚不到一年的妻子小柔,方周心想自己應該猜到來探望自己的是爸爸媽媽。爸爸是省裏某廳的副廳長,媽媽也是一個正處級幹部,雖然與這裏相隔好幾個省,距離幾千裏路,這件事要傳到他們耳朵裏真是太容易了,有的人肯定會主動地告訴他們。

媽媽和妻子見方周走進來,眼淚嘩的流了下來,小柔攙扶著媽媽慢慢從座位上站起來。

方周低下頭不敢看媽媽的眼睛,他不知道如何對媽媽解釋。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爸爸用顫抖的聲音從牙縫裏擠出這幾個字。

方周抬頭看了爸爸一眼,隻見爸爸鐵青著臉,他到現在還不相信兒子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我……我……”方周張嘴結舌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小山……告訴媽媽……這是怎麽回事……”媽媽喊著方周的小名,泣不成聲地說。

“方周,出了這麽大的事情你為什麽不告訴我們?”小柔焦急問,她更不相信自己的愛人會犯下殺人的事情。

“媽媽,你們聽我說,事情不是你們想象的那樣……”

“你都被宣判關押在監獄裏還會是什麽樣?”沒等方周把話說完,爸爸就憤怒地說,兒子做出這樣的事情讓他感覺無地自容。

“爸爸、媽媽,你們應該相信自己的兒子,請你們馬上回去,以後你們會明白一切的……”

“這麽說你是被冤枉的?小山,你把實情告訴我們,讓你爸爸趕快找人,就是在這裏你爸爸也有很多熟悉的朋友。”媽媽聽了方周的話,感覺事情有轉機,她從心裏懷疑這件事,因為母親是最了解自己的兒子的。

爸爸也緊接著說:“我馬上給你找律師,我相信很快會讓這件事水落石出。”

方周知道自己不能再多說話,這件事不僅是關係到自己的安危的問題,任何一個環節出現漏洞,後果都不堪設想。他更知道父母的能量,他們能在這麽短的時間裏找到這裏,如果他們為了自己的事情四處奔波,真的讓事情很難收場。

“爸、媽,請你們相信我,你們千萬不要為了我的事情到處活動,時間會證明一切……”

“傻孩子,你被判的可是無期,時間會證明一切……那要等到什麽時候,要等到你白了頭的時候,還是我們去世以後……”媽媽的話如同刀子割在方周的心上,方周感覺自己的心在流血,他現在終於品嚐到被親人誤解是什麽樣的滋味。

這時,站在旁邊的獄警提醒他們:“請長話短說,時間快到了。”

方周一隻手握住媽媽的雙手,另一隻手被小柔緊緊抓住,方周用堅定的語氣對父母說:“爸、媽,你們一定要相信自己的兒子,千萬千萬不要為我擔心,更不能為我活動,我會證明給你們看,你們一定要記住兒子的話。”說到這裏,方周又深情地看著妻子:“小柔,替我照顧好爸爸、媽媽,我不會讓你失望。”

方周說完,用力從媽媽和小柔手裏抽出自己的手,毅然決然轉身快步離開了探監室,他不能讓媽媽看見自己眼裏含著的淚花。

“小山……”身後傳來媽媽撕心裂肺的喊叫,方周頓時感覺自己的心如同刀割一般,但是他絲毫不敢停留,快步離開這裏。

陶鈞宇大校很快得到了方周的父母到監獄探訪的事情,他也驚歎方周父母的神通廣大。為防止節外生枝,他決定把行動提前進行,同時去拜訪一下方周的父母。

方周的父母已經連夜趕到N省的省會,準備動用所有關係替兒子解脫,他們對兒子的入獄持有很多疑點,讓他們驚訝的是出了這麽大的事情部隊竟然沒有告知他們。

陶副局長隨後乘直升機趕到省會,立即去賓館拜訪方周的父母和他的愛人。

我跟隨陶副局長一起去的賓館,我在前麵按了一下客房的門鈴。

開門的是方周的愛人,一位很漂亮的職業女性,她見門外站著兩個陌生的軍人,好像就猜測到了什麽事情,急忙把我們讓進房間。

這是一間套房,外邊是會客室,三個人也是剛到酒店不久,方周的爸爸正在打電話,看樣子是在聯係朋友。

我趕緊把陶副局長向方周的父母作了介紹,倆人一聽陶副局長是總部來的,心裏猜測到可能是為方周的事情,急忙招呼陶副局長坐下。

陶副局長坐下後對方周的父母說:“你們一定是為方周的事情而來,可以看得出你們很相信自己的孩子,作為父母你們對方周最了解,而且對他的工作性質也知道,所以你們要堅信自己。”

聽到這話,方周的爸爸長舒了一口氣,他馬上從陶副局長的話裏聽出了弦外之音,如釋重負地說:“既然如此,我們就放心了。”

“打死我也不相信這孩子會做出那樣的事情,這兩天可把我們急壞了,擔心得吃不下飯睡不著覺,立即趕了過來。”方周的媽媽也感覺心裏的一塊石頭落了地。

“請你們原諒,我不能告訴你們什麽,隻是希望你們盡快回去……”

“好,好,我們明白了,隻要孩子不是真正犯了罪,我們就放心了,明天我們就離開這裏。”方周的爸爸爽快地說。

陶副局長也不便於多說什麽,他知道憑著方周父母都是領導幹部,一定明白裏麵的事情,所以很快就告辭了。

解決了這邊的問題後,陶副局長隨即趕回基地,他要親自指揮下一步的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