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說服
齊兼當真就在樹根上坐下，氣定神閑的閉目養神起來，與周圍緊張的局勢格格不入。
一開始鄭少北還以為齊兼在演戲，故作冷漠，但暗中觀察一陣子後，卻發現齊兼身上的那股定力，並非是妝模作樣。他的心神不禁動搖起來，萬一方才誤會了齊兼可怎麽辦？
正在這時，吳可欣走了過來，她從那兩個警察口中聽聞了方才的事情，知道鄭少北拂了齊兼的麵子，有些擔憂道：“少北哥，那個叫齊兼的人來頭貌似挺大的，連秦叔叔都囑咐我不要跟他計較，你這麽待他，難保不會被記仇……”
被吳可欣這麽一說，反而激起了鄭少北的逆反心理，他瞧了一眼遠處的齊兼，語氣生硬道：“哼，我怕他做什麽？管他是什麽來頭，這裏我說了算。”
吳可欣縮了縮脖頸，不敢再多說什麽。
鄭少北有些心煩意亂，見到前去談判的警官回來，便一把拉了過來，問道：“那兩個歹徒肯投降了嗎？”
那個談判的警官搖搖頭，道：“鄭隊長，其中一個歹徒似乎有鬆動的跡象，但另一個歹徒完全是亡命之徒啊！挾持著人質不說，連自己的同夥也威脅要殺掉，這樣子下去，恐怕談判不能解決問題。”
鄭少北臉色鐵青，斬釘截鐵道：“那就讓狙擊手來狙殺掉歹徒！”
“鄭隊長，歹徒隱藏得很好，況且在草木如此茂盛的地方要同時狙擊掉兩個歹徒，恐怕很有難度啊……”那個談判的警官搖搖頭，顯然不太讚同鄭少北的這種激進做法。
鄭少北擺擺手，說道：“這個我自然知道，但當前已經沒有別的辦法了。歹徒負隅頑抗，多拖一刻，便對人質多一份威脅！”
談判的警官點點頭，知道派遣狙擊手是最壞的打算了，“我明白了，鄭隊長。狙擊手我這就去安排。”
另一邊的齊兼，不知何時已經睜開了眼睛，雙眼微眯的看著那一對狙擊手正從警車裏取出裝備，調試著狙擊槍。他自然猜想到了接下來要發生什麽事情。
齊兼不再束手旁觀，站起身來徑直向鄭少北走去，說道：“這裏不適合狙擊手發揮，貿然使用狙擊槍會誤傷人質。”
“這個不用你來教我，我也知道其中利弊，但有時候就要當機立斷。”鄭少北冷冷的說道。他有著自己的驕傲，不容許旁人指手畫腳。
齊兼道：“不知鄭隊長可否在你‘當機立斷’之前，讓我去試著說服歹徒？”
“沒用的。”一旁談判歸來的警官插話道，“我剛剛已經嚐試過了，歹徒很固執，情緒十分激動，而且手裏有槍，你去的話說不定有性命之憂。”
齊兼對那警官點了點頭，道：“多謝前輩提醒。不過，還是請給我一個機會吧，如果我也說服不了歹徒，再安排狙擊手也不遲。”
“這……”那警官與鄭少北麵麵相覷，一時間都有些猶豫。如果安排狙擊手擊殺歹徒出了差錯，自己無疑也是要受到責罰的，倒不如放手讓齊兼試一試，萬一他真能說服歹徒呢？
齊兼不等鄭少北給出答複，掀起警戒線，向山上的方向走了過去。等到鄭少北反應過來的時候，想後悔也來不及了。
察覺到有人走近，躲在草叢後麵的歹徒立刻開聲喝道：“都別過來！不想人質死的話就別過來！”
齊兼將雙手高舉過頭頂，示意自己沒有攜帶武器。他透過濃密的草叢，隱約可以看見一個黃發青年將大橋未央擋在前麵，手裏還握著一把自製的小手槍。
黃發青年的槍口按在了大橋未央的太陽穴上，似乎隨時都有開槍的可能。但齊兼對此卻一點也不慌張，腳步沒有停止，隻是變慢了一些，直到接近歹徒三米之內，方才停下身子。
齊兼用一種滿不在乎的語氣道：“我是來和你談談的。”
“沒什麽好談的！老子大不了一死，還能拉幾個人陪葬！”黃發青年的情緒就像那個警員說的，十分激動，隨時都有暴走的可能。
但齊兼卻似乎沒有看到黃發青年的表現，戲謔道：“如果你有必死的決心，就不會好生生的活到現在和我說話了。”
“你他媽的別逼我。”黃發青年怒吼道。
齊兼笑了一笑，忽然道：“你還有一個同夥呢？就是那個光頭的那個，我先前還跟他說過話來者。”
黃發青年愣了一下，這才想起那個開著雅馬哈摩托追著自己的青年，便是眼前的齊兼。
黃發青年冷冷道：“原來是你！警察也是你叫來的吧，能給這個外國妞報警的，也沒誰了！”
大橋未央是外國人，在雲城市無親無故，按理說隻要動作利索點，到手了就絕不會引起警方注意，但現在卻落入了如此境地，肯定是有人報警了才引來警方圍剿。
齊兼沒有說什麽，隻是道：“你那個光頭同伴受傷了吧？需不需要治療？”在與黃發青年聊天的時候，他便一直在細致的觀察四周，發現草叢附近的地上有一灘鮮血，而那光頭男子遲遲未曾開聲，便料定是那光頭男子受了傷。
“他被我殺了！”黃發青年冷冷道。
“不，你沒有殺他，他隻是受傷昏迷了。”齊兼篤定道，“其實你和那光頭男隻是一個馬仔，對吧？你不想死，也不想背鍋……”
“你給我滾！”黃發青年再度咆哮道，手中的槍口已經指向了齊兼。
然而，齊兼卻笑了。他知道自己觸及到了黃發青年最為脆弱的心理防線。
齊兼沒有在槍口的威脅下退縮，甚至若無其事的換了個舒服一點的站姿，繼續道：“讓我猜猜，你的老大為什麽派你和光頭男做這份危險的工作，是因為你們足夠忠誠？還是你們有把柄落握在他的手裏？”
黃發青年的手顫抖著，眼裏的神色閃爍不定。
齊兼從接觸到光頭男開始，便大致確定了，這兩人不會是那種亡命之徒，充其量隻是拿來當炮灰的馬仔。所以，在麵對槍口的時候，他能從容不迫的應對。
黃發青年如今的表現，更加讓齊兼確信了這一點。他與真正的悍匪戰鬥過，知道那些悍匪絕不會讓敵人在自己的槍口下多活一刻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