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痞子與神經病患者
葉世風看了一遍遺書，就覺得不像遺書反而更像是情書，曹傾巧對戴景穀的愛意太濃烈了，讓他看完都有點不自在了；看第二遍，他覺得有奇怪的地方：未婚夫的工作是什麽，為什麽她會不敢打擾他？未婚夫跟她在一起，作了什麽犧牲和抗爭？看第三遍，他忽然看出來她是在求救！是有人想她死！她總是在說她想死但是舍不得他，總是重複著這口氣，結論就是不想死啊。那她為什麽又說看到這封信她已經死了？這不是在暗示著她知道她即將就要死了嗎？這分明就是在求救！
葉世風用手機給信的內容拍了照片，這份證據不能隨身攜帶，手機可以帶上身上。
給曹傾巧驗屍的法醫是誰？去見法醫之前，葉世風說：“我想去見一下戴景穀。”
去見法醫這件事他不打算提前說。葉世風不信任他們。
就是上午在格朵黛拉酒店的時候，他都說了要去見他了，黃昭洛還支支吾吾地拖時間，甚至還找借口離開。現在都在警察局了，在其他警察的眾目睽睽下，他還能怎麽拖。
“好吧。”黃昭洛說。
看到對方屈服和服從的樣子，葉世風心情好得很。要的就是這樣，早點這樣不就好了，浪費他的時間。
他們一起走出去，下樓梯的時候碰見上樓梯的葉棒。
“葉教官，你這是要去哪？”葉棒似乎有點不放心地問。
“沒，要去見一下戴景穀。”
“什麽？去見那個瘋子。我也去！”
黃昭洛有點奇怪地看了下葉世風和葉棒，他們的感情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好了？本來他想說那你們倆去吧，但是想到上午他已經拖拉那麽久了，下午如果又找借口不去，那就是明顯不協助他破案了，結果還是一起去了。
三人一起去了永明市第三醫院，他們走到戴景穀的病房門口，這是貴賓豪華病房，還沒開門就有私人護士攔下了他們，帶他們去見了戴景穀的主治醫生。
“戴先生的狀況不太樂觀。他身體本來就不好，患有肝癌。雖然他現在三十歲，可他活不過四十五歲。現在又加上精神不穩定，受到的刺激太大，無法接受現實，導致精神崩潰了，可能會出現幻聽幻覺，他不適合配合警方調查。”主治醫生滔滔不絕地說。
“你是說他現在所說的話跟事實有偏差，不能作為證據證言對吧？”葉棒說。
黃昭洛沉默不語。主治醫生看了一眼黃昭洛，對著葉棒點點頭。
葉世風放聲大笑，說：“沒事啊，我無聊著呢，就喜歡跟神經病的人隨便聊聊。不辦案啊，我都想放棄了，那案子根本不可能破嘛！”
真是到了哪裏都有阻礙他做事的人啊，葉世風心裏非常不痛快，真想拖著黃昭洛到外麵痛扁一頓。
主治醫生歎了口氣，說：“可以。”
私人護士就給葉世風開了門，葉棒和黃昭洛也想進去，被私人護士攔了下來。
“太多人會造成他的精神負擔，加重他的病情，隻能進去一個人。你們在外等著。”
葉棒想發火了，這個小妮子說什麽呢，精神疾病的人哪有什麽精神負擔。黃昭洛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別氣了，別人是在工作，棒哥有什麽好氣的。葉兄也隻是在隨便聊天，又不是在破案。”
看到戴景穀，葉世風第一感覺就是他不像是神經病患者。
雖然戴景穀的頭發淩亂，衣服也有點亂，臉色也不好，但是眼神很絕望。神經病患者的眼神不會那麽正常，通常都是空洞的，偏執的看著一個地方或是沒有焦距。
他沒有瘋，那他為什麽被這樣關起來？
“我喜歡吃零食，喜歡喝白酒。”葉世風坐在他的身邊，一臉平靜地說。從他進來開始，戴景穀就沒看他一眼，就像是他不存在一樣。
戴景穀還是沒有理他，抓著被子包裹著自己。葉世風看了一眼冷空調，並沒有開空調，他穿短袖都流汗了，他冷嗎？
葉世風伸手，想要摸一下他的額頭，確定一下是不是發燒了，沒想到手還沒碰到他，就被他揮開了。
“別碰我。”
那是冷漠的嫌棄語氣。
這下子，葉世風更加懷疑戴景穀並沒有瘋，他有正常的認知能力，作出感官的拒絕反應。
“景穀，你的愛人是自殺的嗎？”葉世風試探地問了一句。
“不。她怎麽可能自殺，我們下個星期就要結婚了。”戴景穀喃喃自語地說。這個反應，倒是有點像是瘋了，因為他不停地重複。也怪不得別的警察以為他瘋了。
葉世風看了一眼他的床，地麵上撒落著淩亂的被子，他彎下腰想要幫他撿起來。
他忽然激動地大叫起來：“不行！不行！傾巧不喜歡這樣！”
真的讓他感到心煩，他到底是真瘋，還是假瘋，他偏執發狂的樣子並不像是裝出來的，但是他又能正常地作出判斷，難道是間歇性神經病？
“好。不這樣。傾巧喜歡怎麽樣？”隻能順從著他的想法，聽聽他的封閉世界的聲音。
“傾巧喜歡我。傾巧喜歡我對她好。傾巧隻愛我，傾巧想嫁給我。”戴景穀說著說著就笑起來了，眼淚卻流了下來。
傾巧的死亡，這不是戴景穀想看到的。葉世風麵對他，能感覺到他對曹傾巧戀戀不舍的情感。如果說偽裝喜歡一個人是天衣無縫的話，戴景穀對曹傾巧的愛簡直漏洞百出。
為什麽說因為要結婚了就不可能自殺，事實上就是死了啊，那他就是不接受現實。他若是足夠理智的話，如果偽裝愛她偽裝得足夠完美的話，現在不該是這樣，而是信誓旦旦地要把殺了她的人送入監牢。
被子掉在地上還不準讓人撿起來？這是曹傾巧平時的行為？不合乎常理啊，難道是他晚上把被子踢下去了，然後被傾巧數落了，去撿起來了吧。他現在是在等傾巧撿起來嗎？所以他不喜歡別人撿起來，不準他動，卻說成了，是傾巧不喜歡別人撿起來的話。
還有，喜歡他，喜歡他對她好，愛他，想嫁給他，這種話，說出來有什麽意義嗎？偽裝愛一個人說出來的每一句甜言蜜語都是有其存在的價值，而且說出來就是要讓對方聽到。現在她都不在了，他說出來，她也聽不到了。對她的愛真的是漏洞百出。
葉世風歎了口氣，又說：“你看過你愛人給你的情信嗎？”他不想說遺書兩個字刺激到他，隻說情書，因為這本來也是情書。
“什麽？沒有！她有給我寫嗎？在哪裏！”戴景穀發狂地抓住葉世風的衣領，眼睛睜大的好像要殺人一樣，咆哮地說。
豪華病房就是不一樣，這麽大聲鬧，門外也聽不見。葉世風心想著，這裏隔音效果真不錯，就拿出手機打開了相冊，翻出來那遺書的照片給他看。
戴景穀這一看就抱著手機，眼睛紅紅的，淚水怎麽也沒有流出來。葉世風以為他在這裏讓他壓抑了情緒了，隻好站起來，就要離開這個房間了。
看他看得那麽認真的態度，估計手機也不會還給他了。
戴景穀忽然開口了。
“是那個該死的老太婆。我出不去，你去找她。”
葉世風追問了幾句老太婆是誰，叫什麽名字，戴景穀已經不回答他了，注意力都集中在手機上。葉世風忽然有個衝動，想去砸爛了那個手機，控製了一下情緒，還是打開門離開了這個病房了。
門外的兩個男人一臉好奇地望著他。
“沒你什麽事，滾一邊去。”葉世風說。
葉棒倒是沒怎麽往心裏去，以為他心情不好，就沒問什麽了。黃昭洛就不高興了，他給他擺什麽臉色，他又不是他的頂頭上司，他又不欠他什麽。
“你有病吧，我們是協助你破案的，對我們這是什麽態度，你要是不爽，不想做這種事就跟上司說一聲。”
黃昭洛剛說完這話就被葉世風一把抓住了衣領，往牆壁上一甩，一腳踹了過去。顧不上背脊上的痛，黃昭洛趕緊挪開了一點位置，避開了他那一踹，不然有他好受的了。
“別跟我玩陰的。老子最看不慣別人陰我！”
葉世風莫名其妙的話讓葉棒有點聽不懂，但是黃昭洛聽明白了，他低著頭，不敢回話。葉世風不是沒有什麽背景嗎？他怎麽這麽厲害？
“你們別跟著我！我去泡妞！帶兩個臭男人怎麽泡妞！別跟著我啊！”葉世風邊說著，邊回頭看著。
現在林慕昔給他的手機也沒了，他得用那至尊vip卡去買一個手機用用，不然到時想聯係別人都聯係不了。本來讓葉棒送他去佳佳超市也可以的，但是他不想他太了解他的。讓他知道他有vip卡，不知道會不會又大驚小怪的。他說那種話已經夠讓葉世風感覺惡心的了。
也不知道，戴景穀口中的老太婆是誰。看來他要去調查一下戴景穀，他都認識了哪些老女人了。關於曹傾巧的死，她那裏有什麽線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