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牛奶和麵包

葉世風連蛋都沒煮,他就躺在**睡了一覺,滿地的煙頭。

吵醒他的是一通電話,是酒吧經理給他打的電話:“你快來,柳業好像出事了。”

葉世風本來還睡眼朦朧的,他隨意地哦了一聲,經理又重複了一遍:“真的出事了,我聽到她的聲音很淒厲的。你不來嗎?真的不來?”

這下子,葉世風徹底地醒來了。

一路上,他都在狂飆,他在想,他為什麽不去工作,好歹攢點錢買輛摩托車也好,他現在在懊惱著他為什麽叫她不要跟他說話,他今天為什麽不跟她吻別,一路上的煩躁讓他差點就要瘋掉了。

等到他趕到了那酒吧裏麵,經理一看到他就把包廂的鑰匙給了他,遺憾地說:“可能已經遲了,你不要太難過。”

葉世風拿著鑰匙去打開了那扇門,他本來還想要遲疑的,但是他在想,既然她都是他的女人了,他為什麽還要考慮她會不會被迫他?她最愛他的,他比誰都清楚這點。

他打開了門,卻隻看到了柳業蜷縮在沙發的角落,她衣冠不整,嘴角有血跡,脖子上和她的手臂上也都有吻痕。沙發上還一大把人民幣,地上也有幾張人民幣。

他心裏湧現了一絲異樣的感覺,就好像是自己的錯,又好像想要怪罪她。他走了過去,伸手想要看看她的臉,但是他的手隻是碰到她,她就要揮開了他的手。

“對不起,我來遲了。”葉世風很難過,但是他卻不知道怎麽安慰她。連碰一下臉都不願意,他要怎麽抱住她?

柳業伸手抓著沙發上的錢遞給他,說:“看,我們有錢了,我們一起去找一個地方隱居,就不會有人傷害我們了……”她嘴角是上揚的笑,眼睛還殘留著無盡恐懼過後的細微恐懼,眼淚就滑落下來。

“你瘋了?你以為別人傷害你用錢就能解決了嗎?你是廉價的那種人嗎?被別人欺負還笑得出來?你有病是不是?那個人是誰?你快告訴我,我要把他剁了喂狗!”葉世風憤怒地已經煩躁到要把他揪出來都還不解氣。

“哦,是嗎?也是,我都已經是不幹淨的人了,不幹淨了……我配不上小風風了。”柳業把皮笑肉不笑的笑收斂了,掩麵哭泣著。

“你別這樣,你還是我的老婆。我不會嫌棄你的。又不是你的錯。是他不好,我要殺了那個畜生。”葉世風說得他都差點要掉眼淚了,她這樣說話,他是會很難過的。五年的記憶都喂狗了嗎?

“世風,我想要吃你做的雞蛋羹,你能現在回家做好了給我吃嗎?”柳業忽然說。

“好,我們一起回家。”葉世風執意地伸手牽著她,他放不下她。她現在的經曆和眼神,就算是讓他去相信她可能會自殺,他都會相信。

“不對,我不要出去。我在這裏等你,你去做雞蛋羹。外麵好多人,我好怕他們看到我現在的模樣。”柳業的眼神黯淡無光就好像是失去了全世界一樣。

“好好,你在這裏哪裏都不要去。我去去就回來。”葉世風不管她變成什麽模樣,他都是不會放棄她的。

他離開了包間,隻是守在門外的人都忙著去掙他們自己的錢了,都沒空去別人的悲慘。他並沒有看到其他人,所以,他想要打開這扇門,想要告訴她,外麵沒人留意她的,隻要她跟著他走,他就能帶她回家吃雞蛋羹了。

但是他打開了那扇門,卻沒有看到包間裏麵沒有人了。

窗吹來了一陣炫目的風,把沙發上和地上的錢都吹了起來。

葉世風發瘋了一樣,撲向窗戶往下看,樓下的躺著一個女人。那個女人是包養了他五年的柳業,死於自殺。

酒吧裏麵的人都閉口不談那天晚上發生什麽事,也沒有任何人告訴葉世風那天她陪的男人是誰。

誰都記得衝到樓下,抱著一個女人的遺體痛哭流淚的男人是葉世風。可是葉世風不管沙發和地上的錢,甩開那扇門打開之後,想要去看看躺在血泊中孤寂的她,而人們搶先衝進去搶的是死者留下來的錢,而不是關心誰死了。

從那天晚上開始,葉世風就整天待在她租的房間裏麵,抱著被子也幻想著被子是她。

他還是一如既往地貧窮和孤寂,他喝著酒,抱著被子,他想他從此以後都不會提及柳業,她是他心裏最痛的位置裏生根發芽。他以後都不會像以前那樣專一沉默了,他要對所有女人都像痞子一樣,嘻嘻哈哈地調戲她們。

所有的痛苦都要迎來終結的變化,他才能活下來。

經常都有人在他的門口留下一個麵包和牛奶,但是他不知道是誰。就算是租房的老板娘一直都在吵吵鬧鬧地罵著他還不給房租,他也還是醉生夢死地喝著酒。

有時候他不管門外的牛奶和麵包,等到牛奶都變質了和麵包都發黴了,第二天,又會有新的牛奶和麵包。

其他的房客都這樣議論紛紛:“可能是他都不管不顧,他死去的老婆看不下去了,給他牛奶和麵包了。”

那天他剛好打開門就聽到他們這樣說,他就把門口的麵包都吃掉了,牛奶也喝了。看著他關上了門,小眉才從樓梯看不見的角落走出來,給了其他房客說謊的錢,還說:“真的看到他拿進去吃掉了嗎?謝謝你們。”

小眉隻是沒想到她心理這麽脆弱,還自殺了。如果她知道她會自殺,她就不會這樣算計她。搞得她現在日夜睡不好,想到了她還有個男票,隻能對她的男票好點,想要彌補她心底的不安和陰暗。

葉世風才不管這些麵包和牛奶有沒有毒,吃了再說,如果真的是柳業給他的麵包和牛奶,他一定要吃掉。

他不能讓她那麽傷心了,是他不好,他覺得在這個世上除了柳業之外,可能不會再有什麽女人在他的心裏留下不可磨滅的傷痕。

他現在最想要做的事情就是去警察局把他的錢包拿回來,那個錢包是柳業送給他的。但凡任何一個柳業送給他的東西,他都要藏好放好,就算是爛掉也不能流落到其他人的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