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林朵昔就要死了

戴紫墨看著步幼京,無聲地流淚抱著她。他對不起她,就是她讓他死,他也丟不開他那沉重的罪惡感。那根本就是讓她生不如死,那該死的混蛋。這世上怎麽會這麽糟糕的人渣?那些犯罪的人,本來就不該被輕饒,他以為放過他們,他們卻像是瘋狗一樣要咬他一口。

“這次會讓你回國,是有事讓你做吧?”戴紫墨放開了步幼京,心裏就知道他們既然關著她,就不會輕易讓她離開的,這群人渣怎麽不死在別人的期待裏。

“是。”步幼京身心疲憊地說。

“讓他們去死吧,在這裏接應你的人是誰?我要先殺死他,再去殺那群人渣,省得他走漏風聲,他們逃了的話,就讓我白跑一趟。”戴紫墨的眼神變得非常危險,就好像是被地獄的死神附身一樣。

“別這樣招惹麻煩,他們……我覺得你可能贏不了他們。我死了就算了,你還年輕,你是個男孩子,如果你對我還有一絲罪惡感,你就不要再當殺手了吧,金盆洗手。我從他們的口中聽說了,你是一流殺手。別人雇傭你去殺了他們,可是你卻放了他們一條生路,他們對你記恨心裏,因為畏懼你的實力,表麵對你感恩的樣子。你被他們騙了,他們在我的身上,發泄對你的怨恨。原諒是一件很重要的事,你可以不用那樣做。我也無法原諒你,就算你不知情,就算你也被利用了,我因為你而被他們傷害,仍然是不會改變的事實。我如果不信任你,就不會信任他們。是他們把我變成這樣子的,也是你間接把我變成這樣的,你知道我現在多麽醜陋嗎?我居然要傷害我的哥哥,我來到他的身邊,就是要傷害他的。在這個世上我最不想傷害的人就是我哥,葉世風。他們要我去殺了他,你知道我現在什麽感受嗎?他們把過去的我淩遲處死了你知道嗎?我怎麽可以這樣苟且偷生。現在別露出你很抱歉欠我一千五百塊的表情,我有多麽恨他們,就有多恨你。但願我從來沒有遇到過你,我才能在平靜無波瀾的生活裏安然度過餘生。”步幼京一口氣說完了全部她想說的話,那是明天,以後的話,她都提前說了。

戴紫墨沒想到她會這樣說,他露出複雜的表情說:“你這是要跟我絕交嗎?你這是在怪我嗎?我都不知道他們會這樣對你。我真是招惹不起你,等我去殺了他們,等我回來再絕交。”最後一句話是冰冷無情的,連風吹散了聲音還是讓人害怕。

他隻是想,或許他不會再回來了。

或許,永遠都不會絕交了。

步幼京沒有回答他,轉身就離開了,眼睛空洞沒有一絲眷戀。把她變成無情的人,不正是他嗎,他有什麽資格告訴她,他很悲傷。她現在半死不活的樣子,連她自己都感到厭惡。還要這樣下去多久,才能結束。

葉世風打了兩個噴嚏。他看到了餘芳芳在早餐,就坐在了她的麵前。餘芳芳心情不好,都不想理他,她想到了昨天中午鄭展鴻一找到她的公寓門口,她不肯見他。

鄭展鴻居然這樣說:“你借我的一千五百塊還沒還我呢,你怎麽可以不見我?見我吧,陪我說說話。你每天陪我說十句話,不不,二十句話以上,我就當做你還我一塊錢了。我知道你不想個那我說話,當做我買你的時間陪我說話,你陪我聊天四年,就當做你還清我錢了,怎麽樣?”

對鄭展鴻來說,沒有比這個更卑微,更悲傷的。就算是林朵昔不喜歡他,拒絕當他的妹妹,拒絕他的庇護,他都不會這麽悲傷。鄭展鴻一直都很重視錢,之前因為一個朋友欠了他十塊不還還嘲笑他小氣,被他發火地打殘對方住院了。不扯上錢的友情才淡,可也長久。扯上錢的朋友是酒肉朋友,人性的貪婪就會暴露出來,一旦沒錢,表麵感情再好也散了。花了錢,朋友也沒了,一點意思都沒有。可是要他放下錢,去求一個人陪他說話,那是多麽可悲的事情。

尤其是他明明不缺女生。

可是,餘芳芳麵對他,對他說了一句狠話:“你讓我對你從此再無任何記憶。”她覺得他是在嘲笑她,在褻瀆她,她是那種因為錢就陪別人的人嗎?怎麽可能。她根本就不缺男人,隻要她願意,每天換一個男友,整整一年都會是不同的男友。不過就是她不需要,他有必要這樣侮辱人嗎?花錢買她的時間,他以為她騙他的錢不還?她會是那樣性格惡劣、人心醜陋的人?她又不是不還他,她現在還沒拿到工資,拿到就馬上還他了。生活窘迫,要不要這樣逼迫人?她還是他的教官呢?他對她最起碼的尊重在哪裏?

“餘芳芳,我鄭展鴻這輩子可能最後喜歡的一個女人就是你了。你讓我神魂顛倒,神誌不清。你擁有這個世上絕無僅有的美貌,讓男人欲罷不能的性格,傲人的好身材,還是我們警官大學的優秀女教官,極品警花。但是,我要告訴你,在這個世上,你不會遇到比我對你更死心塌地的人了,你以前再怎麽獨自一人,再怎麽喜歡葉教官,我也在忍耐著。可是你現在,讓我心寒。是不是覺得很好笑,是吧,你要失去我了。女人嘛,我隻要肯甩錢,要多少有多少。你刷新了你在我的心裏的地位了,心田坍塌了,有個巨大的深坑,你掉到裏麵了,埋在心底,再也不會發芽開花了。我有點恨你,我丟下自尊求你陪我說說話而已,你就要刺我。再無任何記憶嗎,行啊,保持你對我再無記憶,我不會再找你說話了。錢,你要還我。”鄭展鴻露出絕望的表情,看著她,就像是看著一坨屎一樣嫌惡地說。

“如果我不還你錢呢?”餘芳芳還是要這樣問一句。不知道是不是她想要聽聽他的想法,還是想要給他發泄悲憤的出口。

“那你就去死。明明給不了我想要的幸福,明知道我重錢,還故意欠我不還,還讓我惦記著你,我咀咒你不得好死,你愛的人還有愛你的人全部死光光,隻剩下你自己一個人孤零零地活下去。”鄭展鴻終於忍不住朝她咆哮著,這隻是兩句話,卻仿佛用盡了他全部的力氣。

氣氛被他的悲傷感染了,在封閉的記憶空間裏,連悲傷都無處可去。

葉世風跟餘芳芳在飯堂吃飯的同時,餘芳芳忽然問了一句:“為什麽我被火困住的那時候,戴紫墨跟顧北門碰巧打起來了。你有沒有問過戴紫墨和顧北門,他們是不是知道什麽?縱火犯還沒找到嗎?現在的刑警都幹嘛去了。”

葉世風打了個電話給林東鎖,問:“縱火犯還沒找到嗎?問一下顧北門……什麽,你已經問了?找到凶手了?不愧是我的徒弟啊。好樣的。”

葉世風正在誇著他其他的徒弟聰明笑得開心,而林朵昔正在哭。

她現在正在保安室哭,她對楚鈺說:“我今天不能跟葉世風說話了。我已經忍了很久了,我好想跟他說話。就算他是那樣的人,我也不會放棄他的。”

“那樣的人?”楚鈺皺了皺眉,試探地問。“你知道他是什麽樣的人?”她故意找林朵昔來保安室聊天的,因為她看到了其他人欺負她,她就救了她,沒想到她這麽天真,隻要她幫她,她就會信任她。

“我跟你說,你不要跟別人說哦。”林朵昔看了看周圍,小聲地以她們倆能聽到的聲音說。“我的男神葉世風是魂異,還是魂異教官……”

楚鈺的眼底閃過一抹濃鬱的殺機。

誰都不能知道他的身份,就算是他重要的學生也不能知道,何況她還是這樣愚蠢的女生,連一個不熟悉的人都能信任說出口,不能保證她以後不會被其他人套話,為了保護她的魂異教官,她決定要殺了她。

林朵昔很快就要死了。她伸手拿出了一個保溫瓶,喝了一口裏麵的水說:“你如果有一天死了,你有什麽想要完成的願望嗎?”她如果能做到,她會幫她完成。魂異教官對魂異的殺人行動有個奇怪的秘密規定,如果要殺了對方,必須要在對方死後完成對方一個願望。無論那個願望要花費魂異多少錢,耗費魂異多少精力。

“我啊,如果我死了,我想要死前嫁給葉教官一次……”林朵昔擦了擦眼角的淚水說。“就算礙於他的身份特殊,沒有盛大的婚禮,隻是領個結婚證也是可以的。”

她還戴著手表,她的脖子上還戴著項鏈,在醫務室的白千古和戴紫墨都聽到了。

白千古有些急了:“那個傻丫頭,居然敢在楚鈺麵前提及葉世風的真正身份,她會死的。可惡……”這時顧北門碰巧走了進來,看到他們,沒有看到他想要找的人,就冷漠地問了一句。

“我的女兒林朵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