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探病

葉世風回到了公寓門口,回頭還看到被他落在老遠的鄭展鴻,就有點不耐煩了,他跑過來做什麽。他剛想不管他,自己回公寓**繼續睡算了。可是,他注意到樹旁還有人了。一個男人從樹後走出來了。

那人正是顧北門,他滄桑地仿佛忽然老了十歲。

“聽到林刑警說,是你破的案。”顧北門忽然伸手握住葉世風的雙手,一臉動容地說。“謝謝你。”

“不、不。我並沒有做什麽。你聽他胡說。”葉世風懶得邀功,反正他還想繼續保持他的痞子性格,不想被太多人知道他正經的一麵。他為了繼續自由的生活,本就不該讓太多人了解他想什麽。即便是餘芳芳,也不例外。

顧北門還是不死心地勸說:“不行。我還是要感激你,聽說你之前因為頭痛非常困擾,這個是我老朋友的堂姐的名片,你改天去找她吧。她是腦科專家,雖然年紀老,脾氣古怪,但是她的醫術很厲害的。說不定你去看了,就好了。我已經跟她打過招呼了,醫藥費算我帳上。你放心去看吧。”

葉世風看他也一把年紀了,又痛失愛女,不忍拂意,接過那名片一看,名片上的名字是劉思荊。

“嗯。謝謝你一番好意了。”

顧北門還是跟葉世風說了一堆感謝的話,直到聽到了鄭展鴻的腳步逐漸走近,才找了個借口離開了。葉世風隨手把名片塞到了褲子的後袋,打了個哈欠。

“你找我有什麽急事,不是急事的話,明天再說。”葉世風有些疲憊的說。

鄭展鴻本來還想說什麽的,看到葉世風這個樣子,都不好意思再說了。

“好吧。葉教官要睡好一點,夢見美女吧。”

“嗯?你想我夢見餘警花嗎?這個學校裏最漂亮的美女就是她。”葉世風慵懶地看著他露出尷尬的神色,打趣地說。

“不不,我隻是不希望你難過。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你要放棄餘警花,可是我隱約覺得葉教官有些感傷。”鄭展鴻撓了撓頭發,好心地說。

月亮的光傾灑在葉世風的臉上,他隻是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就哈哈大笑了,說:“我有什麽不開心的?自由自在的生活就是我想要的。”

鄭展鴻才稍微醒悟了,原來葉世風隻是喜歡自由勝過喜歡餘芳芳,所以才向他讓步了。鄭展鴻有一種不戰即勝的僥幸感覺,萬一葉世風有一天忽然想通了……

“葉教官,我覺得你以後或許會後悔的。”鄭展鴻忽然露出堅定的表情,說。“因為餘芳芳不是一般的女人。我本以為你能駕馭她的,就算是她答應我現在跟她在一起,我都很有壓力,她太耀眼了,得小心翼翼對她言聽計從,可以說是寵她。可是,別人眼裏,可能都會覺得我無能……”

葉世風轉過身,背對他,拿出鑰匙開著門,他的表情隱藏在黑暗中,看不出在想什麽。

“不會的。如果你做不到,自然會有其他做得到的人。”

門已經打開了,葉世風也不回頭,就接著說了一句話:“我要睡了。”

“嗯。”鄭展鴻應了一句,看著葉世風走進去,隨手關上門。他就被隔在門外了。鄭展鴻也隻是在門外站了十分鍾,才轉身往校醫室走去。全校都知道孫侯襲擊了校花林朵昔了,而林朵昔還活著,卻在病**。

校醫室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麽熱鬧,鄭展鴻來到了林朵昔身邊,她還在看向窗外的黑夜,一人顯得有點落寞孤寂。

“白校醫呢?”

“去約會了吧,晚上他沒空的。”林朵昔邊說著,她能感覺到肚子上的疼痛,她睜開眼的時候居然看到了一個戴黑色麵具的男人,他伸手放在了嘴邊,她便沒有說話了。雖然她有點害怕,但是畢竟是他拿著手術刀,所以她活下來,第一句話就是說:“謝謝。”

但是,那個戴麵具的人也不說話,就隻是搖了搖頭,指著白千古。她猜他的意思是,不用謝他,他隻是看在白千古的份上才救她的。其他的,林朵昔就不問了,她覺得這個男人給她的感覺太神秘,不知道是不是受到她姐的影響,潛意識認為太神秘的人總是危險的。

“活著就還好。”林朵昔淡淡地說。她出事的消息,她覺得還是不要跟她的師父和她哥說了,少不了挨罵一頓。

“你想怎樣?我放棄你了,你也不用這樣對我吧,我以前對你不好嗎?”鄭展鴻忍不住抱怨她了,雖然不再喜歡她了,可是還是想跟她當普通朋友。畢竟,一開始他們就沒在一起,是他口頭上占她便宜,胡說她是他的女友。

“有時候,我隻是需要一個可以說話的人。”

林朵昔說著這話的時候,都沒有看鄭展鴻。鄭展鴻終於忍不住了,想要丟下林朵昔就要離開了。

“你追不到餘教官的。就像我追不到葉教官一樣,他們兩個人都是相當出色的人。我們這種凡人,望塵莫及。”

鄭展鴻聞言停頓了一下,沒有回頭,繼續走了。他心想自己來探病,看林朵昔真是多餘,她對於之前沒珍惜他的付出,根本就沒感到後悔,這一點認知讓他有些心理不平衡。他覺得她太傻了,葉教官是很優秀沒錯,可是他根本就不喜歡她啊。

這樣傻的女孩,就是他曾經喜歡過的人。

戴紫墨剛要走進校醫室,就跟鄭展鴻擦肩而過了。鄭展鴻差點就忍不住回頭看戴紫墨,想到之前戴影為戴紫墨出頭受傷還沒好,到底還是忍住了。

他答應過戴影以後不會主動地動戴紫墨的,他不是言而無信的人。不然,他也無法帶領那麽多人,那些人都是知道他的為人言而有信。

“嚇死我了。那個該死的家夥,你怎樣啦?很痛吧?”戴紫墨坐在林朵昔的床邊,擔心地問。他不摻和張攀的事情,但是不代表他默許別人傷害他的朋友。即便林朵昔跟他不熟,要不是孫侯已經被關在警察局了,他一定要找孫侯算賬。

“嗯。”林朵昔也不想多說孫侯什麽了,她被捅了一刀的時候,她聽到他道歉了,可是道歉了也不能代表她能原諒他。原諒是一件很重要的事,而她還不想這樣做。

“很難受吧。”戴紫墨伸手摸了摸林朵昔的頭發,他跟步幼京聯係越來越淡了,他也有點不習慣,或許轉移注意力在林朵昔身上也不錯。

林朵昔幹脆不說話了,蜷縮起雙腿,抱著膝蓋。肚子傷口不疼那是假的,但是她活下來了,孤零零地活下來了。周圍的人早已不再是以前的人,而她也隻能接受現實,心牆一點一點地築起來了。

無論對方怎麽說,她都不會放在心上,因為都是謊言,尤其是男人,當然女生也一樣。看似不痛不癢的話,也能因為關係親近而像鋒利的刀刃一樣,切膚入骨。

看不開就是這樣子。

“你不想跟我說話,不對,你隻是不想跟人說話嗎?我來探病,肯定會陪著你的。你不說話,那我說話好了。我也算是半個話嘮。我在網上有個朋友,我把她送出國,現在她跟我聯係越來越淡了,我有時候也在想,是不是有的人關係從陌生到熟悉,再從熟悉到陌生這樣的過程,是過客,一生可能要遇到很多這樣的人吧。對了,顧北門因為殺人狂魔案而沒了女兒,他想要認個幹女兒,你去當他的女兒怎麽樣?你有個爸爸當教官也不錯啊,他現在也五十多歲了。你現在沒有父母,有個父親在大學裏麵也好關照你。或許,你就當做件好事,當做是圓了中老年人的願望。”戴紫墨邊說著,邊轉了轉他的手表。

林朵昔注意到他的手表看起來是歐美複古的花紋手表,挺耐看的,看來用了也有好些時間了。

“這個。”戴紫墨注意到她的視線,就解釋說。“是我朋友送我的。我的朋友每年節日都有送鍾表給我。不過我已經用壞了幾個鍾表了,還有些鍾表存放著,等用壞了舊的再用新。”

聽說送鍾表不吉利,可是他的朋友居然都是送鍾表給他,不知道是該說他的朋友奇葩,還是說他奇葩。林朵昔再看了他的臉一眼,他憂鬱的眼神和淚痣還是讓她感染到心憂。記得,他也是曾經陪餘警花一起吃午餐的,可能對餘警花也有些好感。全校的男人都逃不過餘警花的魅力狂潮嗎,無人幸免?

林朵昔平生第一次羨慕餘芳芳,羨慕到嫉妒了。她也不想嫉妒她,畢竟她是她的教官。當她察覺到自己居然也會嫉妒別人,就像是偷吃魚的貓一樣,令她感到惶恐不安和羞愧。戴紫墨不知道她的情緒變化,隻是說:“如果你想要戴表的話,我下次從宿舍裏拿兩三條手表給你挑一條手表戴上吧。”

“你也要送我鍾表嗎?給我送終?”林朵昔挑了挑眉,故意這樣扭曲他的話。她開始逃避那個有嫉妒情緒的自己,她不想麵對也不想知道,她隻知道她喜歡葉教官,葉教官喜歡其他人都與她無關,她這樣暗示著自己,然後終於舒心了一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