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再無任何記憶
其實林朵昔心裏也知道，她沒那麽容易放下一個人。要用多大的力氣，才能把一個人放到心尖上縱著，還是像明星一樣捧著的？她已經沒有剩餘的力氣去喜歡其他人了。要麽就繼續喜歡這個人，要麽就灰心絕望，再也不會對其他人動心。
“真心喜歡一個人，自然就知道他喜歡聽什麽的話。”林朵昔很自然地說著，擦去了臉上的淚痕。
其他四個人都沒說話了，或許是不想讓她繼續落淚了。林朵昔流淚的樣子，連憂鬱的戴紫墨看到都會有點心疼。
不過，戴紫墨很快就想到了步幼京，拿出手機一看，她果然發了五條未讀QQ信息給他了。
——我怕我哥生氣，我都不敢給他電話。
——我哥剛才給我打電話，他說了一句‘你成功讓我對你再無任何記憶’，我難過地掛了電話，哭了。
——我想我哥對我真的是非常憎惡我。
——他不想要我當他妹妹了。
——天亮了我就要睡著。
戴紫墨就回複了她一句話：“你別哭了，別為不值得的人哭。不是還有我嗎，還有墨城可以當你哥。”
林朵昔看了戴紫墨一眼，而戴銀魂盯著林朵昔的那飯盒裏未曾動過的白飯。
“你不能不吃飯，吃飯吧，乖。”戴銀魂半哄著他，想他去吃飯。
林朵昔勉強吃了兩口飯，吃得就像吃毒藥似的很痛苦一樣，把飯盒往前一推，擺明了不想吃了。她這個樣子，讓她身邊的四個人都有點為難。
趙漫漫馬上開口相勸：“你不吃飽一點，怎麽贏得了餘教官？你不能餓壞自己哦。餘教官吃飯都吃很好的。”
林朵昔聽到這個，才稍微拿起羹勺慢慢地吃起來了。她也知道，像是白千古說的，她不是第一個遇到白千古的，所以成不了女主角得不到葉世風的青睞，任憑她做什麽努力也無法得到他的心，可是她還是不想輸給餘教官。
戴銀魂這才鬆了一口氣，蔑視地看了一眼戴紫墨。戴紫墨還在盯著手機玩，戴銀魂覺得他根本就不喜歡林朵昔，不然怎麽可能玩手機比勸她吃飯還重要。看一個人作何選擇，就能看得出這個人的心裏的位置擺布是怎樣的。
林朵昔吃完了之後，就跟他們說再見了。然後，她回到校醫室，抱著白千古就是一陣痛哭流淚了。
白千古摟著她，輕輕拍了拍她的背，說：“怎麽了？”
“……我想我還是喜歡葉教官。”
“喜歡就喜歡啊。有什麽關係？他這麽優秀，連警花都不放過。更何況你隻是個少女，喜歡他也很正常。”
林朵昔怔了怔，放開了白千古，滿臉淚痕地看著白千古，迷惘地說：“我可以喜歡他嗎？他不喜歡我，我可以繼續喜歡他嗎？我會不會打擾到他？”
“傻丫頭。要聽你自己的心，你是喜歡他的啊，不然你不會流淚。你們女的跟我們男的不一樣，我們男的隻會記得讓我們難過的人，但是卻會愛上讓我們笑的女人。”白千古幽幽地說。
林朵昔這才想起來白千古變性手術之前是男人，好奇地問：“你喜歡過一個人嗎？”
“喜歡過。那是個很可憐的女孩。我對她做什麽，她都聽我的，縱著我。我把她訓練成間諜型的殺手，最後她死在我的手裏。”白千古淡淡地說。
林朵昔無法理解他三言兩語就把他喜歡的女孩一生就這樣說完了，就好像是別人的故事跟他無關一樣，那麽平淡。讓她莫名有點火大，抓著白千古的衣領就說：“你是渣男嗎？你為什麽要這樣對她？她對你死心塌地的，你為什麽要讓她死？你為什麽這麽狠？”
“你知道最愛的人死在自己的手裏是什麽的感覺嗎？”白千古說的這句話裏麵透露了太多情緒，一下子湧現出來，差點就讓林朵昔窒息。
“如果你以後像我這樣，你就知道，這是什麽感覺。當然，我希望你不要像我一樣……也不要像戴紫墨一樣。”
林朵昔想了想，無力地坐在凳子上，仰望著白千古沒有一絲笑意的臉龐，說：“那你想怎麽樣？我要變成什麽樣子才能延緩厭倦。”她知道很多人喜歡她，但是她喜歡的人不喜歡她，她要變成什麽樣子，他才會喜歡她。
“我教你，二選一。怎麽樣才能變成葉世風喜歡的人的樣子……”白千古舔了舔幹裂的嘴唇說著，神秘莫測地補充了一句。“怎麽樣成為自己喜歡的樣子。”
有些難過，但是林朵昔還是咬緊牙關，握緊拳頭地問了她最不想問的一句話：“我要怎麽做，才能變成葉世風喜歡的樣子……”很久以後，林朵昔地會想起來這個時候，如果她當時問的是，如何成為她自己喜歡的樣子，結果會不會很不一樣。
公寓裏的葉世風打了個噴嚏，他正在喂慕昔貓，不自覺想到了剛才對步幼京說了那句話——“你成功讓我對你再無任何記憶，謝謝。”他隻要回想起一遍，心裏就很難受，更別說對方聽到了那句話有多難過了。
他忍不住這樣對她說，是因為她給他發信息也不接他的電話，打了九個電話都在通話中，好不容易打了第十個電話她接了，她說的第一句話居然是：“哥哥，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他不要她？他不要她，他會這麽關心她？她這個神經質的習慣怎麽還沒改掉，他聽到她這麽說，他就差點想掀飯桌了。本來她一聲不吭就從他的地盤坐飛機出國這麽大的事都不跟他商量，就讓他非常火大了。她不是道歉，而是責怪他前天對她照顧不周嗎？把她一個人丟在陌生的大學裏，吃晚飯不理她，晚上睡覺也不理她。這麽小的事情，至於任性到忽然出國嗎？他就這麽不值得她信任？
“你成功讓我對你再無任何記憶，謝謝。”他壓抑的情緒爆發，壓縮成為一句狠毒的話才一說完，他就有點後悔了，可是步幼京還是用她那清脆猶如天籟的聲音回複了他。
“保持你對我毫無記憶。”然後掛了電話。
葉世風忽然覺得他就這樣永遠失去了他的妹妹步幼京，而且毫無預兆。
說出去的話就像是潑出去的水，再也收不回來了。他其實很喜歡這個妹妹的，至少她的性格，他很喜歡，是親情的那種喜歡，可以永遠守護，沒有一絲想入非非的純潔喜歡。
可是，他好像親手毀掉了一段親情，這段他曾經打算守護一輩子的親情。
葉世風忽然笑不出來了，他握緊了拳頭，現在就算是步幼京不把他當哥哥了，他也還是要向戴紫墨打聽她的消息。她曾經是他的妹妹。他希望她過得很好。
因為他心情太差，倒下床也睡不著，慕昔貓靠近他，也被他無情地推開。
輾轉反側，葉世風還是打算去催債，那是他以前妹妹借出去的錢，他要替她討回來。要他怎麽說，他都是她曾經的哥哥，還是以他的名義借的錢，他必須討回來。不管他還不還，他都打算去揍一頓孫侯，渾身都是火氣，沒地方發泄。
可是，他才打開公寓門，就看到了林朵昔。
林朵昔麵對著陰沉著臉的葉世風，露出誠惶誠恐的表情，說：“對、對不起，我錯了。我不會再逃課了。”
葉世風忽然伸手搭她的肩膀上，向她的臉靠過去，林朵昔嚇得趕緊閉上眼，心跳地非常快，差點以為他要親她了。葉世風的鼻子靠近她的嘴唇一公分的距離停下來了。
“哦。不準抽煙了，戒掉。”葉世風還嗅到淡淡的煙草味，皺了皺眉說。
林朵昔期待的事情並沒有發生，茫然地睜開眼，看到葉世風恢複與她保持距離的位置，心裏有些失落地敷衍回答：“好。”她現在就要去校醫室抽煙。
“你以為我會親你嗎？嗯，你如果不抽煙的話，我會考慮一下。”葉世風忽然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
林朵昔忽然眼睛亮了起來，但是很快就黯淡下去了。一定是開玩笑的，他怎麽可能會親她，他都不喜歡她的。她雖然不聰明，但是她還是感覺得到。
“當然。不信的話，那你就做到給我看啊。還是說，你根本沒信心做到。”葉世風笑著說。他笑起來特別帥，連林朵昔看得口水都差點流下來了。
林朵昔下定了決心要為葉世風戒煙，點點頭，說：“好啊。你這是要去哪裏？”
“去催債。”葉世風轉身背對她，說著就關上了門，俊臉露出了複雜的表情。好一會兒，才轉身沉著臉訓斥她。
“你還不回去睡午覺。跟著你的另外三個人呢？給我出來！把她給我拖回宿舍睡覺！不然你們四個人別午睡了，給我跑操場十圈……”
離她十米遠躲在樹下的那三個人馬上跑了過來，趙漫漫和戴銀魂分別抓著林朵昔的左右手臂架起茫然的林朵昔，趙火影露出誇張的笑容說：“葉教官好啊。我們、我們回去午睡，嗬嗬嗬。”
葉世風還沒回答他們，就看到他們帶著林朵昔像見鬼了一樣以最快的速度逃離現場了。他搖了搖頭，心想他們真的是跑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