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你說你是鄭樂?

餘芳芳喝著熱粥,想起了十年前的哥哥餘旭從。當時下著暴雨,她在路上遇到了乞丐,把早餐全部都給乞丐了。當她的哥哥知道了這件事之後,憤怒地臭罵了她一頓,開始每天盯著她吃完了早餐,才開始吃早餐。

“下次再讓我看到你對別的男人那麽好,我就恨不得折磨他。你要把我珍視的你弄成什麽樣子,才肯善罷甘休?”

以她哥哥餘旭從的話來說,就是“你太善良了,算了,我怎麽教你的,你都不聽話”。後來,她也不知道他做了什麽,之前她施舍過的乞丐都去搬磚了。那人每天辛苦的搬磚,也不敢再平白無故地接受她的善意。

但是這事情傳到她的父親耳裏,就出事了。

她的父親用那種恨不得他消失的眼神,對著她的母親說:“他這種性格果然不是我生的呢。”

她至今仍然還記得她母親絕望的落淚,苦苦哀求著他說:“告訴我,你會原諒我的,他隻是一個意外,我更愛的人是你,你是知道的。為什麽不能原諒我?”

“你這樣子隻會讓我心煩。把他送出國吧。不要讓他回來了。”

餘芳芳走神的那一會兒,葉世風有些煩躁了。他不知道是覺得困,還是怎麽的,忽然很想去網吧玩一把遊戲。於是,他也沒有跟她告辭,更沒有驚擾她發呆,靜悄悄地離開了,等到她回過神來,他已經不見蹤影。

龍道網吧,燈火通明。

葉世風重複了不知道多少遍,又點開了穿越火線的圖標,玩這遊戲的技術仍然是對手們望塵莫及的,他仍然碾壓全場,擊殺對手的熟悉感覺讓他那莫名的煩躁感終於漸漸地消失了。

忽然,一個男子歡快地鼓掌稱讚了。

“幹地漂亮。”

察覺到有人在身後,讓葉世風想起第一次遇見餘芳芳的情景,心情有些激動澎湃,回了頭,這一看,他差點吐出來了。一臉灼傷的傷疤的男人不是別人,正是餘旭從。

毀了他的回憶啊。

“咳咳,你不去看看你妹妹嗎?”

“不去。她活著就好了,見到我她也認不得我。”

不相認又怎麽知道你是不是冒充的?葉世風差點就罵起來了,但是看著他的眼睛,是那種灰暗地沒有一絲光明的眼神,熟悉而陌生地出現在他的眼前,居然罵不出口。

讓他有些頭疼。這個男人是不是跟他的過去有一絲關係?他不禁感到困惑。

“我始終不明白你為什麽要當保安。你看你玩遊戲多威風啊,我都自愧不如。”餘旭從笑的聲音很低很低。“嗬嗬,隻是你好像看到我都頭痛的樣子,這樣可不行啊。我認識一個權威的腦科醫生,下次介紹給你認識好嗎?”

“不用。”葉世風還想問他介紹的醫生是男的還是女的,是美女嗎?還沒等他說出口,就有十幾個流氓聚集起來包圍著餘旭從。

“你說你是鄭樂?”有個看起來很凶狠的男人開口了。

“是啊。我叫鄭樂,20歲,1996年3月28日出生。永明市警官大學學生,經常跟在鄭展鴻的身邊,鴻哥就是我的信仰,夏萍是我認的姐姐。她死了,帶我去見那個人。不然我就弄死凶手。”

流氓們大笑起來,似乎覺得他在吹牛。隻是葉世風頭還疼,腦袋有些理不清頭緒,聽到他說他叫鄭樂,鄭樂是誰,怎麽這麽耳熟。他不是餘旭從嗎,怎麽說自己是鄭樂了……

鄭樂似乎被他們的嘲笑激怒了,趁著他們不注意伸手就搶走了那個凶巴巴男人口袋裏的手機,用非常狠的手勢用力摔向地板上,然後緊接著聽見憤怒的咆哮聲,拔腿就跑了。

葉世風顧不上頭痛了,那個小子看起來那麽弱,萬一他們真的打死了他,餘芳芳會很傷心吧?如果因為他的疏忽而導致他的恩人傷心,會讓他不自在。在這幾分鍾裏,他迅速做出了判斷,抓著身份證往褲兜裏一塞,跟著跑了出去。

網吧外,那群流氓圍毆著一個男人,而那男人看起來毫無還手之力,隻是一味被挨打。

為首的人就冷眼旁觀的大聲吆喝著說:“給我狠狠打,把他打暈了就拖回去。可別打死了,那個人要見他。”

葉世風聽到這話,就向說話的頭兒一拳揍去,男人察覺到瞬間閃躲了去,抓狂地衝他大喊:“別沒事找事,多管閑事的總是要先死的。”

但是,葉世風很明顯沒有聽他說話的閑情逸致,頭還疼得厲害,伸手準確地抓著他的脖子用力一捏,膝蓋緊接著就狠狠撞上他的肚子,要命的疼痛讓男人差點透不過氣捂著肚子就沒了氣勢,這兩分鍾不到就已經放倒一個了。其他的流氓們看到大哥被放倒了,都義氣地衝上去,想要以多欺少,量他再強也贏不過他們。

葉世風感覺頭沒那麽疼了,敏捷地躲開他們的蠻力,一腳就踹飛了一個男人。這力量上的鴻溝令他們的心顫抖起來了,接著他又躲開一個男的拳頭,抓住他的手,接著一拳狠狠揍向鼻子,那男孩的鼻梁都斷了,流鼻血了,對上他那冷冽地仿佛要殺人的眼神就要嚇死了。

“大哥,我打不贏他。不打了……”其他的同齡人都跟著一哄而散了。除了當頭兒的男人捂著肚子指著葉世風,邊逃邊大聲警告說:“你給我小心點,那個人不會放過你的。”

葉世風對著他們的背影豎起了中指,他才不怕有人報複他。如果他真的怕,那麽一開始就不會多管閑事。他感覺自己已經恢複了,沒事一樣,心情舒暢,揶揄地說:“喂,你應該還沒死吧?弱到你這個份上,別提泡妞了,自保都不行啊。”

餘旭從躺在地上,似乎在喘著氣,他全身好像沒有一處地方不疼的,但是奇怪的是都避開了要害,他不在意挨揍,差點就能見到那個人了,沒想到葉世風會壞了他的計劃。他從地上爬了起來,一副剛睡醒的樣子,陰暗地說:“其實,葉哥你可以不這樣的。我是個很糟糕的人。”

“你性格怎樣跟我沒關係啊。”葉世風隨意地說。

餘旭從就笑了,是比哭還難看的笑。

“你如果放著我這種人不管,你會過得很好的。我現在就可以給你一大筆錢,你隨便去一個國家,找個你愛的女人平凡地隱居生活下去,可以嗎?”

“哦?多少錢?”葉世風現在隻有兩千兩百塊的月工資,很好奇,眼前這個人可以給多少錢讓他離開自己的祖國。

餘旭從伸出了兩根手指,在他的麵前晃了晃。

“兩萬元嗎?”葉世風猜測地問出口。剛想說,這個人是不是有病,沒事花兩萬元讓一個不相幹的人離開一個地方,這像話嗎?

“不。兩百萬元。”餘旭從說地很認真,眼神像是燃起了最後一根火柴般熾熱。“等你到了你想去的國家,我會給你介紹輕鬆安逸的工作,如果錢不夠,每個月我都給你匯錢隨便你花,遇到了你想結婚的對象,我也可以給你籌辦浪漫的婚禮,你的孩子我都會像對待自己的孩子一樣親。你想要什麽,隻要我做得到,我都會為你做的。我隻有一個條件,現在你馬上離開這個地方。”

葉世風怔住了,眼前這個傷痕累累的男人居然跟他說這些,他用這麽認真的表情說這番話,反而讓他有種強烈的欲望想要留下來。是什麽,值得他付出那麽大的代價都要他離開。而且,看起來毫無還擊之力的他居然輕易地揮霍兩百萬?這像話嗎?他是富二代?就算他是餘芳芳的哥哥,他也不相信他能拿得出那麽多錢。

“如果這樣還不夠,”餘旭從見他沒有回應,繼續循循善誘地說。“我父親是英國人,我是混血兒。我可以聯係父親的朋友,介紹英國美女給你當女友。她們很漂亮的,保守而不老土——”

葉世風忽然打斷他的話,說:“我們以前認識嗎?”

“不認識。”餘旭從斬釘截鐵地說。

“我不能不明不白地離開。我想要什麽,通過我自己的努力就能擁有。哈哈,你要再說這種話,我就當你放屁。我該回去了。”葉世風淡定地說著,就瀟灑地轉身背對他揮了揮手。

太陽已經出來了。天邊被染了一片霞色的紅。

“還是不行嗎?”餘旭從苦笑了一下,拖著疼痛的軀體,撥通了一個電話。過了一會兒,一輛轎車停在他的麵前,他上了車。

“老李,夫人醒了沒有?”

“額,老爺,老爺您昨晚沒回家,夫人她昨晚一夜沒睡。”司機支支吾吾地說。

餘旭從一臉便秘地瞪著窗外迅速向後退的景色,沒了興致。

“下次讓廚師做宵夜摻和微量的安眠藥讓夫人服下。我最近會有點忙,晚上來不及回家。”

司機從後視鏡掃了一眼衣衫不整,臉上淤青紅腫的餘旭從,小心翼翼地應允:“是。”

到了郊區,穿過偏僻的果園,繞過離開時熟悉地閉上眼也能走的路,一座奢華如英國城堡的別墅前,轎車停了下來。

一個麵無表情仍然掩不住美麗動人的女人坐在輪椅上,遠遠望著轎車,一言不發。

餘旭從下了車就像換了一個人,隻剩下殘酷無情的表情,走到了女人的麵前,伸手輕鬆地抱起了她。看到他身上的傷痕,女人也沒有表示擔心或關心,隻是淡淡地說了一句:“歡迎回家。”

“下次你還等我回家不睡覺,我就把他們全部都炒了,重新換一批人。”

女人沒有表示異議,冷漠地看著把車放好站在一旁唯唯諾諾的司機兼管家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