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決然
麵對老吳裸的鄙視眼神，我隻好選擇無視，裝作看不見。
“森子，你一個大老爺們還怕出這點血？你看，要不是大家逼著你試一下，不就把你這有緣人給錯過了嗎？”老吳不無遺憾的說道，這家夥就這麽認定了我就是和這人字訣有緣的人？連中山裝都沒什麽表示呢，這家夥倒是認定是我的樣子了。
“別隨便往我身上推，你怎麽知道這人字訣的有緣人就是我呢？說不定這人字訣的變化和我關係不大呢。”我本來想說和我沒關係的，但是一想這人字訣好像確實是滴上了我的血液之後才變成了這樣的，說和我沒關係是絕對說不過去的，但是我其實還是不想承認。
不知道為什麽，這《伏羲八卦人字訣》可是很大神秘強大的組織和中山裝師弟寒瀟瀟都念念不忘的東西，但是我卻有一種本能的抵觸，和中山裝的高大素養不同，我根本就是不想和這等東西牽扯上什麽聯係。
我擔心的是我一旦真的和這人字訣扯上什麽斬不斷的聯係之後，伊鈴和寒瀟瀟身後的神秘組織更加不會放過我了。我還是懷念一開始在外麵世界的生活，就算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甚至可是說是生活在那個社會最底層的一個電梯工。
我知道我這種人根本就是胸無大誌，不適合做什麽英雄，所以我巴不得這人字訣和老吳有緣呢，有什麽事情他想要承擔責任就去好了。反正我是不想做這些事的，我隻想訛上中山裝，讓他安安穩穩的把我帶回原本的世界。然後可以換個工作，或者直接換個城市開始新的生活，再也不要和這些奇異驚悚的事情聯係到一起了。
不知道中山裝他們有沒有看透我的想法，但是我知道就算中山裝能理解我的想法，雖然不會勉強我，但是他這種以守護天下蒼生為己任的正道人士一定會勸我的。到了那個時候雖然我還是可以直接推辭掉這份天上掉下來的責任，但是我內心總歸是過意不去的。
就像老吳，一直都表現出膽小怕死的樣子，但是我們也不能真的用道德的高度去強迫他做任何危及生命的事情，這是別人的自由。
但是老吳就真的不在意我們對他的看法嗎？要是他一點都不在乎我們的生死，不在乎我們這些共同經曆過生死的朋友，不在乎我們看他的態度。當時和伊鈴手下那麽多憲兵拚命的時候，和老掌櫃對決的時候，他就不會上陣拚命了。
說實話現在隊伍中最沒有自保能力的反而就是膽小的老吳，中山裝自然不用說，蔣琴琴也是身手了得。就連我這個廢物都天上掉餡餅一樣有了一顆厲害的黑龍牙齒，而且處處還有格格這個靠譜的夥伴保護。
老吳卻真的是連一絲自保的能力都沒有，可是毫不客氣的說老吳一旦離開了我們這個團體，根本就是寸步難行，或許是他自己也意識到了自己的處境，才非常希望自己可以和人字訣有緣，從而得到自保甚至是反過來能保護我們的實力的吧。
“葛先生，這人字訣真的是認定我了麽？還有沒有可能讓它認別人為主，我覺得老吳倒是比我適合修煉這寶典。”我詢問中山裝，但是內心也是對於自己的提議覺得不怎麽靠譜，這道家的東西一向是玄之又玄的，而且又講究什麽因果啊，緣分啊，既然是注定的東西應該很難改變吧。
我聽說道家有逆天改命的手段，但是也都得付出極大的代價，而且能不能成功還兩說呢，我自然是不願意讓中山裝再冒什麽風險。
中山裝聽完我的話，思索了一陣，似乎也是沒想到我會這麽直接的想要拒絕這份天大的機緣。
“道法自然，一切皆是不可逆轉，既然人字訣和你有緣，所以我估計這世間很難再有比你更適合的人了。”中山裝又停頓了一下，然後才緩慢而堅定的說道：“森子，我知道你是不想插手這些以前對你來說是天方夜譚一般的事情，我也不會勉強你過上我這種生活，如果你不願意，大不了我再想辦法處理這人字訣就是。說起來我要是真的強迫你和我一樣走上了這條艱難的不歸路，不就是以自己的執念強迫了你的意願嗎？”
中山裝說出了我的心聲，但是卻也馬上說明不會強迫我，在說完這些話的時候還特意又在虛空中畫起了我看不懂的紋路，像是和人字訣較勁一樣，想要壓製住人字訣的反應。
但是人字訣好像也有自己的意誌一樣，中山裝越是壓製，它就越是紅光四射，慢慢的看上去幾乎都快成為實質的紅光就把人字訣給緊緊包裹住了。
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我的內心也是一片混亂，沒有了主意。中山裝說的沒錯，我真的不想當什麽除魔衛道的大人物，我就像安安穩穩的過一輩子，如果可以的話再娶一個像蔣琴琴這麽漂亮這麽優秀的女孩子。其實隻要我未來老婆能趕上蔣琴琴一半我都心滿意足了。
我眼神無措的看向了蔣琴琴，她這次竟然沒有衝我笑，隻是眼神複雜的看著我。
看來，她也是看不起我的吧。我竟然因為害怕承擔責任，就想要推辭掉這份天大的責任，往大了說可能會因為我的一念之差而讓很多人丟掉了性命。
“森子，你丫糾結個什麽勁啊？要不是這寶典和我沒有緣分，我才不會眼巴巴的看著你呢。”老吳一副不滿樣子，那表情分明就是說我不像個爺們。
蔣琴琴走了過來製止了老吳，然後走到我麵前盯著我的眼睛，我竟然有些懼怕她的眼神。她的眼神溫柔而有一種知性溫婉的感覺，但越是這種不願意指責我的樣子才更讓我內心堵得慌。
其實我更願意她和老吳一樣罵我幾句，說不定哥們被幾個人這麽一激就直接答應下來了，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
“你自己決定吧，葛先生說的沒錯，我們都不會強迫你的，就算你不願意學這人字訣，我們也是可以互相依靠的隊友不是嗎？”蔣琴琴溫柔的話語停在我的耳中卻猶如重錘擊在我的心頭，我覺得我的心髒都快要窒息了。
“叫我琴琴吧，我以前認識的人都這麽叫我。”蔣琴琴再次衝我莞爾一笑，我更加覺得自己心中不是個滋味。
我不敢看蔣琴琴的眼睛，也不敢看老吳和中山裝，而是把視線投向了這廟中地方三清神像。
此刻這三尊神像的表情，在我眼中卻不隻是一開始的恐怖。有震懾、有鄙夷、還有悲憫的無奈，我明明不是道門中人，卻真的從這三清神像的表情裏讀出了這些情緒，不知道中山裝這個真真正正的道家弟子有沒有從祖師爺的神像中讀出過這麽多情緒呢。
“為什麽是我？為什麽偏偏就選擇了我呢？”我又向著三尊神像走了幾步，把自己晾在了道家的祖師爺麵前。
我就是一個普通人，甚至我現在覺得老吳和我相比都是個真正的男人，我能想到的事情他比我更加精於人情世故，他就真的想不到嗎？他一定也是能想到接受這份天大的機緣就等同於接下了這份沉重的擔子。
中山裝隻是修習了天字決就已經年少老成布滿滄桑，而我要真的修習了人字訣，怕是以後真的要和中山裝站在同一戰線了吧？
中山裝最起碼還是自幼在他師門跟著師父，有師父的教導，而我最多算是個半路出家的二愣子。我真的能承擔起這份責任嗎？
“祖師爺，你們不會是認錯人了吧？隨便再找個人不都得比我強啊。”我有些大不敬的在腹誹道，還是當著三清神像的麵。
中山裝他們幾個都沒有再勸我什麽，顯然是想給我時間讓我自己做決定。
我還是迷茫，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麽半才好。
突然我的衣角被扯了兩下，低下頭卻看到是格格正微笑著看著我。
“格格，你說我應該怎麽辦？”我隻能病急亂投醫的詢問她，想來她也是會說讓我自己做決定吧。
格格卻露出了狡黠的神情道：“當然是，先修行再說了。”
“為什麽？”我急聲問道，中山裝他們幾個也都驚詫的看著我，想來也是知道格格在和我說著什麽。
格格‘咯咯’的笑了笑，開口道：“很簡單啊，你用排除法不就行了，假設你拒絕了這本人字訣，你會怎麽樣？”
拒絕了會怎樣？
我將思緒拉到了很遠，如果我真的拒絕了這本人字訣的話，我如果運氣好的話可能會安然無恙的離開這個世界，而且可以躲得遠遠的，今後什麽人鬼兩界之間都會有一個穿著中山裝的人在苦苦掙紮著。形單影隻的戰鬥著，而我卻可能再也不能見到他，因為我要是真的想斷掉這些因果的話，就應該和他徹底斷了聯係，依照中山裝的性格，也會識趣的不再和我聯係吧。
甚至我都沒有臉再去見蔣琴琴，這個巾幗不讓須眉的女孩，可能連老吳以後都不會再理我，就因為我這種人看上去根本就不靠譜吧。
我有些驚恐的想這一切，突然覺得這樣的我好陌生，我真的還能安安心心的過下半輩子嗎？我會不會時常在夢中見到那個持著桃木劍道袍染血的背影，那個手持雙槍人鬼莫犯的倩影，還有那個有些微胖笨拙但是為了朋友可以拎著一把砍柴刀和一群鬼魂互砍的人。
想著想著，我竟然發現我的眼眶濕潤了，我不想，我不願意，與其這樣難受的活著，我寧願和中山裝一起並肩戰鬥，哪怕是死在一起，黃泉路上也有個伴。最好是有人能記得我們，兩個人黃泉路上用同一張紙錢也會是一番豪情吧。
雖然可能會淒慘落幕，但是卻不會有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