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高空墜落
“放心吧，我們不會摔死的。”中山裝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因為我們下墜的速度太快，聲音一閃即逝，但還是將我喚醒過來，空白的大腦終於有了思考的空間。
我很想問問他這是哪裏，不過我根本不敢張嘴，一張嘴就有風灌進來，也不知道中山裝是怎麽說出話來的。
眼看著距離地麵越來越近，中山裝還是一副淡定的樣子，我也越來越放鬆。
就算我不清楚他接下來要怎麽辦，但至少他是有辦法讓我們平安落地的，不然他自己不也得被摔死？
放鬆下來之後，我就開始胡思亂想，想著回去後跟老吳吹噓醫院第十九層的事情，想著當我說出我進入了第十九層又平安無事地出來後陸小川驚奇的反應，想著想著，我突然意識到我竟然還緊緊抱著中山裝的手臂，心裏麵一陣惡寒。
我看這麽半天也沒什麽事，就稍稍鬆開了他的手臂，換成了抓住他的衣袖。
反正隻要抓住他就沒事，是衣袖還是手臂很重要嗎？
中山裝正眯著眼睛看向地麵，仿佛注意力都在這上麵，並沒有發現我鬆開他的手臂。
可是好巧不巧的，就在這個時候，突然一陣狂風吹了過來。
風吹得很猛烈，我連眼睛都張不開，我下意識鬆開一隻手去擋，然而我剛把手抬起來，還沒來得及抬到麵前，就感覺抓住中山裝衣袖的那隻手突然一輕。
完了！
我的腦海中瞬間閃過這兩個字。
我看到中山裝轉過頭來，臉色變得異常難看，衝著我大吼起來，可是現在風太大了，我隻能夠聽到風往我的耳朵裏鑽的聲音，壓根聽不到他在喊什麽。
我們兩個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我漸漸地絕望起來。
沒有了中山裝，我從這麽高的天上墜落下去，肯定會摔成一團肉泥……不，肉泥都是輕的，肯定會變成肉渣四散飛濺，連片完整的肉都找不到。
我很現在很後悔剛才所做的，不就是抱一下男人嘛，又有什麽大不了的？
可是，後悔也已經晚了。
我緊緊地閉上眼睛，等著自己死亡的來臨。
從這麽高的地方摔下去，我肯定連疼痛都來不及感受意識就會消散掉，說起來雖然死得慘點，但好歹沒有痛苦。
隻是就這麽死了，還真是不甘心啊。
幽幽地歎了口氣，我感覺到手上似乎還捏著什麽東西，抬起手一看，正是一片衣袖。
這中山裝還真是坑人，衣服竟然這麽不結實，要是他的衣服結實一點，哪怕我不緊抱著他，隻要衣袖不會斷不也沒事嗎？
不過說起來人家也提醒過我抱緊他了，是我自己非要鬆開，說到底還是怪我自己。
我感覺到自己似乎距離地麵越來越近，很快就要摔在地上，腦海裏瞬間閃過很多個破碎的畫麵，有的是我小時候的，有的是上學時的，有的則是參加工作後的……這些畫麵猶如幻燈片一般在我的腦海裏一閃即逝。
到最後，我的腦海中隻剩下一個念頭——可惜我還沒弄清楚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不過既然要死了，總要死得帥一點吧。
我張開雙臂，呈一個大字型，緊閉著眼睛，嘴角卻掛起一絲莫名的笑容。
突然，一股鹹濕的味道鑽入我的鼻孔中，我微微一怔，還不等我反應過來，猶如被一列火車撞到了一般，身體猛然受到衝擊。
緊接著一股冰涼的感覺傳來，我頓時意識到自己竟然這麽巧墜入了水中！
既然掉入了水中，應該……能活下來吧？
這個念頭剛一閃過，劇烈的疼痛瞬間傳入腦海中，我的身體猶如散架了一般，疼得我頓時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等到我再次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已經被衝到岸邊，周圍滿是水草。
不得不說我的運氣很好，從空中墜落下來竟然更好落入水中不說，竟然還沒有被淹死，想來應該是我暈過去後身體產生的自我保護意識讓我屏住了呼吸，隨後我被衝到了岸邊。
我掙紮著從水裏爬起來，發現這兒的水質特別的幹淨，說真的，打從我懂事以來，就從沒看過如此清澈的河水。
我都懷疑這水都可以直接飲用了，想到這裏，我也覺得自己口幹舌燥的，在空中被風灌滿了嘴巴，就是口水都風幹了，於是便撈了一把河水，就往嘴裏塞。
入口果然甘甜無比，就好像山泉水一般，於是我又多撈幾口，當感到不那麽渴了，我才仔細打量起這個地方來。
能有如此甘甜，沒被汙染過的河水，這裏該不是喜馬拉雅山這樣的高海拔地方吧，可是我從北京市區的醫院十九層墜落，又怎可能掉落在高原地區，我想我一定是摔糊塗了。
突然，身上傳來的疼痛讓我渾身都提不起力氣，好不容易才站穩腳步，回過頭就看到一個女人。
那女人看起來二十多歲的樣子，穿著一身碎花衣服，頭發很隨意地挽著一個發髻，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村姑。
這個村姑這時候正在河邊洗衣服，我強忍著身上的疼痛走過去跟她打招呼：“你好，請問……”
“啊——”
女人抬頭看到我，臉上頓時露出驚悚的表情，似乎看到了什麽讓她極為恐懼的東西一般，尖叫一聲就朝著遠處跑去，甚至連衣服都直接扔在了河裏。
看著順著河水飄走的衣服，我忍不住一聲歎息。
我隻不過是想要問問這是哪裏而已，至於這麽大的反應嗎？
難道我現在的樣子很嚇人？
我走到河邊，透過清澈的河水看清了我現在的樣子。
滿頭滿臉都是泥點，頭發上更是還沾著不少的水草，模樣看起來狼狽至極，可是就算是這樣，也不嚇人啊，隻可能讓人發笑才對。
搖搖頭不再想這件事情，把衣服脫下來就著河水清理了一下身上，又洗好衣服晾在河邊的石頭上，我自己也在石頭上躺了下來，看著明亮刺目的陽光，我的意識變得一陣恍惚。
從之前我差點摔死的情況來看，這裏絕對是真實的世界，可是我們明明是從醫院的第十九層跳下來的，又怎麽會來到這荒郊野外？
難道真的就像是中山裝說的，這裏是另外一個世界？
我緊蹙著眉頭，實在想不明白這件事。
從碰到伊鈴開始，我就陷入了種種詭異的事情中，直到現在我都還是滿頭霧水，唯一知道的就是那個小女孩是鬼，其他的到現在根本都還不確定。
如果中山裝沒有出現，我肯定就會把伊鈴當做鬼避而遠之，可是中山裝的出現讓伊鈴的身份更加神秘起來，她不是鬼而是人，卻又出現在民國時期的報紙上麵，真的很讓人匪夷所思。
當然最讓我看不透的還是中山裝，我對於他可以說是一無所知。
他為什麽要幫我？又為什麽要對付伊鈴？他為什麽也會出現在那張報紙上麵？又是為什麽答應讓我知道真相？
一個個的疑問在腦海裏閃過，到最後我發現原來自己事實上什麽都不知道。
苦笑一聲從石頭上坐起來，衣服還濕漉漉的，但看天色已經開始發暗，我穿好了衣服便朝著村姑剛才離開的方向走去。
既然她是朝著這個方向跑的，至少這個方向上能夠看到人吧？
沿著這條唯一的小路往前走著，花了半個小時的時間，我才終於到了有人煙的地方，隻是看到這些建築，我就更加摸不到頭腦了。
大部分的房屋都是青磚建成的，屋頂也是鋪著層層的瓦片，窗戶門都是木製的，很少一部分是安裝的玻璃窗，大部分還都是貼的窗戶紙。
而街道也是透著一股老舊的氣息，青石板鋪成的路麵現在很少見，而這條街道卻是全部由青石板鋪成的。
街道上這時候人還不少，這些人的穿著也沒有現代氣息，女人很多都穿得碎花衣服，有的穿著旗袍，而男人穿得大都是灰色的短褂，也有些穿得是長袍，一身的古代書生氣質。
看著這完全陌生的一幕，我站在街口愣了很久。
這究竟是什麽地方？
從建築風格和人們的穿著來看，分明就是民國時期的樣子。
要弄明白這是哪裏，找人問是最簡單的方法。
正好有個女人朝著我這邊走過來，我走了兩步攔在那女人麵前，張口就問：“麻煩我問一下，這裏是不是北京？”
那女人本來是低著頭，聽到我的聲音才抬起頭來，先是微微怔了一下，然後便露出驚恐的表情，眼睛更是瞪得很大，就像看到了怪物一樣，緊接著便是一聲尖叫，轉身就朝著來時的方向跑去。
這女人的反應竟然和在河邊碰到的村姑如出一轍。
這究竟是什麽鬼！我長得有那麽嚇人嗎？
我簡直哭笑不得。
可就在這時候我發現，那女人的尖叫讓街道上的人都把注意力投向了我，我友好的衝他們微笑點頭，可讓我沒想到的是，他們每個人看我的目光都充滿了異樣。
難道這裏是一個封閉的村子，我一個外人突然來了這裏，讓他們感到很不適應？
我覺得隻有這樣才能解釋現在這種狀況。
不過即便如此，也總有膽子大的人會搭理我吧？
這樣想著，我抬腳便又向著一個人走了過去。
鑒於之前的情況，我這一次選擇了一個男人。
這人長得五大三粗的，滿臉的絡腮胡，看我的眼神倒是不像其他人那般，顯得很是平靜，不過平靜中又仿佛夾雜這一絲厭惡。
“哥們兒，我問一下，這裏是不是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