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第 186 章

原來這一個月來,應玉每每食欲不振,形容有些懨懨地。し

起初眾人還不覺如何,後來因吐了幾次,伺候的丫鬟見這情形仿佛不好,欲請大夫,應玉卻隻是不肯。

穀晏珂瞧出不妥當,思謀之後,便旁敲側擊地問應玉。

應玉隻是不言,穀晏珂便道:“玉兒,你不必如此,你鎮日裏病懨懨地,又不肯請大夫,你父親不信你不肯,反怪著我怠慢你呢,我擔不起這罪名,少不得就要請個醫術高明的太醫來給你診一診罷了。”

應玉聽了她有些要挾之意,冷笑道:“二姨哪裏會是怕事的人?一力攛掇著我爹,要把我許配給那下流不上台麵的人家,又豈是怕事的人能做出來的?”

穀晏珂聽了,笑說:“你這又是從哪裏說的話?怎麽就下流不上台麵了,你父親都親口說了好的,難道我們一家子都不存好心,想要害你不成?”

應玉道:“你們一家子?我卻是什麽人了?”

穀晏珂慢慢說道:“你不必抓著這句不放,你若看不上這陳家,大不了我們再另說好的就是了。免得讓你埋怨著我。”

應玉垂眸冷說:“不必二姨費心,我自有看中的好的,也早就說過千百次,隻不過二姨隻當沒聽見的罷了,這回不要了陳家,回頭再找幾個張家王家,又有什麽難的?”

穀晏珂便又笑道:“玉兒,你不必任性,我卻知道你的心事,你看中的不就是那個李家麽?然而他們家難道就是上得台麵的?不過是商戶之家,你這一門心思的要過去,你父親的臉麵往哪擱呢?應公府的臉麵又往哪擱?”

應玉不由也笑:“李家怎麽就不上台麵了?一不偷二不搶三不殺人放火,更沒有那些邪魔心性,李霍更是正經軍功出身的人,皇上都另眼相看,加官進爵,何等風光器重,怎麽到了你們嘴裏,就什麽也不是了?難道你們的眼光卻比皇上的眼光還高?”

穀晏珂倒是想不到她竟說到這個份兒上,且句句噎人,竟讓她一時沒了言語。

應玉因心緒起伏,不免動了氣,一時又有些不受用,便按著胸口,隻是強忍罷了。

穀晏珂見狀,便冷笑了幾聲,道:“也罷,就算李家是個好的,然而倘若他們做出下作事兒來,隻怕一家子也要受牽連。”

應玉聽了這句,起身大怒:“你別空口白牙地含血噴人!”

穀晏珂打量著她的臉色,點頭道:“是我空口白牙,還是你已經做出來了,心虛著呢?好歹太醫來了,一查便知,你若還要點臉,就趁早兒跟我說明白!”

應玉聽到這裏,待要再罵幾句,卻已經忍不住,便捂著嘴,進了裏屋。

這會子喜鶯因聽了動靜,心中不好,又覺著此事牽連了李霍,因此竟偷偷地派了個小丫鬟,前去給李賢淑報信,因此李賢淑才知道了消息。

李賢淑心中震驚,忙來到三房,也不管穀晏珂是何臉色,便悄悄到了應玉房中,就問究竟,然而不管她問什麽,應玉仍是一聲不吭。

李賢淑細看她的臉色,果然像是個……有了懷的,隻怕十有八/九了,一時心驚肉跳,既然她不做聲,李賢淑隻好退了出來。

穀晏珂正在外間,便道:“二奶奶可看明白了?這丫頭是做了怪呢。”

李賢淑心中雖驚,麵上卻嗤之以鼻,冷笑道:“又不曾請大夫看過,好端端地隻管瞎說什麽?你還是把嘴收緊一些,這可不是好玩兒的,倘若隻是病了,你卻傳出那種話去,你是故意想要誰死不成?”

穀晏珂見她嘴上厲害,倒也不敢死咬,便笑說:“我何嚐不是吃不準呢?所以想請太醫來看,已經派了人去了,等太醫來了,就算按著這丫頭,也要給她診一診,不怕別的,就怕真的生了什麽怕人的大病呢。”

兩人彼此相看,李賢淑冷笑了聲,這會兒正好小唐送了懷真回來,李賢淑怕底下的人已經有了傳聞,就忙出外,如此這般吩咐。

李賢淑因從懷真口中得知端地之後,正想著此事該如何善後,忽然間三房一個丫鬟氣喘籲籲地跑來,哭道:“二奶奶快去看看罷了,我們姑娘……自盡了!”

李賢淑聽了,心頭大顫:“你說什麽?”

那丫鬟哭道:“二爺回家來,不知怎麽爭執起來,竟打了姑娘一個耳光……姑娘回頭就拿了剪子……”

李賢淑膽戰心驚,不等那丫鬟說完,就飛奔前往三房。

三房此刻已經亂糟糟地一片,應竹韻鐵青著臉站在門口,穀晏珂正在罵丫頭們,道:“不許叫嚷,留神驚嚇了老太君。”

正好李賢淑進門,便忙問道:“是怎麽了?應玉呢?”

應竹韻竟不理她,隻管氣咻咻坐著。

穀晏珂道:“嫂子如何又來了,玉兒沒事,不過是孩子氣性大罷了……”

李賢淑聽得裏屋隱隱有哭聲傳來,驚疑不定,此刻喜鶯從裏屋出來,含淚道:“二奶奶快來看看。”

李賢淑忙入內,卻見應玉躺在裏間炕上,竟不知死活,頸間蒙著巾子,血染的都透了,委實此觸目驚心。

李賢淑見是如此淒慘怕人,嚇得腿都軟了,忙問喜鶯如何。

喜鶯忍著淚,指了指外頭,低聲道:“三爺回來,她就跟三爺說了……三爺便質問姑娘,姑娘跟三爺吵起來……後來就……”

李賢淑先掉下淚來,道:“傷的如何?請大夫了不曾?”

喜鶯道:“好歹血流的不甚凶了,隻是她說……這會子不好請大夫,不然事情更鬧出來了。”

李賢淑立刻啐道:“放屁!”走到跟前看了一眼,卻見應玉白著臉,雙眸閉著,不知有無呼吸,隻眼角還噙著淚。

李賢淑看了一眼,便起身走到外間,吩咐自己的丫頭道:“快去宮內,請相熟的太醫來!”

應竹韻聽了,眉頭一皺,卻沒有做聲。

穀晏珂輕聲道:“二奶奶,玉兒那丫頭先前說了,是不見大夫的……”

李賢淑聽了,照麵啐了一口,道:“你還不閉嘴?你若是覺著玉兒死的不夠快,你自進去,拿那刀子再紮她兩下如何?”

穀晏珂臉上一紅,便也皺眉,就看應竹韻。

應竹韻因冷道:“二奶奶何必理她,這死丫頭,自己下作無恥……如此倒是好……免得玷辱門楣!”

李賢淑聽了這一句,越發大怒,便指著應竹韻道:“你這可是當爹的話?她好歹也是你的親生閨女,遇上這種事,你不著急護著,卻反而是這樣,你的心都給狗吃了不成?還是給那狐媚子迷得不知黑白好歹了?”

應竹韻一怔,並未做聲,穀晏珂道:“二奶奶,說話別夾槍帶棒的,是玉兒自己做出沒臉麵的醜事,她方才親口說的,是她勾引的人……既然是如此,這一輩子眼見也就毀了,我們雖然疼惜她,怎奈她自己不爭氣,又能怎麽樣?你別狐媚子長短的,這屋裏哪裏出個狐媚子了?且小叔子雖然敬重你,到底是個爺們,哪裏給你這樣罵的?”

李賢淑笑了聲,道:“我出身不怎麽高貴,讀書又少,所以不明白你說的這爺們不爺們的話,在我看來,如果是個爺們,就該好好地對待妻女,不要叫她們吃苦受罪,倘若連自己的兒女都護不住,還要眼睜睜看她們去死……什麽爺們!哪裏來的臉就能稱‘爺們兒’了!”

應竹韻臉上紅一陣白一陣,隻是不好就跟嫂子吵,便低頭不語。

穀晏珂道:“嫂子,你太過了,我們三房的事,我們自己會料理,用不著嫂子在這裏發威,何況,玉兒鬧成這樣,難道跟嫂子家裏一點兒幹係都沒有?玉兒若真死了,你也脫不了幹係!別在這兒裝沒事人一樣。”

應竹韻聽了,重重地歎了聲。

李賢淑因憋了一肚子氣,哪裏忍得住,便索性罵道:“你有本事,把這話說明白,我不是玉兒的親娘,也不是她的後娘,更不是她爹!我雖沒讀過書,卻知道‘養不教,父之過’,玉兒如今這般,怪得了誰?當初有法子讓她歡歡喜喜的,做什麽有的人不安好心,左擋右攔,放著好姻緣不要,卻要把玉兒扔給那專愛走後門弄屁股的貨色!你別當我不知道,你弟弟在外認得的那人,算是個什麽好東西!你一門心思攛掇老三,讓玉兒嫁給那種齷齪貨色……難怪會逼得玉兒這樣,你竟賴我?”

這會兒裏屋的喜鶯跟兩個心腹丫鬟都在,聽了這話,驚得驚,笑的笑,心裏痛快的痛快,懼怕的懼怕,都不敢做聲,鴉雀不聞。

應竹韻聞言,不由上前來,便問:“嫂子說什麽?”

李賢淑瞪著他,指著罵說:“你算是什麽當爹的,自個兒女兒的心思不去體貼,隻顧聽著枕邊風,想把她往火坑裏推,如今更是要她死了才罷休,許源才去了多久,她的陰靈在天上可都瞧著呢,你摸摸你那良心,你可對的住她們母女?”

應竹韻心中亂顫,怔怔後退兩步,坐在椅子上。

穀晏珂見勢不妙,還要說話,李賢淑一回頭,目光如刀看過來。

穀晏珂竟不敢做聲,李賢淑盯著她,道:“有些話我不願意說,你且別逼著我,隻說你管了家以來做的那些事兒,別當我不知道……你仗著跟老太君是親戚,就無法無天起來,隻怕……有些事兒若說開了,老太君知道了,隻怕也容不得你!你隻別招惹我!”

穀晏珂臉色微變,不能言語。

李賢淑看看兩人,隻是冷笑,正在此刻,裏頭喜鶯道:“姑娘醒了。”

應竹韻忙站起身來,想進裏屋,卻又停下,李賢淑卻已經扭身進去了。

原來方才,應玉因失血過多,便暈了過去,李賢淑在外罵了一番,應玉卻隱約都聽見了,睜開眼睛一看,淚便又紛落如雨,想說話,嗓子卻疼。

李賢淑忙握住她的手,道:“好孩子,你受苦了,不必說話,你心裏要說的,我都懂得,你隻管好生保養,這世間,除死沒大事,何必就這樣想不開?”

應玉隻管流淚,李賢淑忍不住也滾下淚來,又安撫了幾句。

這會兒應竹韻好歹也進了屋裏來,丫鬟們見了,便暫且退下。

應玉看見應竹韻,便合了眼。

此刻李賢淑拭了淚,站起身來,對應竹韻道:“三爺,你們讀書識字的,知道的道理多,我偏不懂那許多,然而對我這當娘的來說,就算天塌了,我也要拚一口氣撐著,別讓它掉下來壓到懷真才好,你二哥哥,此刻雖然也不在,但你素來知道他的性子,——我說句不怕醜的,倘若今兒是懷真出了事兒,你二哥哥絕不會像是你這樣冷心絕情!”

應竹韻無語,隔了會,才說:“嫂子疼惜玉兒,我明白,然而此事畢竟關係家門名聲,老太君跟太太那邊,也自無法交代。”

李賢淑道:“玉兒是你的親閨女,你素來又八麵玲瓏,難道連這個也不知如何料理?你隻是不願做罷了!”

應竹韻眉頭皺著,無奈道:“當務之急,自然……是快些讓她成婚的好……”

應竹韻心裏也是難過,遲疑了會兒,又道:“玉兒的心意我明白,她無非是心儀李霍的,然而……李霍如今人在西北,一時半會兒哪裏能回來?那軍情又非等閑,倘若再……”

李賢淑的心一抽,忽然應玉在炕上掙紮著,啞聲說道:“我……要等他,若他回不來,我……就死。”

李賢淑跟應竹韻聽了,各自心中不是滋味,李賢淑拉住應竹韻,兩人便出了裏屋。

這會兒穀晏珂因被罵了一番,便躲了,李賢淑就叫喜鶯帶著丫鬟進內照料。

外間一時無人,李賢淑思謀了會兒,便對應竹韻道:“這事兒絕不能張揚,我自然不會亂說,三爺房內的人,且都約束好了罷。”

應竹韻無法,道:“我明白,然而玉兒方才傷著……隻怕家裏人都知道了……恐怕會傳開去……”

李賢淑道:“就說小孩子打鬧,不留神傷著了,並不嚴重就是了。”

應竹韻把心一橫,道:“也隻得如此。”

這會兒,因應老太君聽說三房有事,便派了丫鬟來問如何。

喜鶯忙打發了人去,進來便道:“若是死咬牙關隻管瞞著,倒也無妨,然而……有些事卻是瞞不住的,府內人多眼雜,又能瞞多久,若是老太君知道了,我們豈不是都要被罵的狗血淋頭?”

應竹韻也自憂愁,李賢淑想了片刻,對應竹韻道:“三爺,這件事兒,還是要同老太君說明白,求她老人家答應才好,你敢不敢去?”

應竹韻微微一震,回頭看了看裏屋,猶豫半晌,終於說道:“罷了!果然是兒女債……去就是了。”

應老太君派來的小丫頭,回去隻說是打鬧傷著了,並沒提其他,老太君道:“我就覺得玉兒素來太鬧騰了,這不是……大正月裏竟然弄出事來,哪裏是大家閨秀該有的樣兒呢,倒是懷真靜靜地好……”

因又問起懷真病著如何,安品道:“已經派人去問過了,隻是著了風寒,已經服了藥了,沒有大礙。”

老太君便點頭道:“懷真是個懂事的孩子,可見老天也偏愛她,竟定給唐家了,想那唐侍郎為人,是何等尊貴的……竟是跟咱們家結親……”說著,便笑了起來。

正說笑著,就聽李賢淑同應竹韻一塊兒來了,老太君隻以為他們是來說應玉傷著之事的,見了,便問道:“玉兒傷的如何了?”

應竹韻道:“孫子有要緊的事跟您老人家說……”

老太君見這情形,會意,便叫眾人都退了,才問道:“是何事?莫非不是玩鬧傷著?”

李賢淑正在旁邊,應竹韻騎虎難下,便把應玉之事簡略說了一遍,老太君聽了,滿麵怒色,道:“你竟是個瞎子?好好地女孩兒作出這種沒廉恥的事,你竟這會子才知道?”

應竹韻跪地請罪,老太君又看李賢淑道:“那個……是你家裏的外甥?怎麽竟也是個混賬行子!”

李賢淑也跪了地,道:“的確是我們沒看緊,老太太先消消氣,隻別氣壞了身子。我們本不敢來說,就是怕惹您老人家動怒……然而又不敢瞞著……”

應老太君道:“你們倒是還敢瞞著呢!”

應竹韻跟李賢淑便雙雙不做聲,應老太君道:“可恨,玉兒本是個好孩子,怎麽竟走了這邪路了!”忽然又緊皺眉頭,想到一事。

應竹韻落下淚來,便道:“求老太君給個法子……是我管教不嚴,玉兒已經沒了娘,我本該好生看待她才是。”

應老太君思來想去,沉聲道:“還想什麽法子?如今,快找個妥帖的方子,先除去了禍根兒才好。”

應竹韻跟李賢淑都是一震,李賢淑便道:“老太太,這個……這個未免有些……何況對玉兒身子也是不好的。”

應老太君道:“她命都不要了,好不好又有何幹?再說,是她自個兒做出來的事兒!再者說,你莫非忘了,懷真已經訂了親,還是皇上賜婚,倘若玉兒的事兒鬧出來了,叫唐家怎麽看懷真?你這當娘的,莫非不懂這道理?”

李賢淑心頭一顫,這一刻,忽然莫名地想起當初秀兒出事之後,應蘭風對自己說過的話:“……你竟然還狠不下心。”

李賢淑不由難過起來,便紅了眼眶。

卻聽應竹韻道:“老太君,玉兒怕是不會答應的,先前我也這麽同她說了,她因不答應,才拿剪子尋了自盡,倘若再強叫她這樣……不知道還會惹出什麽事來。”

老太君恨道:“這可不是你素來縱得她?這會子,竟還能由得她的性子不成?”

應竹韻不敢再做聲,此刻想到應玉的情形,不由又掉了淚。

李賢淑心底思謀了一陣子,便道:“老太君,我倒是有個法子,不知使不使得。”

應老太君便問道:“你且說來我聽。”

李賢淑道:“玉兒是個烈性的,如今既然好歹撿了命回來,怎麽能再推她去死?如今,府內自然是住不得了,倒不如先叫玉兒出城,去我娘家住著,神不知鬼不覺地養著。雖然李霍暫時不在家裏,但我們先給他們訂了親……一等李霍回來,立刻成親……”

應老太君皺著眉,目光沉沉。

應竹韻本正絕望,聞言忙道:“嫂子說的是個法子,求老太君成全。”

應老太君歎了口氣,說道:“你竟不怕,鬧出來……對懷真不好?”

李賢淑終於道:“懷真那孩子的脾氣,老太君也是知道的,她素來跟玉兒交好,若是知道因她之故,害了玉兒,隻怕她一輩子也不安心,我寧肯賭一把,也不做那昧心事。”

應竹韻聽到這裏,頓時淚落的更急。

老太君盯著李賢淑,看了許久:“你既然……這般說了,也罷。唉……你們自去料理就是了,此事不必再來回稟。”長歎一聲,揮手叫兩人退下。

兩個人這才出了老太君房中,門口上,應竹韻望著李賢淑,眼睛仍是濕潤:“嫂子……”

李賢淑苦笑了聲,道:“不必跟我再說別的,你哥哥若知道了,隻怕還要罵我。”

應竹韻道:“玉兒這條命,算是嫂子跟懷真救的了,以後我倘若能報答……”

李賢淑搖搖頭道:“我不稀罕那些,隻是不虧心罷了。你快回去看看,隻好好照顧玉兒,別再鬧出其他來……是了,不是我多嘴,你那位三奶奶,你可留點心罷了!”

應竹韻答應了,忙便回了三房去。

幸好屋裏有喜鶯照料著,此刻太醫來到,看了傷處,並沒傷著大脈,就給開了些外敷內用的藥,喜鶯因知道應玉的心意,就攔著不曾叫把脈,太醫是個曉事之人,自然也不肯多事,開了藥之後,便出府自去了。

是夜,李賢淑回去,將事情同懷真先說了一番,懷真聽得驚心動魄,聽到應玉轉危為安,一顆心才算重又安穩,便摟著李賢淑撒嬌道:“娘,真真兒地多虧了你,不然的話,倘若玉姐姐有事,以後表哥回來了……可又怎麽樣呢?”

李賢淑倒是沒想到這一宗,聞言便苦笑了聲,道:“你隻別誇我,待會兒你爹回來了,隻怕還要罵我呢。”

懷真仰頭看她,問道:“爹又為何罵你?”

李賢淑道:“你爹別的倒好,隻是但凡跟你相關,他就格外的……這次保住玉兒,倘若外頭有些不好的風言風語出來,隻怕對你也有礙的。”

懷真聽了,便才嫣然一笑,道:“我才不怕那些呢,我又不是沒經曆過的,他們愛傳什麽,由得他們去,誰若信了,便是十足的傻子罷了。”

李賢淑見她笑得俏皮,便捏捏她的小鼻尖兒,道:“是了,你的唐叔叔,自然不是那十足的傻子。”

懷真便紅了臉,道:“好端端地,又胡謅亂扯。”

李賢淑便也抱住懷真,道:“你隻同娘說句準話,那唐大人……委實是對你好麽?假如他聽了這些流言蜚語,可會不會對你……”

懷真想了一想,道:“唐叔叔不會的。”

李賢淑笑問:“你便這般篤定?”

懷真點頭道:“娘放心就是了,唐叔叔是個朗明君子,見識胸襟,更遠勝常人百倍,他才不是那些那等氣量狹窄、疑神疑鬼的俗人呢。”

懷真說了這句,便不由低頭一笑:這些話,她從不曾當著小唐的麵兒說起,如今背地說起來,倒是怪羞的。

李賢淑聽了這句,才也略放了心,又知道懷真素不常誇人,便歎道:“這會子我才知道,你爹說的沒錯兒,你果然是真心喜歡那唐大人的。”

懷真反倒不自在起來,幸好李賢淑也並未多言,隻囑咐她好生吃藥,便出去了。

是夜,李賢淑果然便把應玉的事情同應蘭風說了,本以為應蘭風又要不悅,不料他聽了,隻是默默地,李賢淑反而忐忑,問道:“你為何不罵我?”

應蘭風瞅她一眼,滿心的話,卻不知從哪句說起,因見李賢淑有些擔憂,便忽地笑道:“我何必罵你,我想著,這反倒是好事。”

李賢淑奇問:“這是什麽意思?”

應蘭風便道:“我隻想著,倘若真的有什麽風聲走漏了,那唐家不高興的話,趕緊地球皇上解除婚約,我們就可以仍留著懷真了,豈不是好事?”

李賢淑萬萬想不到他竟說出這話來,便又笑又惱,道:“你真真兒的是瘋了不成!竟連這話也說出來。”

應蘭風也笑了兩聲,並沒說別的。

當下兩夫妻便洗漱安寢,是夜,應蘭風在床上翻了個身,心中便想到白日裏從兵部聽來的一個消息。

原來,傍晚時分,西北傳來緊急軍情,竟是一支隊伍因深入不毛,失去聯絡許久,隻怕已經……

而帶隊的副統領,卻正是李霍。

應蘭風因知道此事,故而聽說應玉有了身孕,李賢淑一力保住了,應蘭風才並不驚惱:試想,倘若李霍當真有個萬一……應玉腹中的孩兒,豈不是他的遺腹子了?

應蘭風暗中歎息,卻萬萬不敢把此事跟李賢淑說的。

作者有話要說:重徽迭照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6-01-3117:30:01碩果僅存的小萌物,麽麽噠~

大家好,我是驚心動魄的二更君,玉兒的事,差不多先這般。

今晚會努力召喚三更君,看看能不能吃到大婚的戲碼……不管如何,作者君會加油的(づ ̄3 ̄)づ賜予我力量吧,糖蘇蘇~~(如果賜予力量的是萌真or怪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