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第180章
且說懷真雖來至唐府,然而心中仍舊忐忑。隻因在賜婚之前,連她自己也是從未想過……有朝一日要嫁給小唐的,而唐夫人雖疼愛她,卻也隻當她是後輩一般憐惜罷了,因此才毫無顧忌,每每請她到唐府常來常往。
如今忽然之間,一道聖旨,要將她許給小唐,隻怕唐夫人心中……也自愕然意外,甚至有些無法接受罷了。
又因見過應蘭風跟李賢淑的反應,懷真愈發不安……同樣都是長輩,倘若唐夫人的心情,亦如自己父母一般……那該如何是好?
先前相處的甚是融洽,懷真深知唐夫人慈愛,對其自也有一份不舍依賴之情,然而倘若唐夫人從此不待見自個兒了,可又叫她如何自處呢?
下了車馬,入內之後,才見今日來的人格外齊全些,竟然連肅王妃跟熙王妃也在座,敏麗亦在肅王妃旁邊,見了她,便忍不住掩口而笑。
懷真先一眼看見,頓時就飛紅了臉,知道敏麗也是在笑自己。
一時之間又有些後悔,何必今日要來呢?然而既然來了,總不能扭頭便走,懷真隻得上前,同應玉兩個拜見長輩跟各位誥命夫人奶奶們。
卻聽唐夫人笑道:“快過來罷了,不用行那些絮煩的俗套禮數。”竟微微欠身,招懷真過去。
懷真垂著頭,忙走到跟前兒。
唐夫人握住手,仔細打量……因數月不曾相見,此刻,卻見她比先前約略又長開了些,眉眼越發地標致可人了,雖是低眉垂眸,然而通身的氣質,又偏是嬌弱可愛的緊。
唐夫人本就愛極懷真,這會子相見,看她的眼神越發不同了,便抱入懷中去,道:“這許多日子,怎也不來府裏見我?可知我想的很呢?”
懷真聽了這話,一顆心才又安穩了些,便道:“我怕總是來,惹了太太煩。”說著,便抿嘴笑。
唐夫人知她玩笑,便道:“真真兒孩子氣的胡話!不瞞你說,隻因你不能來,可知我罵了你哥哥多少遭兒?”
懷真聽了“你哥哥”,臉上便又覺微熱,就道:“做什麽罵唐叔叔呢……”
唐夫人一時失言,便笑了兩聲,道:“還不是因為他總不知道請你過來?鎮日裏害我生氣。”
正說到這裏,便見敏麗起身,笑道:“罷了,母親可別這樣說了,以後等懷真嫁過來……就一直在府裏陪著您了,何必急在這一時半刻的呢。”
敏麗說著,又望著懷真笑。
懷真咬了咬唇,待要說她,又當著好些人的麵兒,於是便隻臉紅垂頭不語罷了。
唐夫人便挽著懷真的手,竟一刻也不舍的她,重回位子上坐了,才又同眾人寒暄。
隻因先前,恍惚中聽聞了賜婚的話,唐夫人兀自半信半疑,好不容易盼了小唐回來,便問究竟。
小唐笑道:“聖旨的意思母親必然是聽說了,如今懷真要當您的兒媳婦了,不知您覺得如何?”
唐夫人才知道果然是鐵板釘釘,確鑿無誤的,頓時喜上眉梢,道:“果然是真的了呢?”
小唐道:“真之有真,我方才還去了趟應公府呢,此事已經天下皆知。”
唐夫人喜得不知如何是好,撫掌歎道:“哎呀!委實令人想不到!懷真那丫頭果然要嫁給你了麽?我敢情是在做夢的?”
小唐忍笑不語,唐夫人自個兒喃喃自語了會兒,忽然問道:“毅兒,先前因你對懷真有心……我總覺著這樣像是害了這好孩子,才百般避忌著。如今雖然是皇上賜婚……卻又有些不可思議,怎會這般巧的,總不會是你從中做了什麽罷?”
果然是知子莫若母,然而小唐又哪裏敢承認,便道:“哪裏是我做了什麽,不過是姻緣天注定罷了。那淩絕不也是配了清妍的,難道我竟如此能耐?”
唐夫人才鬆了口氣,又笑道:“這可實在是好極了,果然是天定的姻緣,怪不得我同懷真丫頭從來都極投緣的……她偏又那樣惹人憐惜……是了,還有一事。”
小唐忙問,唐夫人便思忖著說道:“說起來,咱們家配他們應公府,雖然也自是綽綽有餘,然而你畢竟這般年紀,懷真卻還是這樣小,她家的父母,可是舍得嗎?”
小唐歎道:“母親連這個也想到了?那應大人的確是有些不舍之意,然而畢竟是皇上賜婚,何況,以後咱們待懷真好一些,他們自然也就知道好歹,必然會放心了的。”
唐夫人連連點頭,道;“這個自然了,我愛懷真還愛不過來呢。”
小唐頓時便想起懷真那些擔憂的話,因笑說:“先前隻因母親沒請懷真過來,那孩子便胡思亂想,此番皇上賜婚後,她竟擔心您不喜歡的,先前還同我說呢。”
唐夫人睜大雙眼,道:“我又怎會不喜歡的?”頓時便又心疼起來,道:“委實是我的錯兒,你做生日那天,本該請她來的……偏她是個多心的,必然又害思量了。”
唐夫人說到這裏,不免著急又擔憂,竟催著小唐,叫立刻派人去應公府,就把懷真請來。
小唐聽了,卻反而笑起來,便勸唐夫人道:“快罷了,才賜婚,就忙著叫人過來?那丫頭臉皮兒又薄,豈不是叫她為難呢?我都同她說好了,下月便是母親的壽,到時候便叫她來就是了。”
唐夫人聽了這話,才勉強答應。
此刻終於見了麵兒,自然如天上的寶貝,又落到身邊兒來了,唐夫人竟是百般疼愛嗬護,連敏麗都不得空閑跟懷真親近。
終究到了中午,吃了飯,唐夫人才又同諸家誥命及肅王妃等說話去了,敏麗好歹得了空子,便來見懷真,笑道:“好丫頭……真真兒是想不到呢。”
懷真早知道她又要來取笑自己,便故作不知的,隻問道:“世子妃又想不到什麽?”
敏麗落了座,端詳著她,忽地握著懷真的手,便喚道:“懷真妹妹。”
懷真詫異,便道:“怎麽了?”
敏麗望著她,複又喚道:“妹妹……”
懷真心中納罕,便驚奇問道:“如何隻管叫我呢?有何事你快快說來就是了。”
敏麗這才抿嘴笑道:“我趁著這會子還能叫你‘妹妹’,便多叫兩聲兒,改日你嫁了我們家,我豈不是要改口叫你‘嫂子’了?”
懷真聽了,頓時又紅了臉,啐道:“呸,我便知道你是不安好心,一定要調笑我才罷休。”說著,便不由笑了。
敏麗亦是大笑了會兒,才點頭歎道:“唉,我竟然想不到,你跟哥哥,會有這般緣分呢。”
懷真垂著頭,隻是紅臉,也不想再提此事。
敏麗看了她一會子,又握著手,見那小手綿軟白/皙,柔若無骨,簡直叫人愛不忍釋,再往上,皓腕如雪,玉骨冰肌,美不勝收。
敏麗雖跟懷真認得,此即因心情不同,便又重打量了一陣兒,真真兒是越看越愛,越看越憐,便不由歎道:“先前哥哥因蹉跎那許多年,又不曾尋個良配,我一直都叫可惜呢,如今才覺著,他蹉跎耽擱那許多年,自有道理,如今總算修了個仙女兒似的妙人兒,豈不是一切都值得了?”
懷真的臉越發之紅,便小聲道:“姐姐還是隻管說這些話取笑……竟是要趕我走不成?”
敏麗摩挲著她的手,道:“我是說的心裏話,不是取笑,這個也聽不出來?”
懷真道:“呸,嫁了人,便也學的貧嘴貧舌的,我不喜歡這些腔調。”
敏麗便傾身過來,在她耳畔低聲說道:“少不得你也要嫁給我哥哥,以後……且看看你會是什麽腔調的……”
懷真聽了,又察覺耳邊濕濕潤潤,一時就想到上回小唐在她琴桌前的所為,頓時連耳根也紅了起來,便推開敏麗,嗔道:“真真兒是兄妹兩個,都一樣的……”
敏麗聽了這話,仿佛大有緣由,登時睜大雙眸,看著懷真。
懷真一言說完,頓時便醒悟說差了!一時羞蓋住臉,竟無法再麵對敏麗,便倉促起身道:“我先失陪……”說著,竟轉過身匆匆地離席。
敏麗在後看著,起初不解她為何忽然去了,然而細細尋思她方才那句話,想了半天,便“噗嗤”一聲笑了。
卻說懷真因說錯了話,無顏麵對敏麗,便借機告辭出來,誰知出了門,被風一吹,越發覺得臉上如火,渾身燥熱,心也跳的厲害,又加上先前吃了兩杯酒,一時竟有些不勝酒力。
此刻吉祥便跟在身邊兒,懷真停了步子,便道:“我有些口渴,你去取一壺茶來。”
吉祥答應,轉身自去,懷真便坐在廊下欄杆上,掏出帕子往臉上扇風,然而想到方才之事,大為羞惱,竟覺無地自容,恨不得立刻就離開唐府。
不料正在此刻,卻有一人自遊廊那端而來,懷真正出神中,並未察覺,那人走到跟前兒,喚道:“懷真妹妹。”
懷真吃了一驚,這才發現,原來是唐紹來到。
懷真忙起身,行禮道:“紹哥哥,我一時沒留心,失禮了。”
唐紹道:“不妨事。”說話間,就看著懷真,眼底神色難明。
懷真便問:“紹哥哥怎會在此?不曾在前頭吃酒麽?”
唐紹便一笑說:“方才我跟森哥哥去給太太請安,才出來,要回前麵兒去,見妹妹在此,便過來打個招呼。”
懷真也莞爾一笑,道:“紹哥哥便是這般客套。”
唐紹見她一笑,眼波盈盈,嬌嫋入心,他心頭更是滋味萬千,便道:“當真想不到,懷真妹妹……竟然許配給三叔了……”
酒力泛起,懷真正有些隱隱地暈眩,模糊聽了這句,便隻勉強一笑。
唐紹卻也不知該何以為繼,隻是看著她含羞而笑,那心便怦然一動,道:“早知道……我……”
懷真因有些心慌頭暈,便舉起手來,在額角一扶,此刻已聽不清唐紹說什麽。
不料唐紹見她雙眸微合,仿佛欲醉,腳下又一晃似的,便伸出手來,將她扶住,道:“妹妹可還好麽?”
懷真還未來得及回話,忽地手腕被人握住,微微用力一拉,頓時身不由己跌入那人懷中。
懷真懵頭昏腦,才欲抬頭看去,卻聽來人冷然說道:“紹兒,你見過了太太,怎不快些回去,在此做什麽?”
原來著來的,正是小唐。
先前小唐在前頭跟眾人喝酒,因唐森唐紹等小輩兒也在,喝了一會子,便要齊齊進來給唐夫人請安。
如此半晌,唐森等便回來了,小唐掃了一眼,卻見獨獨少了唐紹。
小唐問起來,唐森道:“紹兒說他去解手了。等會便回。”
小唐不以為意,誰知坐了一會兒,便覺著有些不對,因此才抽了空出來,居然正好看到這一幕。
而唐紹見了小唐,自是天然畏懼,心中發慌。
唐紹正欲說話,小唐卻不理他了,低頭隻看著懷真,柔聲便問道:“是喝醉了?如何不知道深淺呢,竟出了一頭汗。”說話間,便抬起手來,在懷真的額頭臉頰上輕輕地撫過,與其說是擦汗,卻不如說是親昵。
唐紹見狀,臉色微白,更是呆若木雞。
懷真早聽出是小唐來了,此刻隱隱有幾分回神,見他的手撫過臉頰,便推了一把,又欲離開他懷中,自站穩些。
不料腳下才一動,小唐卻偏在她腰間一攬,竟又把人摟了回來,緊緊地拘在懷中,更是帶笑柔聲說道:“我抱你回去歇著可好?”
當著唐紹的麵兒,他竟這樣不避……懷真微皺著眉,道:“不必了。”還想讓小唐放手,不料才抬手試著推了他一下,小唐竟順勢握住她的手兒,舉起來放在唇邊,便無比曖/昧地親了下去,雖是親著,卻偏抬起眼皮兒來,微冷地掃了唐紹一眼。
唐紹看到這裏,早就魂飛九霄,忙低了頭,結結巴巴道:“三、三叔……我先回去了!”說話間,便後退兩步,複才轉身,竟飛快地跑了無影無蹤。
懷真此刻已經醒神,便道:“唐叔叔,你做什麽?”
小唐盯著唐紹離開的背影,道:“我何曾有做什麽,倒是想問你在同紹兒做什麽?”
懷真詫異,便道:“你說什麽?”
小唐忽地不語,隻看著懷真,卻見她臉色白裏泛紅,又微微地濕潤帶汗,眼珠兒水汪汪地,因三分醉,略見迷離,真真兒的春/色無邊。
又想到方才她對著唐紹笑了兩次,心中竟情不自禁,妒火熊熊,才忍不住說了那一句。
不料懷真心頭一轉,明白過來,頓時變了臉色,道:“你……”竭力欲把手抽回來。
而小唐因目睹她如許顏色,又加上妒火中燒,竟再也忍耐不得,便索性握住她的手,低頭便親了過去。
此刻懷真唇上的傷早已好了,小唐思及上次的情形,越發神魂顛倒,沒了克製。
懷真欲掙開,偏偏不能,又因是在廊下,不免人來人往,早嚇得不知所措,便也不管自己的力氣宛若螳臂當車似的,隻竭力死命掙紮。
小唐察覺她掙紮的厲害,竟像是要從自己懷中逃走一般,越發是動了狠,便摟著腰,同自己貼的愈發緊密。
懷真察覺不對,心中又是羞怕,又是恐懼,掙紮之間,悶哼了聲,竟帶著哭音,小唐聽在耳中,總算才鬆開了她。
懷真渾身戰栗,放眼看去,見周圍幸好並沒有人路過,懷真一則羞憤,一則氣急,胸口起伏,氣得顫聲道:“你、你太過了!”含淚瞪了小唐一眼,轉身欲走。
小唐見她動了真怒,情知不好,忙趕上去,道:“懷真……你聽我說。”說著,又拉住她的胳膊。
懷真知道無法跟他的力氣相抗,便站住了,仍是氣得哽咽,便含淚道:“唐叔叔你隻說……要待我好,為何處處屢屢欺負我?先前的那些種種……我隻不理,今日才知道你……是這樣……敢情之前在太姑奶奶府裏說的……都是哄我的?”
小唐因也在前麵吃了幾杯酒,雖然不曾醉,但畢竟有兩三分酒意,又因唐紹之事,才失了章法,此刻心中暗暗著急,便道:“我不是有意的……然而你總該知道,紹兒那小子,對你……”
懷真不等他說完,便帶惱道:“你還在胡說?你、你自己是這般罷了……竟賴別人!”
小唐聽了這句,又是心焦,又也微惱,然而因想到同她強辯仿佛不好,便強自鎮靜,隻在心頭思忖想法兒。
偏偏懷真又道:“你若總是這般,我……倒要後悔當初……”
小唐渾身一震,重握住她的手臂,便問:“你說什麽?”
懷真看他一眼,咬了咬唇,不再做聲,小唐凝視著她的雙眸,道:“你說後悔?”
懷真轉開頭去,這會子也定了定神,便低聲道:“我……要回去了,你且放開。”
小唐眼睜睜看著,此刻真真兒地恨不得一口一口把她吃了,他生來尊貴,連成帝都敬愛有加,以國士待之,略一皺眉,熙王都要哄著,誰曾給過他這般氣來?
小唐看著懷真,半晌,卻又微微一笑,便道:“真的惱我了?”
懷真聽他的聲音仿佛有些古怪,便抬眸看他,卻見小唐的眼睛微微泛紅,不知端地。
懷真望著他,遲疑道:“你……”
小唐卻鬆開她的手臂,伸出手來,好整以暇地為她把衣裳整理了一番,便帶笑歎道:“我不過是關心情切,故而失了分寸罷了……好罷,你說的很是,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向你賠禮如何?回頭,也自會同紹兒說的。”
懷真定睛看他,心裏有股異樣之感,小唐的聲音雖溫和動聽,說的亦婉轉,然而卻總給人一股隱隱地……毛骨悚然似的感覺。
懷真微微蹙眉,不知如何。小唐卻又笑起來,道:“做什麽這般看我,似是不認得了一樣?可知我……是最聽你的話的?你說叫我如何,我便如何。方才委實是我錯了,小懷真饒恕我這一遭兒罷,可好?”
懷真見狀便楞住,她雖知小唐向來對自個兒極好,跟對別人不同,但他骨子裏從來都是個高傲矜貴的性情,何曾對人如此“低聲下氣”過?
懷真雖然不喜他先前的舉止,但卻更無法承受他如此相待,頓時便有些不安起來,就道:“唐叔叔何必這樣……我、我受不起……”
小唐輕笑道:“你若受不起,還有誰受得起呢?隻要你不惱我了,叫我做什麽都使得……”
懷真慢慢地漲紅了臉,道:“又說什麽?”
小唐道:“那你可還惱不惱了?”
懷真看著他淺笑晏晏之態,雖然方才的事在心裏仍不受用,但小唐已經如此相待了,她又怎能再使性子?於是便低頭輕聲說:“我怎敢惱唐叔叔。”
小唐聽了,才笑了兩聲,道:“這樣我才放心了呢。好罷,你是要回哪裏去,我送你。”
正在這會子,吉祥卻回來了,懷真便道:“不必了,我同吉祥回去就是。唐叔叔自去忙便是。”
小唐點點頭,也不強送,就道:“臉上有些紅,回去可別再飲酒了呢?”
懷真應了,不免也道:“唐叔叔也是,且別醉了,留神太太不喜。”
當著吉祥的麵兒,小唐竟笑道:“是。我自是最聽你的話。”
懷真聞聽此言,忙低下頭,領著吉祥去了。
小唐目送懷真去後,想了半晌,便踱步回到前麵兒,見眾人兀自在觥籌交錯,小唐便走到自己那一桌前,落了座,便對身邊兒的禮部尚書齊緣道:“大人,先前所說,跟欽天監正商議的事兒,不知如何了?”
齊老大人聽了,笑得須發抖動,道:“怎麽,莫非你有了好日子?”
小唐嘴角一挑,道:“我是不拘什麽好日子的,隻有一點:越快越好罷了。”
齊老大人哈哈大笑,道:“我便知道你是等不及了。好……回頭我再跟老田商議商議就是了,務必不叫你再苦捱如何?”
小唐也一笑,便舉杯道:“多謝大人。”說罷垂眸,眼底光芒暗隱,仰頭一飲而盡。與花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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