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第106章

因唐府退親之事,敏麗隻以為在家中黯然自傷,故而不聽小唐的勸阻,便來到林府探望,不料陰差陽錯中,竟目睹如斯令人震驚的一幕。

一個是她自小暗戀的淩家哥哥,一個卻是幾乎無話不談的閨中密友,且更是差點兒成了她嫂子之人,偏偏是這兩個人,竟然在一起談婚論嫁,狀甚親密……這又是從何說起,又是從何時而起?

淩景深眼看敏麗轉身跑開,腳下微微一動,卻仍是沒有追上去,倒是撇開他,叫了聲:“敏麗!”撥開花叢,趕了過去。

敏麗淚眼模糊,往前跑了會子,傷心徹骨,腳步趔趄,快步趕到跟前兒,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臂,道:“敏麗,你且聽我說。”

敏麗勉強站住腳,道:“還要說什麽?你們、你們……”竟然說不下去,也不知如何開口。

唐敏麗看著眼前的,滿心震驚無法:當初她不是十分不喜淩景深的麽?每每提起便是厭棄的口吻,又絕不像是裝出來的,每當敏麗為景深說話,必然不悅,且每每大怒。

然而如今……方才聽到他們說話,竟一反常態,這種親密狎昵之情,隻怕對小唐也是不曾有過的。

林見敏麗滿麵驚駭,便輕聲道:“敏麗,你莫要怪我……我、我也沒有法子。”

敏麗好不容易才緩過一口氣來,便問道:“為什麽是景深哥哥?你不是最不喜他的?”

想了想,低頭說道:“原本我的確是不喜他,然而……後來不知不覺……隻能說是緣分罷了。”說到最後,便露出幾分笑意來。

敏麗聽到“緣分”兩字,心頭一疼,然而此刻自己已經訂了親了,就算是撞見他們如此,又能如何?又見林微笑之態,竟然已經是芳心已許似的。

敏麗駭然之餘,黯然魂消,但雖然如此,卻少不得忍著淚,勉強說道:“我本來以為你因為哥哥退親的事兒,必然不快,所以才來探望……”

敏麗說到這裏,忽然一怔,便想起小唐叮囑過自己,不叫她來林府之事。

敏麗語聲一停,便看向,卻見她的臉上略有幾分不自在,又想到兩人方才那樣親昵,並不像是一朝一夕之間所能的……敏麗心中疑惑叢生,便問道:“我卻仍有些不明白,你同景深哥哥投緣,究竟是在哥哥退親之前,亦或者是之後?”

聽她這般問,臉色微微發紅,仍是不做聲,敏麗看得明白,一時心頭巨震。

原來敏麗本就懷疑,那些有關小唐的流言為何竟一夕之間傳的如斯之盛,而小唐果斷地退親,竟也不曾去唐府吵鬧……這一切已經甚是反常。

隻是方才乍見兩人竟在一起,讓她無暇他想,此刻鎮定下來,忽地想到這一節。

又見是這樣的情形,敏麗不由睜大了雙眼,顫聲道:“莫非是在哥哥退親之前,你們就……”

輕輕咳嗽了聲,說道:“敏麗,這件事說來話長……就不必問了reads;。”

敏麗聞言,越發坐實了心中所想,頓時轉驚為怒,道:“什麽不問?你倒是跟我說一句實話,你們竟是什麽時候開始的?”她一邊兒問著,一邊兒胡亂地想:當初還請幫忙,讓她把淩景深帶進唐府,以便讓自己表露心跡,莫非是在那個時候?莫非是在更前?隻是她為什麽絲毫也沒看出異樣?

皺眉不語,敏麗隻有道:“若我說的不對,你倒是同我說明白呢?”

心中為難,她跟淩景深之間原先本就是一筆糊塗賬,要如何啟齒?便勉為其難說道:“橫豎都已是如此了,過去之事,何必再提?”

敏麗見她遮遮掩掩,全不似平日牙尖嘴利不饒人的樣子,心涼了半截,試著問道:“那次我托你請哥哥到我們家的時候……你們可有沒有這回事?”

眉頭一蹙,被她一再逼問,索性便道:“我當時並不明白自己的心意,此刻才……”

話音未落,敏麗已經氣得渾身發顫,說道:“既然如此,你同他早有私情在先了?你誆騙我也就罷了,你可知……你已經同我哥哥定了親?你竟是置我哥哥於何地?”

便皺眉道:“毅哥哥心裏橫豎都沒有我,何況他早有察覺。”

敏麗驚駭之極,後退一步,指著道:“你、你說這話……簡直無恥之極!”

見她指責自己,不由也說道:“何必說我呢?你不也是定了肅王府,卻還私心惦記著景深的?”

敏麗聞言,臉上便漲紅了起來,淚便又一湧而出,顫顫地指著,竟又氣又羞,說不出話。

見她如此,才又道:“情之一字,本就難說,敏麗,我們好了一場,如今何必鬧得這個份兒上……反正現在兩府裏已經退了親,以後大家仍舊好好地……”

敏麗聽到這裏,才氣得笑出聲來,冷笑道:“誰跟你好好的?我隻當你是個知己好人,才什麽話也不避著……你卻把我跟我哥哥都玩弄在股掌之上,如今卻還說要跟我們好好地?想必哥哥退親也是為了成全你們……我隻恨、我當真是瞎了眼,才錯看了你們……”

心中不快,也有了幾分怒意,便道:“夠了!如今又不是有誰死了,何必非要說這些狠話?”

敏麗冷笑道:“誰說非要死了人才能說這些狠話的?何況既然能做出這等不知羞恥之事,難道還怕人說不成?”

林自小跟唐敏麗相交,敏麗素來是個溫柔忍讓的性子,倘若兩人有些爭執,都是敏麗先退讓一步,早已習慣壓著她一頭,此刻聽敏麗句句不讓,心中已經火起,起初還有幾分羞慚,此時卻盡數轉為怒火,便道:“當初,卻不知是誰不知羞恥地托我約著外頭的男人見麵兒呢?”

敏麗聽了這一句刺心的話,一張臉飛快地變作雪白,她渾身發顫,看著眼前這張本極親厚的臉,隻覺得往日的熟悉隻是一場極大的笑話,一時又氣又恨,便舉起手來,衝著那張臉摑了過去!不料手還未曾落下,便被人輕輕握住了手腕。

敏麗一怔,緩緩地含淚轉頭,卻見出手的竟是淩景深,也不知他何時來到兩人身邊兒的,四目相對,敏麗眼中的淚便滾落下來reads;。

卻聽淩景深道:“,夠了……”

見敏麗舉手要打自己耳光,本還要說上幾句,看淩景深出手製住敏麗,才微微一笑,便不做聲了,隻是看著敏麗,眼神之中大有得意之色。

敏麗看得分明,更是心如刀絞,用力掙了掙手腕,卻爭不過,隻含恨帶哽咽地道:“放手!”

淩景深卻並不放,隻道:“,我送敏麗回去。”

聞言道:“她自己難道不能走?”

淩景深還未說話,敏麗已經大聲道:“放手!”說了一句,竟不顧一切地拚命掙紮起來。

敏麗的丫鬟就在院門口,等了半天,正有些心焦,忽然聽到敏麗大叫,頓時便跑進來,道:“姑娘怎麽了?”

淩景深見敏麗掙的甚是厲害,若要硬製住她,隻怕會傷著她,隻好放手,不料敏麗正拚命亂掙,淩景深一鬆手,敏麗後退一步,身子一晃,竟跌在地上。

淩景深見狀,忙過去要扶她起來,敏麗人在地上,厲聲叫道:“別過來!你別碰我!”

此刻她的丫鬟聞聲趕來,見狀不明所以,忙上前扶起敏麗。

敏麗靠在那丫鬟身上,才略站住腳,此刻已經滿臉淚痕狼藉,覺著身心都不複存在了。

敏麗深吸了一口氣,才道:“你們兩個……且給我聽好了……從此以後,再也沒有什麽林姐姐……也沒有什麽、景深哥哥!我唐敏麗從今以後,再也不認得你們兩個。”說到最後一句,眼睛盡管睜得大大的,淚卻仍舊無聲鏗然落下。

丫鬟見狀,嚇得不知如何,隻死死扶著她,覺著敏麗的身子抖個不停,手也死握著自己的手。丫鬟從未見敏麗如此失態,一時也紅了眼眶,差點落下淚來。

唐敏麗說完,便不再看兩人,對丫鬟道:“回府。”在丫鬟的攙扶之下,出了院子。

身後林見敏麗遠去,便道:“想不到這丫頭發瘋起來竟是如此,簡直不可理喻……”

忽然見淩景深一直看著敏麗的背影,不免生出幾分醋意來,便道:“人都走了,還隻管看,若是不放心,便去送她一程呢?隻怕人家不領情罷了。”

淩景深才回頭看她,道:“何必同敏麗吵得如此呢?豈不知小唐最疼她,若知道她受了委屈,隻怕會不高興。”

說道:“我又不曾欺負她,她還要打我呢!”

驀地想到方才淩景深維護自己之舉,心中又生出幾分甜意來,便抱住淩景深的手臂,仰頭甜笑看著他道:“方才多虧了你,不然就被那丫頭打了臉了。”

淩景深見她撒嬌之態,便也才微微一笑,卻把手臂抽回來,說道:“光天化日,且留心些罷了……”

隻好捉著衣角**,忽然問道:“那丫頭受了氣去了……可會不會對人亂說呢?”

淩景深想了會兒,垂了眼皮兒,道:“以敏麗的性子,倒不至於。”

林點了點頭,心中忽然想到敏麗也是有把柄在自己手上……所以就算敏麗有心想說破此事,可也要先掂量掂量,最好是等她自己氣平了便罷了,大家不必都鬧得這樣難看最好reads;。

且說敏麗上車回府,一路上痛不欲生,哭得竟是頭疼,昏昏沉沉想了半晌,忽然想到小唐。

當初才聽說小唐退婚之後,她還替說了幾句話,因見小唐麵色淡淡地,還怪他為何如此冷心,說斷了姻緣就斷了,全不顧傷心與否……如今想來,哥哥竟是何等的冤枉?而她又是何等的愚鈍?

這一路上,幾乎卻把半生的淚都哭盡了,等馬車回到唐府的時候,敏麗的眼睛已紅腫的不成樣子,卻止住了淚,隻先回自己房中,叫打水沐浴。

是日小唐回來,聽說她出門過,不免問起來,敏麗實說是去了林府,但遇見林淩兩人以及種種情形,卻都不提,隻說閑話幾句便回來了,如此而已。

小唐見她麵色淡淡地,隻是眼睛顯是哭過,便未再催問,出來後卻找了今兒陪著去的丫鬟審問。

敏麗雖然也嚴命那丫鬟不許泄露分毫,可尋常之人又哪裏經得起小唐一問呢?隻被他說了兩句,立刻就把自己所見所聽得,盡數說了。

小唐聽了,即刻便明白了。

又過了兩日,淩景深的調職任命便下來了,原來自從上回因城防鬆懈,讓金飛鼠溜出城後,禦史一上奏,牽連下來,便把一名巡城校尉並十幾個兵衛革了職,偏偏九城巡防屬於太子的人馬,雖然空出一個職位來,要選卻多費了一些周章。

肅王舉薦了幾個自己的人,太子當然不樂,太子想再用他麾下的官員,肅王又嘵嘵不依,兩人你爭我奪之際,正好林沉舟舉薦了淩景深。

太子見是林禦史的人,有心給幾分麵子,肅王見是林禦史舉薦,也不好再爭執,於是兩人各退一步,就輕輕易易地讓淩景深得了這個職位去了。

這一日,素來跟景深交好的一些將官便給他設宴相慶,席上也自有許多肅王跟太子所派的眼線黨羽,眾人觥籌交錯,正酒過三巡的時候,有人道:“唐侍郎來了。”

大家一聽,越發高興,因都知道小唐跟淩景深素來關係匪淺,交情甚好,便都想小唐此番來,必然也是相賀的,正興高采烈之時,卻見小唐負著手進來,麵上似笑非笑地。

淩景深見狀,已經先迎了上前,道:“唐侍郎也來到了,還以為你事務繁忙,因此不敢相請。”

小唐望著他,微微一笑道:“縱然再忙,淩大人高升,不管如何也要到場相賀才是的呢?”說著,有人遞上酒來,小唐拿了去,向著景深一敬,兩人各自吃了一杯。

眾人見狀,正要請小唐入席,不料小唐道:“承蒙太子青眼,林大人舉薦……這巡城校尉之職才落在淩大人手中,隻怕將來前途無量,然而巡城校尉乃是武職,淩大人先前隻管過刑部大牢,卻不知身手如何,足堪勝任與否呢?”

眾人聽了,都覺愕然,不明白唐侍郎此刻說這話竟是何意,景深望著小唐的雙眸,謙然說道:“下官雖也會些武功,不過泛泛之輩罷了,以後也隻能盡心竭力,不負皇恩罷了。”

小唐道:“有心自然是好的,隻不過倘若身手上過不去,那縱然叫的再響又有何用?”

此刻眾人都看出不對來,一時鴉雀無聲,隻聽他兩人說話reads;。

景深便問:“唐侍郎意下如何?”

小唐歪頭看他,眼睛微微眯起,便道:“我有心想跟淩大人過上幾招……就當是切磋比試如何?”

景深便苦笑道:“多謝唐侍郎看得起,隻是今日怕是不便,改天……”

小唐已走了過來,道:“擇日不如撞日,今兒是淩大人大好的日子,有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大人必然也能英武無雙,勇猛過人……”說著,上前便攥住了景深的手臂。

景深一皺眉,低頭掃了一眼他的手,單臂一震,將小唐的手甩開,不料小唐竟是虛招,順勢一掌襲向景深胸前。

景深單手一擋,硬生生隔開他的手,兩人誰也不曾動一步,電光火石之間,卻已經過了數招。

周圍的賓客起初還呆呆看著,漸漸地便後退出去,唯恐受到波及,起初還覺著兩個人大概隻是切磋罷了,不料忽然小唐一個旋身,一腳踹中一把椅子,電光火石之間,那椅子便雷霆萬鈞似地衝著景深而去,景深水流花落般猛然俯身,堪堪避過,椅子撞在牆壁上,頓時嘩啦啦一聲巨響,四分五裂。

小唐不依不饒,舉手便握住桌麵兒,景深上前抬掌一按,兩人竟是鬥起暗力來。

賓客們見這情形,這才大驚失色,知道乃是動了真格兒,頓時發一聲喊,便慌得往樓下跑去。

正在此時,隻聽“哢嚓”一聲,原來是那張桌子抵不住兩人角力,從中裂做兩半,小唐舉手一掀,這半邊桌上的杯盤碗盞頓時飛舞起來,劈頭蓋臉往景深那邊砸去,又有那些跑的慢的賓客,便不免被或砸或撞或撒,弄得叫苦連天,身上十分狼狽。

頃刻間二樓上的眾人都逃了個幹幹淨淨,隻在樓底下驚魂未定。樓上兩人兀自打鬥不休,隻聽小唐冷笑道:“隻一味地避讓逃跑,算什麽男人?”

淩景深道:“下官不敢!還請唐侍郎手下留情。”

小唐道:“我對你留情,你可對我留過幾分情麵?”聲音裏竟帶了隱隱怒意。

隻聽得一聲悶哼,然後“砰”地重重跌落,景深道:“對不住……我並不想……咳!”最後竟是呼痛之聲。

有幾個大膽的,便從樓梯上歪頭往上看去,隱隱地瞧見淩景深半倒在地上,而小唐一腳踩在他的腰間,微微用力,景深滿臉痛楚,臉色發白。

那些人想勸又是不敢出頭,叫苦半晌,正無法可想,忽然間見熙王趙永慕如風一樣跑了進來,一看眾人都如雷驚了的鴨子一般擠在一樓,且齊齊地仰頭看著二樓,他便道:“唐侍郎在上麵?”

眾人忘了行禮,都急忙點頭說是,熙王便二話不說,連跑帶跳地衝到樓上,隻聽得上麵又是一陣吵嚷,不多時候,熙王拉著小唐的手,把他橫拉豎拽從樓上扯了下來,一步也不停留,直出門口,跑的無影無蹤了。

大家夥兒見狀,才又急忙衝到樓上,卻見景深趔趄著正從地上爬起來,大家七手八腳地扶住,又問端倪,景深臉上帶傷,卻仍是安撫眾人道:“唐侍郎隻是試我武功罷了,大家一時忘情而已……無妨,無妨。”

大家雖覺著必有內情,卻自然不敢追問的,然而此事卻極快地又傳遍了京中reads;。

又過了十幾日,忽然傳出了林禦史的小姐跟淩景深訂親的消息,那些但凡是知道小唐跟淩景深動過手的人聽了,才個個恍然大悟,隻當是唐侍郎無奈同林府取消了婚約,不料竟成全了淩景深,想必唐侍郎早有所知,心中暗惱,故而那日那一場“比試”,多半是這個原因在內罷了。

且不說眾人胡亂猜測,隻說景深訂親這日,在熙王府中,永慕叫人整治了一桌子簡單菜蔬,相請小唐。

兩個人吃了幾杯酒,趙永慕見小唐麵色淡淡,便笑道:“敢情還是在不舍你那嬌蠻小姐?竟然當著眾人的麵兒上演爭風吃醋的戲碼,真真兒是有你的。”

小唐掃他一眼,不置可否,隻微微冷哼了一聲。

熙王眼神幾變,忽然笑得狡黠。小唐道:“你又笑什麽?”

熙王道:“我想到一件好事兒,這會兒說給你聽……好歹也讓你分分神寬寬心……前兒我進宮,六公主跟我問起你來著。”

小唐皺眉道:“公主又問我做什麽?”

熙王望著他便笑道:“你說呢?還不是貪圖你的美色?這種事何必說破。”

小唐啐了口,仍是冷冷懶懶,不理不睬的模樣。

熙王拿筷子夾了一塊時蔬給他,又用筷子頭在他盤子上敲了兩下,道:“說真的,你當真不動心?隻要你點點頭……尚一個公主,不在話下,豈不是比林大小姐更好了?六公主且說了,不在意那些流言蜚語,還說自己是金枝玉葉,自然會壓住你那什麽……什麽孤星入命……”

小唐淡淡道:“罷了,隻怕我消受不起。再說,這樣豈不是才出虎穴,又入狼窩?”

熙王聽了這話,笑得亂顫,半晌才說道:“好大的膽子,你敢把皇宮比作狼窩?那我又算什麽?你可不想活了!快些求我,不然我便給你捅出去。”

小唐斜睨他一眼,道:“你且說去。”仍是低頭吃菜喝酒。

熙王自個兒笑了半天,見小唐一直淡淡地,便伸出手臂,拍拍他的肩膀,安慰說道:“罷了,你要真的無意,倒也使得,橫豎我也是沒有屋裏人……我便陪著你就是了。”

小唐聞言才笑了笑,把熙王的手從肩頭撩開,道:“你不比我,總該好好為自己打算打算了,回京這許久了,難道至今還沒找到堪為繼王妃之人?”

熙王聞言,便停了手,思忖半晌,忽然道:“我倒是想到一個人……不如你且給我參詳參詳?”

小唐自斟了杯酒,眼中才有幾分笑意,舉杯問道:“哦?是哪家姑娘如此不幸?”

熙王笑吟吟地對著他的雙眼,慢慢說道:“這人其實是你認得的……就是你那個小朋友,應家的懷真……”

小唐才喝了口酒,聽到“你那個小朋友”,心中已覺有異,那笑陡然收了,再聽到“懷真”二字,一口酒辣辣地便橫在了喉間,吞也吞不下,萬般難受……忍了幾忍,終究便噴了出來,對麵兒熙王猝不及防,迎麵如著了一陣酒霧,刹那間,滿頭滿臉地酒氣彌漫。

熙王呆坐半晌,才掏出帕子擦了擦眼睛,點頭歎道:“你這又是什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