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顏麵何存
第316章 顏麵何存
聽到應宛如的話,顏歡停住腳步,轉過身來,清秀的小臉上浮出一絲笑意,隻是,那清澈透亮的眸子裏卻看不見一絲笑意。
“母親還有何話要教訓兒媳?”
顏歡說出這句話時,臉上看起來滿是恭敬,語氣也是不徐不疾,不輕不重,可就是這樣輕飄飄的一句話,卻讓應宛如感受到了幾分壓迫感。
應宛如先是一愣,臉上浮現出了幾份驚訝,若不是身邊的嫣然輕扯了幾下她的衣袖,一時間還回不來神。
感覺到了自己的失態,隨之而來的就是滿心的羞怒。
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自己居然被兒媳婦兒給鎮住了,這要是傳出去,自己這個當家主母還如何管家?顏麵何存?!
臉色一冷,說出的話也就重了起來。
之前雖然話也難聽,但那隻是針對顏荷香,畢竟顏歡是自己的兒媳,雖然最近對她的言行頗有微詞,但一家人,有什麽事還是關上門有比較好。
但現在這個兒媳居然當眾就讓自己難看,應宛如哪裏咽得下這口氣。
目光冰冷的看著眼前一臉淡然的顏歡,開口說道:“今兒事沒說清楚之前,誰也不準離開,否則,家法伺候。”
應宛如話音一落,身後一個婆子立馬轉身請家法去了。
顏歡眼裏閃過一絲冷意。
家法麽?這是要立威了?自己一個孕婦,倒要看她如何行家法。
隻是,這種時候,自己倒也沒必要非要往槍口上撞,畢竟她是長輩,而且是歐陽的母親,能避免正麵衝突是最好的。
當然了,自己也不會一味的委屈求全。
自己相信,荷香不會無緣無故推人,若應苑如非要為難荷香,自己自然也不會坐視不管。
看這個陣勢,也知道三言兩語說不清楚,轉身先找了一個座位,準備先坐下再說,小藍見顏歡要坐,連忙找來一個軟墊給顏歡墊上,身後還放了個,讓顏歡靠得更舒服。
看顏歡這個樣子,應宛如心裏有些氣,自己這個婆婆還站在這裏,她倒好,自顧自的先坐下了,不過,目光觸及顏歡隆起的肚子,最後還是壓下了心中的怒氣。
而她身邊的應嫣然,自然是將這一切看在眼裏,連忙扶著應宛如也找了個位子坐下。
“姨母,您別生氣,您的身子重要,嫣然已經沒了母親,姨母就像是嫣然的母親一般,若是姨母因為嫣然氣壞了身子,那就是嫣然不孝了。”
說到這裏,應嫣然眼圈立馬紅了,仿佛都能看見眼淚在眼眶打轉,隻是強忍著,沒有掉下來。
聽到嫣然提及自己那早去的妹妹,應宛如也心下淒清,心裏更是對應嫣然憐愛,甚至帶有幾分歉意,覺得是自己沒有照顧好她,讓她在歐陽家受了委屈。
抬頭看向顏歡的眼神,瞬間又清冷了幾分。
但顏歡肚子裏懷著孩子,而且是夏兒的孩子,不容有失,這口氣也隻有先咽下了。
隻是,一個鄉野賤婢都能騎到嫣然頭上去,看來是自己平日太仁慈了,若不是親眼所見,自己簡直不敢相信,嫣然背地裏居然受這麽多委屈。
目光轉向顏歡身後的顏荷香,冷聲說道:“說,剛才為何要推嫣然,今日看在歡兒的麵子上,我暫且不罰你,若你說不出個讓我滿意的答複,我定不輕饒!”
應宛如說這話時,是一直看著顏歡的,就像她自己說的,自己能現在還不動手,全看在顏歡的麵子上,若顏歡懂事,就該感念自己的良苦用心,退一步,放手不管。
可麵前的顏歡,卻是一臉雲淡風輕,一手端著茶杯,一手拿著茶蓋,輕輕的劃撥著杯裏的茶葉。對自己說的話置若罔聞,應宛如心裏更氣。
而這氣,還不能對她發出來,自然隻能直指罪魁禍首荷香了。
對身後的一個丫環使了個眼色,那丫頭就瞬間明白了。
一臉趾高氣揚的就走到了顏歡麵前,對顏歡身後的荷香說道:“賤婢,夫人問你話呢,啞巴了?”
顏歡正要開口,就聽見身後傳來一句:“賤婢,你說誰呢!”
聲音不大不小,剛好滿屋子的人都能聽到,是荷香的聲音。
顏歡一下子沒忍住,就笑了出來,沒想到,荷香這時候,還能冒出句冷笑話來。
而那小丫頭沒想到荷香會回嘴,先是愣在當場,然後臉瞬間就紅了起來。
打了夫人最疼愛的表小姐,居然還敢這般囂張,簡直是沒把夫人放在眼裏,自己一直都隻是夫人房裏一個不起眼的小丫鬟,今天一定要讓夫人看見自己的忠心。
想到這裏,小丫鬟還特意挺直了下自己的小腰板,先是目光悄悄的掃了一眼身邊的顏歡,發現顏歡除了之前笑了一聲之後,並沒有再有別的動作,還是端著茶杯優雅的喝著茶,心裏有些拿不定顏歡的心思。
但自己是夫人的丫鬟,顏歡隻是少夫人,自己為什麽要看她的臉色,連忙對荷香吼道:“丫頭,夫人問你話呢。”
麵前的人並沒有回答,隻是冷冷的看了自己一眼。
這一眼,算是徹底把小丫鬟給惹毛了。
若是少夫人瞪自己,那也就算了,麵前這個丫頭隻是一個癡傻的丫頭,一個癡傻的鄉下丫頭,居然也敢瞪自己!
小丫鬟目光環顧房間,仿佛從所有人的臉上都看到了譏笑,自己居然被一個傻丫頭給鎮住了。
心裏一下子就憤怒了,往前跨出一步,手就揚了起來。
剛要揮出巴掌,以解心中之氣,卻發現揚起的手怎麽都落不下來。
正要出口大罵,轉首就看見了顏歡那張似笑非笑的臉。
本想罵人的聲音,瞬間就弱了下來,“少夫人...”
“退下吧。”
顏歡的聲音並不大,卻威懾力十足,小丫頭腦中甚至都沒有升起絲毫的掙紮的念頭,就直接低著頭退下了。
直到退到了應宛如的身後,感受到應宛如恨鐵不成鋼的眼神,才悔恨起來,自己是夫人的人,怎麽就這麽輕易的退下了呢。
但事已至此,自己隻怕以後在夫人房裏是永無出頭之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