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往昔如煙
“這……”
笑顏滿麵的華夢瑤手指顫抖的指著漂浮在空中的宋長風，再望葉長生和寒煙，半響說不出半個字。
怎麽可能！
刹那間，無數人心中升起無盡的疑惑。
不是說葉長生就算能活下來，也隻有千分之一的機會嗎？
怎麽現在他完好無損的出來了，擁有三生古玉和最高級三生戰袍的宋長風卻是躺著出來的。
等一下，還有數千弟子呢？
往年三生門戶開啟後，所有弟子會陸陸續續的出來。
今天怎麽會如此平靜？
難不成？
轉瞬間，無數人心中浮現出一個恐怖的想法，但是他們又不敢去想。
畢竟除了葉長生兩人，無人生還的想法太瘋狂，太令人震撼了。
“看來他真的活著出來了！”
洛書眼瞳釋放出神光，緩緩道。
一眾執法弟子也是情緒激動，忍不住咧開嘴笑了出來。
“各位弟子，我們進入天妖寶域時，天妖寶樹忽然暴動，殘殺我三生宗弟子。數千弟子為了救我，悍不畏死。”
葉長生順著三生門戶的階梯走下，激動道：“尤其是宋長風，他臨危不亂，關鍵時候，用犧牲自己變成太監的方法助我逃脫。他是真正的英雄，我尊敬他！”
說話間，葉長生的眼圈紅了，一臉悲傷。
我去！
所有人心中紛紛浮現這一念頭，這人真不要臉。
吹牛也要考慮實際情況吧，不然怎麽可能有人信。
進入三生絕墟之前，你扇了宋長風耳光，他恨你入骨，揚言要殺你。
怎麽可能會悍不畏死，舍身救你？
還犧牲自己變成太監，隻為救你，你以為你是誰啊？
寒煙木訥望著葉長生，她本來覺得自己變臉速度夠快，但現在看來，自己在變臉方麵的本事，不及葉長生的千分之一。
顛倒黑白，說起謊話來天衣無縫。
這套說辭，別人就算一千個不信，但也沒辦法反駁。
若不是這樣，根本解釋不通為什麽會出現這樣的結果。
嗯？
在回春丹作用下，尚存一絲意識的宋長風嘴中發出輕哼聲，似乎是想要揭穿葉長生的說辭。
“長風兄，相信我，你的恩情我沒齒難忘。不就是變成太監嗎？這有什麽大不了的，我會治好你，幫你成為這世上最強，最厲害的太監！”
葉長生連忙上前，手掌重重的摁在宋長風的傷口上，鄭重道。
不就是變成太監嗎？
有什麽大不了的？
在葉長生的強調下，眾人紛紛望向宋長風那血跡斑斑的下半身，心中升騰起一陣惡寒。
這人不是在安慰宋長風，而是在宋長風的傷口上撒鹽。
對於一個男人而言，變成太監簡直是比要了他的命還要痛苦的事。
“葉宗主說的不錯，長風兄忠肝義膽，仁義雙全。是我輩楷模，說實話就算是我都沒辦法做到這地步。我洛書代表執法一脈向長風兄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洛書走過來，接茬道：“我保證，隻要你想成為最強，最厲害的太監，我定當全力以赴的支持，哪怕傾家**產也在所不辭。”
啊！
宋長風有種想仰天長嘯的衝動，但是卻無法張開口，隻能發出蚊子般細微的聲音。
他想用這聲音宣告自己的不滿，但是卻沒有人理會他。
“葉長生並不像我們想象的那樣懦弱，他簡直是隻吃人不吐骨頭的狼。宋長風都成那樣了，他還不放過。”
“不能與他為敵，此人太凶殘了。”
無數人背脊傳來一陣涼意，望向葉長生的眼神充滿了恐懼。
怎麽可能，不可能的，這絕對不是現實，一定不是。
此時華夢瑤的心像是打翻了調味瓶一樣五味雜陳，她無法接受這個現實。
宋長風怎麽可能會輸給葉長生那廢物？
“洛書，將宋長風送到大長老哪裏。記住，速度要快！這是我當宗主以來，下的第一次正式的命令，你能完成嗎？”
葉長生麵色凝重，沉聲道。
“是！”
洛書目光堅定的望著葉長生，鏗鏘有力道。
他心中很清楚，葉長生是想看下自己是否會遵守之前的承諾。
隻要將這樣狀態的宋長風送到大長老宋天玨的手上，就注定了執法一脈綁在了葉長生的戰車上。
不過他並沒有任何的猶豫，他不知道葉長生究竟是如何做到這一切的，但他會信守承諾。
因為他現在終於明白了葉長生之前說的那句，鏟除內賊一個個來太慢了的含義。
他這是將所有叛逆之人都坑殺了啊！
這樣大魄力的宗主，值得追隨。
完全不用多說，一切盡在不言中。
“小煙，我想上天龍峰借你的地方修煉下，不知你是否同意？”
緊接著，葉長生麵含微笑，問道。
天龍峰是三生宗特意為寒煙準備的山峰，環境優美，靈氣充裕。
尤其是寒煙居住的雲竹居，更是吸收日月精華修煉的最好地方。
五年來，除了寒煙，從未有人踏足天龍峰半步。
現如今，葉長生得到了化界石，需要對自己的靈魂傷勢進行全麵的鎮壓。
天龍峰是當初葉長生悟道所在，具有他殘留的氣息，對他來說，是最佳的修煉場所。
什麽！
這一幕落到眾人的眼中，在他們心中掀起翻天巨浪。
這人口口聲聲說一定會報答人家宋長風的恩情，可是下一秒鍾直接將人安排送到人家爺爺那裏。
更何況三生宗之人，誰不知道宋長風一直在追求紫煙仙子，你轉身就說想上紫煙仙子的天龍峰借地方修煉。
這不是想氣死宋長風嗎？
殺人誅心，不過如此！
眾人不寒而栗，望向笑容滿麵的葉長生眼神中充滿了恐懼。
“行啊！”
寒煙疑惑望著葉長生，旋即點頭答道。
噗！
宋長風再也沒辦法忍受那種屈辱，吐出一口逆血。
“還不快點送過去，萬一出事了，你能負責嗎？”
葉長生裝出麵色不愉的模樣，對洛書喝道。
緊接著，洛書連忙帶著重傷垂危的宋長風走了。
隻不過他並沒有走前往大長老宋天玨居所天竺峰最近的路線，而是走最曲折的路線。
一路上，行走十分緩慢，似乎是將宋長風當成唯美的風景畫到處展覽一樣。
“走吧！”
走完這一切，葉長生轉過身，朝寒煙說道。
兩人肩並肩走了，消失在無數人的眼中。
咚！
此時此刻，人群中的華夢瑤隻覺渾身無力，癱軟在地。
她最大的依靠，如今已成為一個廢物。
她心裏明白，自己也隻是對宋長風有一丁點利用價值，其他人根本不會正眼看自己。
更何況在宋長風眼中，自己陷害完葉長生後，早已變成了可有可無的棋子，玩物。
刹那間，她變得茫然無措。
過往的一切經曆浮上心頭，她莫名的覺得酸楚。
當初葉長生為了她，一次次的犯險，一次次不計回報的幫助她。
當她耍小脾氣時，他永遠都是笑容滿麵，拿出自己喜歡的東西逗自己開心。
當她想要在武道之路更進一步時，他二話不說，即便有寒煙的提醒，依舊是不顧一切進入太古山脈，隻為幫她尋找到天芝草。
可她卻為了虛無縹緲的提升的機會，背叛他，害他差點死去。
“我……我還有機會，我要去彌補我的過錯，他一定會原諒我的。”
一種情不自禁的想法浮現在她的心頭。
她慌忙站起來，卻是無法向前挪動半步。
她想起了之前葉長生離開時的樣子，自始至終，從未看過她一眼。
他肯定知道自己一直在期望他無法走出來，可他沒有半分表態。
他，真的將自己當成一個陌生人了。
華夢瑤隻覺一陣頭暈目眩，難言的心痛讓她窒息。
和寒煙相比，她無論是相貌，談吐，身世背景，都是不值一提的。
葉長生和寒煙走在一起，她拿什麽來挽回與葉長生的兄妹之情。
罪惡一旦犯下，即便萬分後悔，也沒有任何作用。
她放棄了一個關心她深入骨髓的哥哥，放棄了一個前途無量的哥哥，一個任由她使性子的哥哥。
過去了，都過去了，無法挽回！
想著想著，她那如黑瀑般的黑發，一念變白。
夕陽下她的身影，顯得異常孤獨。
不過她終究錯過了那最值得珍惜的親情，最值得為之舍身，不顧一切捍衛的親情。
一次錯，便是終生，沒有任何回轉的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