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無常門
史大娘並沒有抬頭。
那幾個人又嗬斥了幾聲。
史大娘仍然低垂著頭，不停地咀嚼著口中的棗子。
她嘴角一動，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一個棗核箭一般的飛了出去，正中一個帶鬼麵具人的膝蓋。
那人“噗”的一下跪倒在地。
腿上鮮血直流，嘴裏不住的呻吟著。
這時。
另外三個帶鬼麵具的人拔出腰中的刀，怒目而視。
史大娘緩緩地抬起頭，柔聲道：“你們幾個小鬼頭記性可真好啊！連奶奶我都不認識了。”
三人定睛一看，忙的跪下身子，拱手行禮道：“屬下有眼無珠不識奶奶尊容，不知奶奶駕臨，請奶奶恕罪。”
史大娘道：“罷了，罷了，你們眼裏隻有那個無常大俠，哪還記得我這老太婆啊！”
四個帶鬼麵具的人頓覺臉上無光。
四人的臉一下子紅了起來，好像喝了三大壇酒般。
史大娘走了過去推開門輕輕地走進院中。
四個帶鬼麵具的人跪在那裏一動不動。
寒風呼呼的吹著。
史大娘一走進院中便有幾個鬼頭小嘍囉迎了過來，口裏不住的叫著：“奶奶，奶奶······”
史大娘道：“好了，你們這幫小鬼頭不要吵了，告訴奶奶，今天你們無常大俠抓的孩子在哪裏？”
一小鬼頭忙接道：“啟稟奶奶，那兩個孩子被門主關在了地下大牢裏。”
史大娘道：“好，你現在帶我去地下大牢。”
那人吞吞吐吐道：“我，我，屬下······”
史大娘道：“怎麽？難道奶奶說的話不頂用，是不是還要讓我去向你們門主要手令？”
那人臉色蒼白的說道：“奶奶，不是屬下不肯帶奶奶去，隻是······”
史大娘道：“好了，有什麽事奶奶替你們擔著。”
那人聽了這話便帶史大娘去了地下大牢。
史大娘走進地下大牢。
牢門是純鋼所鑄，一根根鋼筋碗口般粗。
走到盡頭。
史大娘看見牢房中雲衝兒和小風箏躺在草垛上一動不動。
史大娘讓守衛打開牢門走了進去。
她躬下身子查看雲衝兒和小風箏的身子，身體上並無傷痕。
史大娘心中舒了一下，她剛站起身。
史無常已在後麵站著。
他穿著一身貂皮大衣，腰裏佩著白玉，道：“娘親，您好啊！”
史大娘道：“老婆子我可沒你無常大俠好，沒你無常大俠風光啊！”
言語裏滿是譏諷。
史無常嗬嗬地笑道：“娘親真會說笑，兒子我可是一直掛念著您老人家呢。”
史大娘道：“是嗎？那可真難為無常大俠您了，竟然還有時間掛念著我這老太婆，這可真不容易啊！”
史無常道：“娘親說的這是哪裏話？當兒子的怎麽能不時時刻刻想著您老人家呢？”
史大娘輕蔑的看了他一眼，道：“我這次來是奉聖母的命令帶走這兩個孩子的。”
史無常道：“聖母的消息可真靈通啊！今天我剛把這兩個孩子請過來，她晚上就讓娘親來要人。”
史大娘嗬嗬的笑著，道：“隻要聖母想知道的事情就沒有不知道的，隻要聖母想做的事情就沒有做不到的。”
史無常道：“是嗎？隻怕這件事情要讓聖母失望了。”
史大娘道：“怎麽？你敢違抗聖母的命令？”
史無常笑著說道：“我可不敢違抗她的命令。”
史大娘道：“你知道就好。”
史無常忽然冷冷的說道：“因為我從來就不遵守她的命令。”
史大娘一臉驚愕，道：“你，你······你敢背叛聖母，你知道自己會有什麽下場嗎？”
史無常道：“我的下場，哼，哼！”
史無常接著說道：“從她讓我遠赴東瀛，替她偷忍者秘籍的那天，她就應該知道自己會有什麽下場。”
史大娘道：“你說什麽？”
史無常道：“你以為我真的會把千辛萬苦得來的忍者秘籍拱手交給她，我給她的不過是一本假的秘籍而已。”
史大娘滿臉怒氣，道：“你竟敢騙聖母！”
史無常道：“我為什麽不能騙她，我堂堂一個無常門門主為什麽要聽憑她九天玄女宮的差遣？”
史大娘歎道：“哎！你父親說得對，你這個人好勝心太強了！”
史無常怒道：“你少給我提那老東西，那老東西把斷魂刀法的最後一招教給別人卻不教給我，害的我在天下人麵前顏麵掃地，那些愚蠢的江湖人都以為那姓雲的勝過我了，若不是那老東西把斷魂刀法的最後一招教給他，他又怎麽能打的贏我？”
史大娘道：“都十五年了，你還是忘不了那件事，難道你還想當你的江湖大俠、武林盟主嗎？”
史無常道：“我當然忘不了，因為那是我一生的恥辱，我忘不了那老東西。”
史大娘道：“你父親都死了十年你還是記恨他，再說你父親不教你斷魂刀法最後一招是為你好，因為最後一招與前麵的招數完全相悖，練刀的人容易走火入魔，你父親就是這樣死的，你不知道嗎？”
史無常道：“我當然知道，不過那老東西不是走火入魔死的。”
史大娘道：“你說什麽？”
史無常道：“我說他不是走火入魔死的，他是被我殺死的。”
史大娘的臉一下子變的蒼白起來，仿佛死人一樣。
她的嘴角裏久久，久久才蹦出幾個字：“你，你······”
史無常道：“那老東西寧死都不肯交出最後一招的刀譜所在，我隻好把他殺了。”
史大娘幾將昏厥。
她哭泣著說道：“造孽啊！造孽！”
史無常道：“這一切都是你們逼我的。”
說罷。
他回身道：“夜叉，幽靈。”
兩個忍者兀的站在他的後麵。
史無常道：“老夫人今天累了，你們兩個好好照顧老夫人在這裏休息，可不能讓她到處亂走，累壞了身子可就不好了？”
夜叉、幽靈兩人齊聲點頭道：“是。”
史無常轉身出了去。
史大娘坐在草垛上，她目光呆滯。
滿臉的皺紋好像崎嶇的山路般，身上布袋裏裝的棗子灑落了一地。
冷風呼嘯著。
小鎮的街道上空無一人，周圍隻有蟲鳴聲。
月是圓的，月光照的大地格外明亮。突然。
一個黑衣少女從街上走過，她走的速度很快，快到客棧時她才放慢了腳步。
客棧早已打烊。
她走上前敲了敲門，店小二一副疲倦的模樣過來開門。
店小二道：“客官，我們已經打烊了，你要住店到別家去吧！”
那女子輕柔的說道：“打攪了，我來找人。”
店小二道：“你找什麽人？”
那女子道：“我找住在這裏的東瀛人。”
店小二道：“他們正在後院烤肉呢？你自己去找他們吧！”
店小二讓她進了去緊接著又把門關了上。
那女子來到後院，看到燈火通明。
烤肉的香味飄滿了整個院子。
墨菊道：“你是什麽人？來幹什麽？”
那女子道：“我姓玉，來找伊賀先生。”
伊賀雪姬見那人找她父親，上前問道：“你找我爹什麽事？”
那女子道：“雪妹妹，你不認識我了？”
伊賀雪姬道：“你是······？”
那女子落下頭上的帽子，一頭長發飄落，一雙眼睛水靈靈的。
臉頰上的兩個淺淺的酒窩仿佛裝滿了酒要把人醉倒似的。
伊賀雪姬大驚道：“玉姐姐，怎麽是你？”
這時伊賀蒼太聽到伊賀雪姬喊道“玉姐姐”忙起身上前，另外幾個東瀛人也飛身奪步上了前。
那女子躬身行禮道：“師伯們好。”
伊賀蒼太道：“玉兒，你怎麽來了？”
話音剛落，一個東瀛人已經拔刀向那女子砍去。
那女子是史無常的女兒史冰玉。
十年前，和史無常一起出海遠赴東瀛學習忍術。
史冰玉白天在院中玩耍見兩個無常門人滿臉是血的跑了回來，便上前問他們發生了什麽事。
那二人便把在客棧中發生的事情告訴了史冰玉。
史冰玉知道二人一旦把事情告訴爹爹將會大事不妙，便哄騙二人說是自己要給他們去報仇，那二人便上前帶路。
那史冰玉從小習武武功自是不弱，又在東瀛學的忍術，普通人近不得她身，傷她不的。
出了門走出幾裏遠。
史冰玉出掌向二人打去，二人不防，當即一命嗚呼。
史冰玉把二人屍體掩藏好便到小鎮上打探那幫東瀛人落腳的客棧。
那些東瀛人服裝奇特極為好認。
史冰玉問了一個人便知道了他們的落腳之地，於是便匆匆趕了回去唯恐無常門的人起疑。
等到黑夜時分她便一個人來到那客棧中尋那些東瀛人。
那人的刀快要刺中史冰玉的心髒。
伊賀雪姬突然張開身子擋在史冰玉前麵。
史冰玉今年十六，伊賀雪姬今年隻有十歲，身體剛到史冰玉肩膀，她往史冰玉身前一站整個人剛好擋著史冰玉的身體。
那人見伊賀雪姬出身擋來忙收起刀。
伊賀雪姬用日語道：“師叔，你不能殺玉姐姐。”
那人道：“雪姬，讓開，她是叛徒。”
伊賀雪姬道：“師叔，玉姐姐的父親是叛徒，可她並沒有偷我們的秘籍，所以，她不是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