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朝廷要員

人隻有舍才有得,當你舍棄時,才能騰出手來獲取更多。

師正業決定跟王守禮一起進宮,但他一個無名小卒,自然見不到太後,所以他要去見宰相蘇良嗣,希望宰相能夠幫司院監大人一起麵見太後。方正見狀,知道主人此去有些危險,忙道:“我也要和你們一起去!”

王守禮堅決的道:“不行,我已經老了,所以舍命上書太後,師正業也是去說服宰相大人,其他人都好好留在太學裏,切不可輕舉妄動!”

眾顯聲隻好應了,王守禮帶著師正業二人離開了太學校,為了趕時間,他們雇了輛馬車往皇宮趕去。到了皇宮門口,隻見這裏的銅軌旁邊站滿了圍觀的百姓,司院監低聲道:“都是這東西害的人啊!”

二人在皇宮門口,向守衛的兵士出示了官府名帖,進入了皇宮,先前往鳳閣。

這鳳閣是太後設立讓宰相和六部大臣辦公的地方,通常散朝後,大臣都在這裏處理事務。現在早已經散朝,眾大臣都在裏麵忙忙碌碌的,見他二人進來,鳳閣舍人李景諶便打招呼道:“司院監大人,你怎麽會有空來這裏?”

王守禮忙向他訴說劉學儒被抓的事情,師正業忙也去尋宰相吉碩,不料未見到宰相,卻碰到了劉知己,見他來這裏,不由疑惑,二人找了旁邊僻靜的地方說話,得知劉學儒被抓,旁邊一小吏卻停住了手裏的活,義憤的道:“這銅軌倒成了小人誣告的有利工具,賢才沒有招來,反而惹出了一大群出賣別人的小人!”

師正業聽後,向此人望去,劉知己忙介紹道:“這位是著名的大詩人陳子昂,他的《登幽州台歌》,不知你可否讀過?”

一聽麵前這個身著普通官服的中年小吏就是著名的詩人陳子昂,師正業不由驚訝了,忙道:“讀過,讀過,先生說你這“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涕下!”

首詩寫的很是有氣勢,幽州離我的家鄉邯鄲不遠,我也曾去那裏遊玩過,念著你的這首詩,立刻讓人變得微小。”

陳子昂道:“聽說你是向銅軌裏投自薦信的第一人,勇氣可嘉啊!”

師正業聽後,立刻紅了臉,道:“我隻不過是迫於生計,況且才疏學淺,故才沒有通過宰相大人的考試。”

陳子昂道:“你還年輕,不必氣餒,我也是自你這般年齡才開始用心讀書的,這銅軌本是好意,但朝廷的處置方式卻令那些告密的小人鑽了空子。”

劉知己忙示意他低聲,以免被他人聽到。陳子昂也低聲道:“我這些日子在中書省校對文案,發現許多冤案皆是因人告密,有些毫無證據,卻被屈打成招,聞聽太後任用了一些酷吏按密信抓人,就連監獄都容不下了,他請求太後在肅正台設立監獄。”

劉知己感歎一聲,道:“不知眾位大臣是如何作想的?”

這時蘇良嗣從內室走出,王守禮忙上前行禮,訴說太學之事,眾大臣商議後,便打算去求見太後,以為劉學儒求情。師正業也要一起去,王守禮道:“你無官職,就先留在這裏,等我的消息。”

蘇良嗣帶了眾人趕往太後居住的迎仙院,在成仙宮外被兩名女官攔下。稱太後正在接見武承嗣和周興。王守禮聽了,心裏暗自擔心。

成仙宮裏,武後正在軟榻上接受大和尚薛懷義的按摩,這個薛懷義就是以前的馮小寶,他現在是白馬寺的主持,但每天都在皇宮裏服侍武後。

周興稟報道:“小的奉旨去幽州捉拿洛陽五虎,不料卻被莫顯音帶兵阻攔,他還將五虎藏了起來,小的不敢與他爭執,隻好回來向天後請示!”

武承嗣也道:“莫顯音雖然被貶到幽州,卻仍掌握兵權,以侄兒所見,應該將他的兵權罷去。”

武後道:“據周興所稱,洛陽五虎與其他賊人在長安舊宮合力殺死了赤霞道人,但卻拿不出證物,也無人證,如果情況屬實,那五虎還當真是罪大惡極。”

周興忙道:“太後隻要下旨,讓小的將那五虎抓回來審問,就會有答案了。”

武後道:“好,婉兒,你就代本宮擬旨,若是那莫顯音再阻攔,你就連他一並抓回來!”旁邊的上官婉兒忙應了,提筆擬旨,然後請她過目,武後看了,很滿意,便讓薛懷義取出玉璽蓋上。

周興忙領了聖旨,同武承嗣二人高興的離去,到了門口,見到了蘇良嗣等人,不由驚訝,但又見到了王守禮,立刻便明白是怎麽會事。

宮女梅花將眾大臣求見之事向太後稟報了,武後道:“什麽事情,還用他們聯合求見,宣!”

蘇良嗣帶人進入了成仙宮裏,拜見了太後,吉碩便說了太學劉學儒之事!

武後聽了道:“原來是為此小事,那周興也是按上變信裏所揭發而去抓的人,如果劉學儒自認清白,何懼被審問?”

王守禮忙道:“聽說周大人會對犯人用刑,隻怕劉先生年邁,挨不了酷刑!”

武後道:“是嗎?可武承嗣向本宮奏稟說周興審問犯人,從不用刑的?”

蘇良嗣忙道:“還請太後明察!”

武後道:“你們都先回去吧!本宮相信周興會調查清楚的,等判決書下來,你們若是不服,可以再換人審理此案!”

蘇良嗣隻好帶眾人告辭了太後離去。

第二日武後在批閱奏章時,卻見到了陳子昂所寫的奏折,不由令她生疑!

陳子昂在奏折裏寫道:今執事者疾徐敬業首倡禍亂,將息寧源,窮其黨羽,遂使陛下大開詔獄,重設嚴刑......

這就是陳子昂在垂拱二年三月所上表的《陳拾遺上武後表》,裏麵寫了周興那些酷吏是如何自造告密信,如何照信所揭發的隨意抓人,而且濫用酷刑,他還稱,如果找這樣下去,人們不免又群起造反!

武後讀了,感覺此人正值,又極具正義,但卻不明白自己的打算,於是不作回應。早朝時,吉碩又向太後請問太學劉學儒之事,武承嗣忙道:“劉學儒在詔獄裏很正常,也許是年齡大了,記性不好了,需要慢慢回憶。”

武後道:“那就讓他慢慢回憶吧!但不可關的太久!”武承嗣忙應了。

師正業回到太學後,王學禮向眾學生說明了太後的意思,崔文秀立刻道:“隻怕劉先生挨不了多久,我們必須馬上行動起來,先去探望一下劉先生。”

張克檢也應道:“是啊,我這就去請家父出麵活動。

”鐵大誌也道:“我這就去找關係,先將劉先生保釋出來,以免先生在牢裏受苦!”

看眾學長都開始積極活動,動用各種關係去營救和探望老師,師正業不由得不知所措,感覺自己毫無用處。隻好回到宿舍,呆坐著發愣!

方正忙詢問他怎麽了?師正業灰心喪氣的道:“學長們都去設法營救劉先生了,我卻無能為力,要錢沒錢,也沒有關係和能力,我是不是很沒用啊?”

方正忙安慰他道:“少爺,你不是練過武功,你可以去劫獄啊,將劉先生從監獄裏救出。”

師正業聽後,便給了他小腦袋一下,道:“你還真是異想天開啊,就我這三腳貓武功,還去劫牢,隻怕救不出先生,倒把自己小命搭進去了。即便將先生救出,可那又怎樣?難道讓先生拖著老命根者咱們去亡命天涯嗎?”

方正聽後,撓著頭,不知該怎麽辦?師正業心裏鬱悶,正好太學也停了課,便打算先去探望一下劉先生,於是叫上了方正,二人一起離開了太學。本來要去大牢裏探望劉學儒,但二人都不知道劉先生被關押在哪裏?一路上詢問了許多人,都道不知,主仆二人漫無目的的在大街上亂走,不知不覺間,便來到了東大街的清平坊門口。

師正業站住了腳,向楊小姐家大門望去,隻見大門緊閉。方正不由疑問道:“少爺,你不是說去探望劉先生嗎?怎麽來了楊小姐家?”

師正業道:“我隻是隨便看看,不可以嗎?”方正道:“可楊小姐已經名花有主了,少爺就不要再多想了!”師正業道:“我也不知道這是為什麽,雖然我也知道楊小姐名花有主,但我心裏總是不甘!”方正道:“我知道了,少爺一定是惦記著楊老爺為你另覓佳人之事?可你還未通過科考,現在想這些事情是不是有點早了啊!”

師正業道:“你說的沒錯,這時還是去別處吧!”

方正卻試探的問道:“少爺,你看,咱們來都已經來了,不如進去歇歇腳,喝口茶吧!”

這時忽然也從她二人身後傳來一女子道:“是啊,你們來都來了,怎麽不進去坐坐嗎?”

二人忙回頭看來,隻見小翠外出購物歸來,她取出一盒精致的胭脂道:“我去為我家小姐買胭脂了,那老板還送了我一小盒,真不錯,小姐見了,一定會很喜歡!”

師正業支支吾吾的道:“你家小姐還好吧!”

小翠道:“我家小姐很好啊!上午我家小姐的未婚夫崔公子來過了,小姐歡喜的很,但崔公子卻隻是找老爺談事情,然後又與老爺一起匆匆出去了,小姐就有些不高興了。”

方正不解的問道:“那又是為何?”小翠道:“隻是個丫鬟,怎麽知道?不過小姐還向崔公子打聽你家少爺的事情呢?”

師正業聽了,心裏暗喜,臉上卻故作鎮靜的道:“我有什麽可打聽的,不還是老樣子!”

小翠道:“小姐不知道你老樣子是什麽樣子,咱們還是進去吧!小姐見了你們一定很高興!”說著便邀請他們去家裏。

師正業求之不得,忙帶了方正跟著小翠一起進了楊家大院,隻見院子裏種著許多奇花異草,三間大瓦房很是氣派,看來楊家非富即貴,小翠道:“老爺出去還沒有回來,家裏就剩老夫人和小姐了,我這就帶你們去見小姐。”

小翠引他們繞過正屋,到了後麵院子裏,隻見這裏有片空地,楊小姐身著短衣,正在舞劍。這劍法雖然一般,但楊小姐的身姿劍術卻令師正業暗自驚訝,他沒有想到楊小姐這般嬌生慣養的大戶女子也會舞劍,而且舞起劍來,比男子更有一番風姿。

一套劍法舞過,小翠忙向小姐打招呼,道:“小姐,您要的胭脂我給您買回來了,你看我還給您帶回來了兩個朋友。”

楊小姐收了長劍,向他們走來,她本不開心,但見是師正業,便微笑道:“原來是救命恩人到了,快請坐!聽崔公子說你們停學了?”

師正業忙道:“是啊,劉先生被一個小官吏抓走了,學長都忙著去營救先生。”

楊小姐道:“怪不得崔公子來找我爹爹,看來他是想借我家的勢力來營救他的老師!”

師正業不由暗自疑問道:“這楊家究竟有什麽實力啊?可以在太後手下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