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回 和女將同行

塞外的風光與中原完全不同，更是透露出一種原始和遼闊的美感，隻可惜是在突厥境內，而兩人又是漢人，不敢在這裏多作停留，隻能走馬觀花般欣賞。

穿過一道風化過的山門後，又是一道山嶺出現在二人視野裏，不過依稀聽到了水流的聲音，二人想起剛剛從將軍廟裏拚命逃出的情形，到現在還心有餘悸，聶飛不由問道：“剛剛你的力氣好大啊，居然可以把一個突厥兵士舉起，還拋了出來！”

師正業也是驚魂未定的道：“我也不知道自己就突然有這麽大的力氣，可能是被他們逼急了吧！”

兩人尋著水聲尋去，爬過山嶺又轉過一道彎後，一片茂密的山林突然出現在二人眼前，大地上也是綠油油的一片青草，兩人的馬匹不由低頭啃起了青草來，師正業不由感歎道：“這裏的天空好藍好廣闊啊！”

聶飛道：“這就是塞外與內地的不同之處了，我就喜歡這裏的廣闊和自由自在，可因為是突厥的國境，我不敢太過張揚，每次都偷偷的來，見了突厥兵士就躲避。”

兩人又穿過了密林，一條寬闊的河流立刻出現在二人眼前，也許是因為地勢的原因，水流略有些湍急，卷起了白色的水花，隻見河邊有個帶著鬥笠的老翁正在垂釣，在老翁的身邊卻沒有放魚簍，隻擺著石案，上麵一杯清茶正冒著熱氣，聶飛見到了這個老翁歡喜的道：“我們找到他了，我能肯定就是他！”說著指了林子邊上的小篝火堆，上麵還燒著熱水。

師正業聽了也很高興，非常想見見聶小姐說的他究竟是一個什麽樣的人？便跟著聶小姐策馬前去，二人在河邊勒住了馬，翻身而下，這個老翁卻頭也不回，聶飛拱手道：“前輩，我又來找你了！”

這時躲在山林裏的連陌點了下頭，道：“原來他們是來找這個老頭了！”說著便又調轉馬頭往來的地方返回，剛出了山林，卻見一頭巨大的灰狼正盯著他，兩隻綠油油的眼睛令他不寒而栗，他忙握緊了腰中的佩刀，這匹狼卻一呲牙，嚇的這匹馬立刻嘶叫起來，連陌忙拍馬逃去，索性這匹狼並沒有追趕。

河邊，老翁聽到聲音，轉過了頭，摘下鬥笠，師正業立刻驚訝的道：“原來是你！”這個老翁微笑的看著二人，道：“聶小姐又溜出來玩了？”

聶飛點頭應了，在他麵前盤膝坐下，並示意師正業也坐下，老翁取過兩隻茶杯，為了他們也斟了茶，師正業激動的道：“你不是在京城裏救傳信兵的那個前輩嗎？”

老頭點頭應了，道：“不錯，正是老朽，你在馬蹄下救出的那位小姐呢？”

聶飛也驚奇的道：“怎麽，你們認識啊，我本來還想介紹你們認識呢！看來我多此一舉了！”

老頭道：“老朽滄瀾，獨居塞外，能有兩位小友來拜訪，求之不得，聶小姐一片熱心，又怎會多此一舉呢！”

聶飛道：“剛剛我們在將軍廟被突厥兵士發現了，還與他們交了手，幸好我們拚命逃出了他們的追捕！”

師正業忙也點頭道：“是啊，其中有一個使長刀的年輕人武功很高，將聶小姐的劍都挑脫手了！”

滄瀾點頭道：“突厥國地大物博，也是藏龍臥虎的，有幾個高手出現很正常，你們被祖魯那賀將軍的屬下盯梢了，那祖魯將軍的大公子喜歡你已經很久了，想必他們很快就帶兵來請你了！”

二人聽了大驚，師正業正疑惑的問道：“前輩怎麽知道的如此清楚，難道你和他們很熟嗎？”

滄瀾點頭應了，道：“老朽經常在這裏居住，自然與他們相識！”

聶飛道：“這麽說我豈不是很危險，前輩，咱們還是換個地方談吧？”

師正業道：“是啊，要是那個什麽公子帶兵來抓我們就不好對付了！”

滄瀾大師卻道：“不用，他們的探子趕回去報告，然後再趕來需要一段時間，看你們二人趕了很久的路，一定餓了吧！”

兩人忙點頭應了，滄瀾大師道：“這裏也沒有什麽好東西招待二位，所幸有鮮魚和山雞，可以拿來燒烤！”師正業看著他，疑惑的問道：“可你身邊並沒有魚啊？難道要現釣嗎？”

滄瀾大師點頭道：“魚要現釣的才新鮮！”

說著拉起了魚鉤，用兩根手指夾住了，師正業仔細看了，發現這魚鉤隻是一根鍍了金的鋼針，而且還是直的，更沒有魚餌，不由笑道：“前輩，你這魚鉤也能釣上魚兒來嗎？”

聶飛道：“前輩不是釣魚，而是飛針射魚！”

滄瀾大師點頭應了，隻見他向河水裏望去，目光鎖定了一尾潛在水裏的鯉魚，兩指輕彈，金針飛射而出，射入河裏，很快魚線就被河水拉直，滄瀾一收魚竿，一條一尺多長的鯉魚便掙紮著被拉了上來，師正業見了又驚又喜，忙取接魚。

滄瀾大師道：“你正是長身體的時候，食量一定不小，這條魚就給你燒來食用，你先將魚肚子剖開，將內髒收拾一下！記住不要丟了！”

師正業忙應了，取出了清一風送他的小匕首，在河邊處理起活魚來，滄瀾大師道：“是劍神清一風帶你來的雁門關吧！”

師正業便收拾魚，邊道：“老前輩真是料事如神啊，晚輩已經拜劍神前輩為師了！”滄瀾大師起了身，收了魚竿，道：“看來他也知道自己老了，需要個接班人了！你在這裏先處理魚，我帶聶小姐去打隻山雞來！”

師正業應了，聶飛又對他道：“你處理好了魚，就來篝火那裏燒烤！不用等我們了！”師正業隻顧收拾魚的內髒，頭也不抬的應了。

聶飛邊跟著滄瀾大師往山林裏走去，隻見剛才那頭大灰狼從山林突然出現，聶飛吃了一驚，忙往後退去，但很快就淡定下來，滄瀾大師伸手撫摸了狼頭，道：“聶小姐不是已經見過它了嗎？”

聶飛點頭道：“它突然出現，我還沒做好準備！”

滄瀾大師又對灰狼道：“以後不可這麽魯莽了！”

這灰狼聽懂了他的話，在他手心裏添了下，滄瀾大師又道：“你去捕隻山雞來，算是對聶小姐的賠禮道歉！”灰狼忙轉頭往山林裏奔去。

二人在篝火旁停下，滄瀾大師邊侍弄篝火，邊道：“令尊身體可好？”聶小姐點頭應了，道：“剛才那個師正業是清一風前輩從京城帶來的，和他們一起來的還有王方翼將軍的副將楊亦一家，他們被朝廷的酷吏周興追捕，我擔心我爹爹也會有此一劫！”

滄瀾大師往篝火裏添了木柴，道：“武後在皇宮門前設置銅軌，一時間告密盛行，武後也是借助酷吏之手鏟除前朝老臣和李唐大將，令尊和程務挺，王方翼長年鎮守邊關，與突厥交戰，隻因為令尊的名氣不如前兩位大，故被武後留到現在，但最終仍難逃此劫，這時眾生的劫數！”

聶飛聽了臉上露出驚訝和擔心，道：“那我該怎麽辦呢？我一直害怕我爹爹也被天後派人處死。我不想沒有爹爹！”滄瀾大師道：“聶將軍也可度過此劫，但必會有所失去和犧牲！”

這時師正業也清洗好了魚，走了回來，道：“我把魚清理好了，可以燒烤了，你們的山雞呢？”

這時灰狼突然又從山林裏奔出，出現在三人身前，驚得師正業一下子坐在了地上，手裏的魚也差點滑落，聶飛轉悲傷為笑容，道：“看，我的野味來了！”

灰狼丟下了山雞，滄瀾大師摸了它頭，然後指了河邊，這批灰狼立刻往河邊奔去，見到了岸邊魚的內髒，立刻吞食起來。

滄瀾大師將鐵鍋端下，聶飛伸手將師正業拉起，便開始用開水為山雞拔毛。滄瀾大師道：“讓你也受驚了，它是老朽的老夥伴，名字叫追風，你叫什麽名字啊？”

師正業紅著臉，將魚用樹枝穿了，放在火上燒烤，道：“晚輩師正業，河北邯鄲人氏，前輩不是已經知道我的名字了嗎？”

滄瀾大師卻道：“燕趙多悲士啊，有些你答應過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千萬不要忘了！”

師正業這才記起自己發誓要將那天夜裏所見到的事情保密，便點頭應了，又道：“前輩吃些什麽啊？”

滄瀾道：“老朽已經吃素很多年了，現在隻吃這個！”說著從懷中取出了一隻紙包，裏麵放著奶酪和酥餅，聶飛很快就處理好了山雞，也放在火上燒烤，很快香味就飄了出來。

出來大師邊飲茶邊道：“要是你們單獨在野外，千萬不能這麽做，否則食物的味道會將猛獸引來，你們就不安全了。”

聶飛點頭應了，師正業道：“那我們要怎麽做才不會把猛獸引來啊？”

滄瀾大師道：“用泥土將野味包起來，放在火堆裏悶熟，然後爬到樹上迅速食用！”

他又對聶飛道：“大自然就是這樣的原則，弱肉強食，世道也是如此，適者生存！”

師正業道：“可現在京城裏酷吏和小人橫行，我又不想與他們同流合汙怎麽辦？”

滄瀾大師道：“那就跟著你師父離開京城，雲遊天下！”

天漸漸黑了下來，兩人互相交換了食物，師正業突然感覺心裏暖暖的，滄瀾大師又沏茶讓二人飲用，他取後飲了一杯，隻覺入口很苦，但入喉便轉為甘甜，不由問道：“前輩，這是什麽茶啊，先苦後甜？”

滄瀾大師道：“這是老朽從一個地方帶回來的藥茶，常飲可以強身健體，等下你就能夠感覺到草藥的味道！”

果然沒多久，他便感覺有股淡淡的草藥自腹中發出。吃喝罷，師正業又望著滄瀾大師，道：“不知前輩晚上睡在什麽地方啊？這附近沒有見有房子啊？”

滄瀾大師道：“老朽漂泊慣了，已經不習慣在房中居住，我住在那裏！”說著起身，指了一顆大樹，但見樹上枝葉茂盛，根本看不到哪裏可以睡人。

滄瀾大師將篝火弄到最小，然後帶他們進入了山林裏，來到這棵樹下，他輕易縱身，便躍到了樹上，鑽入了枝葉裏，師正業正納悶時，隻見從樹上落下一張席子和一塊獸皮，又傳來了滄瀾大師低沉的聲音道：“聶小姐，你按照我先前教你的方法也教這位朋友入睡！”聶飛應了，鋪好了席子和獸皮，然後坐在了上麵，示意師正業也在她身旁坐下。

師正業見狀，心裏有些激動，忙道：“不用了，這張席子這麽小，還是聶小姐睡吧，我來為你守夜，保護你的安全！”

聶飛聽了，心裏有些感動，道：“不必了，這裏很安全，你坐下，我傳授你打坐的方法！”說著盤膝而坐，將雙掌平伸在胸口，然後深吸了口氣，緩緩落在膝蓋之上。

師正業忙也照樣子做了，閉上了眼睛，心裏卻是既興奮又緊張，他第一次單獨和一個女孩子在野外過夜，突然一聲狼嚎，驚得他忙睜開了眼睛，握緊了身邊的橫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