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慧極必傷,深情不壽(2)
第五卷 一生太長,一世太短 第二十七章 慧極必傷,深情不壽(2)
安昕嫻默默流著眼淚,而上官爵安靜地昏睡著,仿佛感受不到外界的一切,他沉沉地睡著,睫毛在眼下蒼白的皮膚上留下淡淡的影子。
“你的愛,對我來說,從來都是一種傷害,太過沉重了,你的愛就像是沒有稀釋過的烈酒,光是聞聞便讓人頭皮發麻!”
安昕嫻哭泣著說道:“如果不能放手,便忘了我,忘記在你的生命裏出現過一個叫做安昕嫻的人,然後好好的做你的上官氏總裁,我也會忘了你,好好地去愛冽,這是我答應他的!”
她緩緩地站起身,努力壓抑住那些止不住的淚水,慢慢地靠近他,一點點地靠近他的麵頰,她默默地閉上了眼睛。
柔軟的嘴唇觸碰到上官爵有些發涼的麵頰,安昕嫻輕輕地吻著他,輕輕地,她的動作輕柔得如同花瓣飄落在清澈的水中,泛起一點點的漣漪。
“忘了我吧……”
她最終要離開他,轉過身,走出這間病房,從此以後,她將不會出現在他的麵前,她也希望上官爵能忘記她,去追求屬於他的幸福!
“我會離開這裏,不會再回來了,不會再出現在你麵前——”
腳步忽然停滯,安昕嫻發現自己竟不能再前進,就在她轉身的一瞬間,一隻手忽然握住了她的手臂,緊緊地握住,沒有給她任何離開的機會。
安昕嫻震驚地回過頭,正對上上官爵痛苦依戀的眼眸,他握住她的手竟在微顫,沙啞的聲音傳進莘辰的耳朵裏:“真的沒有別的選擇,隻能放手?你到底要怎麽折磨我,你才甘心?!”
安昕嫻的身體一顫,淚水已經不受控製地湧出了眼眸,紛亂地滴落她的麵頰,摔落在地麵上,然後破碎。
她的手,被他緊緊地握在手中。
房間裏,靜得隻有他們的呼吸聲,其他的,再無任何的聲音。
安昕嫻在他的眼中看到越來越多的依戀,越來越多,鋪天蓋地,幾乎可以把她淹沒。她忽然感到一陣驚恐,恐懼在她的心中一點點地擴大,她不要他對自己還產生依戀和不舍。
他……不能愛她……因為她已經累了,一切都到此為止吧。
所以,她必須……現在離開——
在她的眼中,上官爵看到了決然的神情,在無形中,他感到她在一點點離自己遠去。
“上官爵,你放開我,你弄疼我了!”安昕嫻看著他,秀氣的麵孔蒼白如紙。
“不!”上官爵倔強地說著。
她用力掙脫,卻始終掙不開他的手。
他固執地凝望著她,固執地不肯放手。
安昕嫻忽然伸出了自己的左手,用力地去掰他的手,她執拗地用著力。
上官爵驚訝地看著她,不相信她真的這麽做了。
“安昕嫻——”上官爵怒吼道,他的聲音中有著一絲痛意,“你……竟敢真的這麽做了……竟敢這麽做了……”
淚水從安昕嫻蒼白的麵頰上滑落,她似乎是聽不到他的聲音,倔強地去掰開他的手指,淚滴一顆顆地落了下來。她的嘴唇在微微地顫抖。淚水在清冷的月光下閃動著星星一般的光芒,落在他的手背上,滾燙得幾乎讓他受傷。
“你就那麽想離開我?!”上官爵在她的淚水中咆哮出聲,心在瞬間抽痛,“難道即使是看到現在這樣的我,你也不要留在我身邊嗎?嫻兒,你什麽時候變得如此殘忍了?!”
恍惚間,安昕嫻的指甲似乎嵌入上官爵的手心裏,帶給他脆弱的疼痛。
她在掙紮。
他眼中的光芒一點點地變暗,胸口似乎有著血氣在翻湧衝撞,他再也無力去做些什麽。
“如果……那麽想離開我,那麽……你離開吧……離開之後,我們之間就再無瓜葛……”
上官爵的手無力地垂了下來,麵孔變得更加雪白,看著安昕嫻,他虛弱地說道:“你走吧!原來我費盡心思想要得到你,用盡全力去償還,卻還是得不到你的原諒!”他淡淡地看著她,而後緩緩閉上了眼,仿佛是用盡自己全部的力量再吼道:“你可以離開了,現在我不想看見你!”
喉嚨間一股腥甜忽然湧了上來,上官爵捂住自己的嘴唇,竭力把它壓下去,不想在她的麵前暴露自己一絲一毫的軟弱。
雖然覺得上官爵說的話很悲涼,但是安昕嫻還是轉過頭,強忍住眼中湧出的淚水,緩緩地走向那扇門板。
然而,就在她的手觸到了那扇冰涼的門板的一刹那,在她的身後,劇烈咳嗽忽然響起來,接連不斷的咳嗽,一下一下地撕扯著她好不容易堅硬起來的心。
安昕嫻轉過頭,她看到上官爵捂住自己的嘴唇,他在痛苦地咳著,在手的指縫間,有紅色的血珠湧出,深深地刺進安昕嫻的眼睛。
“上官爵——”
安昕嫻震驚地看著他,撲上來抓住他沾滿血珠的手,看著上麵鮮紅的痕跡,她的手顫抖著,驚慌地淚水瘋狂地流下。
“你怎麽了?怎麽會咳出血的?”
“滾開——”
上官爵猛地推開她,他低下頭,嘴邊的鮮血止不住地狂湧而出,潔白的被子很快地沾滿鮮血,他的身體在咳嗽中劇烈地顫抖著。
安昕嫻見這樣的上官爵,她急得手足無措地,驚慌地喊著:“你等著我,我去叫醫生!”
“安昕嫻——”
上官爵的身體還在劇烈地顫抖著,甚至於,連聲音都是顫抖著的,墨黑的星眸中有著倔強的恨意。“你走吧,我的事與你無關,不過是我咎由自取罷了……”
他的手虛弱地放下,他俊美的麵孔雪白雪白,看著安昕嫻驚駭的樣子,頭無力地靠在床的一側,他輕輕地笑著。
“你不是不愛我了麽?那麽又那麽關心我做什麽?你這樣的關心和同情,我隻會讓自己覺得自己很悲哀……”
上官爵的目光漸漸變為森寒,絲毫不想放過她。
“悲哀到我隻能用這樣的方式來逼你,逼你來到我身邊!如果你真的那麽討厭我,你現在在我麵前流出的眼淚到底算什麽,流那麽多的眼淚做什麽?是在同情我,還是在為我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