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0 終章：我們的故事
良久，死神的黑色舊袍子和她的身體開始消失，那把鐮刀來了她帶皮肉的手，漂浮在一旁。
那個如同蝙巨大蝙蝠一般的牌靈，在此刻竟然變成了一名金發的少女。
卡莉凱詫異的看著少女的容貌，竟然跟她懷中的那個人一模一樣。
“你……是誰？”
她雖然不至於把眼前的人錯認成該海海娜，但這個樣貌跟海娜大體相同的人會是誰呢？
她想了想，看著少女金色的眼睛，試探性的說道：“你是她的姐姐……艾比拉爾？”
那個金發少女淺淺一笑，天空的初生的陽光落在她的金發和眼中，她一身白衣，並不像死神，而是像天使。
“準確來說……我是一個被放置在死神牌的‘遺願’，恰好，我繼承了主人的皮囊。”
少女的聲色動聽，語氣溫柔。
“其實塔羅牌裏的滅一個實體都來源於主人，而我稍微特殊一些，主人在臨死前交給了我一個任務。”
少女的視線從卡莉凱的臉上轉移到了她懷中的海娜。
“主人說她用了很多辦法也無法阻止艾比拉，直至她死去之前，對我說了幾千年後的預言。”
“如果能有人阻止艾比拉急促作惡多端，讓我不要吝嗇自己起死回生的能力。”
她話中的人指向非常明確，一個可以為了打敗艾比拉而堵上生命的人，是一個值得留在這個世界的人，她的靈魂不應該就此消散。
“是海娜……她設局故意讓艾比拉進入到她的身體裏完成融合，緊接著讓艾比拉拿到了阿薩辛的核，最後……得到了現在的結果……”
阿薩辛的身體雖然保存在莫裏維山，就算她的身體永遠不會腐爛，但她的靈魂和“核”已經徹底消散，是連用魔法也不能將其複活的最壞程度。
“是的，她們都很偉大。”
“現在最重要的是，我想問詢一下你的意見。”
少女的神情認真的說道。
“我的……意見？”
她現在隻盼著海娜可以快點醒過來，任何的意見她的都不會有。
“因為最初艾比拉用時間魔法投擲這個軀殼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她被一個失去孩子的婦人所救。”
少女停頓了一下，觀察著卡莉凱臉上的神情，有憂鬱、有不安。
“又因為那個婦人曾是黑巫師而正在遭遇追殺，所以婦人才為這個撿到的孩子，取了原本她死去的孩子的名字。”
海娜·喬恩，這個原本不屬於這個軀殼的名字，跟著這個軀殼偶然間誕生的靈魂出現，一同構造了一個“海娜·喬恩”。
“後來艾比拉找到了這副軀殼，為了融合靈魂，她利用黑魔將還是嬰兒的軀殼迅速成長。可是軀殼虛弱，隻成長到了艾比拉少女時期的模樣。”
聽到這裏，卡莉凱似乎明白少女想要表達的意思了。
“你的意思是……她會回到原本的狀態……一個嬰兒？”
如果是這樣的話，海娜所有的記憶都會重頭開始，她也不會記得自己14歲的時候遇見過“卡莉凱·福萊爾”這樣一個人。
“是的，因此她的人生將會重新開始，而我想問的是，如果你願意接受這個結果，那麽我可以隨時施展我的魔法。”
少女的眼神有些淡漠，作為牌靈來說，擁有自己的情緒其實很難得。
她之所以會問這樣的問題，是因為她也想看一看，從前主人口中所描述的“人類”到底是什麽樣的，她們的感情到底是什麽的。
“那……複活她吧……讓她重新開始……”
“這一次，我會好好的保護她，用我心髒裏的那個‘核’。”
聽到這個回答，少女的眼神裏傳出了一絲絲的驚訝。
“可是……那樣她就會忘記你了？沒有了巫師契約的聯係，如果未來有一天她離開了你怎麽辦呢？”
少女的語氣中包含了一點期待，因為卡莉凱的回答和她認為的完全不同。
“那又怎麽樣呢……我不是也忘記過她嗎？如果現在的樣子並不是她真正的人生，那我……也想看看她真正的人生到底是怎麽樣的。”
對於她來說，她其實虧欠了不少東西在海娜的身上，如果讓海娜重新、忘記一切生長是一個不得不選擇，那她願意接受。
她也希望重活一次的女孩，能夠不要遇到這麽多驚險的故事，可以像一個普通的巫師一樣度過這一生。
得到了這個充滿生機的回應以後，死神變少女默默的回了原來的樣子，像卡莉凱懷中的黑發少女揮下了重重的鐮刀。
——15年後的某個午後。
“小姐！小姐別這樣！”女仆在少女的身邊小聲的勸導，但少女此時興致勃發，無暇聽勸。
正是這時候，少女和女仆的身後走來一個身材高挑、麵容成熟的女人。
雖然已經過去了15年，但是臉上的風貌絲毫不減當年，反而是多了一股充滿魅力的氣息。
女仆餘光看見女主人到來，趕緊彎下腰，然後輕巧的從那個黑發少女的身邊退下。
“怕什麽呀！我跟你說芙雅，這可是我從‘茶茶占卜屋’買到的特效藥，保準卡莉凱受不住的！今年生日她肯定比我先醉！”
少女激動的說完然後轉身，看到卡莉凱的瞬間，整個人都僵硬了下來。
“額……卡……哦不……福萊爾姐姐……”
站在花園門口的卡莉凱輕聲一笑，目光看向女孩手中的包裝紙。
“又想在我身上盤算著什麽呀，‘喬恩妹妹’？”她學著女孩說話的語氣，好笑的揶揄起來。
“咳……沒……沒有！絕對不可能！”女孩伸手擋住了身後的紅酒杯，卻忘記自己手裏的羊皮包裝紙沒有隱藏起來。
此時，一根冰花花藤已經來到了女孩的腳邊，爬上的下午茶的白色圓桌，一把將包裝紙從女孩手裏搶到。
“誒！你！搶我東西！”女孩有點惱羞成怒的看向卡莉凱，她意識到自己要大事不妙了，試圖想從花園的後門逃走。
“誒？去哪兒呀？”
卡莉凱的身體一下子瞬移到了女孩的麵前，她手裏已經拿著那張包裝紙，還在女孩麵前晃了兩下。
“倒角巷‘茶茶占卜屋’的新品？聽說這種粉末吃一點就會酒醉……嘶……某些人連蜂蜜酒都招架不住，竟然想在她過生日的時候用這個東西壓我一頭？”
卡莉凱淺淺笑著，眼神“真摯”的盯著比自己矮了一個頭的女孩，幹巴巴的眨了兩下眼睛，此時她看上去更加像一個聽話的小孩。
那眼神盯得女孩滿身不自在，卡莉凱離她又近，不知怎麽的，女孩感覺到自己的溫熱熱的，心跳的速度也加快了不少。
“看來……有些人就算沒有蜂蜜酒，好像也會‘醉’呀？”卡莉凱假裝出一副認真的樣子，眉梢都快要開心到天上去了。
偶爾逗逗她，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反應過來自己被卡莉凱捉弄的女孩，不好意思的轉過身去，她兩隻手蓋住了自己的臉，不想跟任何人分享自己滿臉寫著的歡呼雀躍。
“你又來!……切……就會這樣迷惑人……”女孩小聲的嘀咕，快速走到一旁的花藤秋千上坐下，卡莉凱也緊隨其後，刻意挨著女孩坐了下去。
看著女孩有點兒不服氣的模樣，卡莉凱先是溺愛一般的笑笑，然後才伸出手去將女孩環抱了起來。
“誒呀呀，壽星生氣了……那可怎麽辦？”
空氣沉默良久，女孩隻感覺到自己的心跳的越來越快了，這個卡莉凱，幹嘛離她那麽近！現在還是大白天……
“咳咳咳！好啦好呐，不鬧了不鬧了……”
女孩的情緒去的很快，不知怎麽的，剛才興高采烈，現在就冷了下來。
卡莉凱很容易就看出了端倪，於是溫柔的詢問道：“煉金師海娜這是怎麽了？”
她的神情也變得認真了起來。
“沒有……就是覺得……怎麽什麽都比不過你呢？”
女孩靠在了她的胸前，依賴的抱住她的腰。
“為什麽這麽說？”卡裏凱問。
“就是覺得你很厲害啊，什麽都比我厲害，老是保護我……什麽時候我也能保護你呢？那時候啊，福萊爾家族鼎鼎大名的副族長，就是我的保護對象了！”
麵對女孩如此之快的情緒轉換，卡莉凱很顯然已經習慣。
她好像早就知道女孩有這樣的心思，就算女孩總是在她耳邊念個不停，她也從不覺得煩躁。
她對頭看向女孩，溫柔的目光似乎要將女孩包含進眼裏。
“我不是說過了嗎？我們很早之前就認識了，那時候都是你在保護我，所以現在換我保護你。”
她語氣認真，並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隻是女孩嘴一撇，抬眼與她眼眸相對。
“哼……編故事倒厲害……就當是你哄我拉！”
女孩說完又紮進她的懷中，而她隻是笑而不語，掃視了一圈周圍的花園，還有好不容易才換來的寧靜。
“就當是個故事吧。”她輕聲對女孩說。
“海娜，那個故事已經結束了，現在是我們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