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第八章
第八章
“就那麽忘不了他？就那麽不堪的如此看我？亦或是，就那樣愛著他？”終於，終於還是問出了這個字，縱使無數次的逃避著，卻還是問了出口。
洛無顏因他話中的痛苦之意微微扯動了心，卻瞬間又冷了下去。
風，過，擦著後頸，隻餘薄涼……
“究竟我，要如何做？告訴我。”龍天越看著她，深邃的眸中隻映的下消瘦的麵龐，仿若一陣風就能吹倒，無端的，心裏就那樣恐慌，這樣的她，飄渺的太過不真實，好象隨時都會離去。
洛無顏低垂的眸中瞬間閃過一抹光，旋即隱去，再抬眸時，已平靜如初。
“麵具帶的太久了，終究就再也無法摘下了！殿下如此，妾亦是如此！”洛無顏聲音緩緩，沒有方才的犀利和咄咄逼人，隻是清冷的緊。
相愛的兩個人應該是要彼此無條件的信任的，可是她和他之間卻早已破碎不堪，兩個人帶著同樣的偽裝互相欺騙著，互相傷害著，不是不會原諒，隻是已經沒有理由再重新相擁！
她的心已經千瘡百孔，縱使想過他或許真的有無數個理由的無可奈何，可是，他，終究是傷害了她！
一個碎了的花瓶，即使再修補完好，那道裂痕卻是永遠的烙印，抹都抹不去。
龍天越探尋到她眸裏的那絲決絕，心，突然就冷了下來，唇角一勾，冷冽的弧度，鼻間哼一聲：“洛無顏，你口口聲聲說著我如何殘忍，可你又何嚐不是？洛無顏，你，憑什麽？”憑什麽他如此的低聲下氣仍然換不來她的回眸，憑什麽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錯？憑什麽龍天擇的死會讓她恨他至此？憑什麽，她對他就如此的殘忍！連一個解釋的機會都不給他！
洛無顏的心一糾，終究是忍下了欲出口的話，還能說些什麽？亦或是還有必要說些什麽？都過去了，回不來了！
是啊，從心底裏對他絕望了，從龍天擇在她麵前閉上眼睛的那一刻起，她和他之間的裂痕就如山崩般斷裂的如五底深淵。
常人都道：愛情的世界裏是容不下一粒沙子的，可他們之間早已橫亙了荒漠，要好努力的壓抑著，才能不讓自己窒息！
一閉上眼，滿腦子都是龍天擇死去時的樣子，高傾城流掉孩子時，眸裏迸射的痛苦的寒光，還有他允諾東方綽的一切……那些回憶，那些畫麵，滿滿的，都是他的殘忍和利用！
洛無顏飄渺的掃過他，視線落在窗外遙遠的天際，吐出的聲音幽幽：“殿下，放了我吧！”仿若木偶，沒有一絲氣息。
“就那麽想要逃離我？”龍天越周身一怔，冷冷問著。連見他一麵都覺得厭惡了麽？
淩亂的發劃過一道弧線，伴隨著輕輕的聲音：“恩！”洛無顏視線仍然停留在窗外。
倏然，空氣中多了一抹詭異的氣息，下一瞬，龍天越突然傾近她身前，一俯首，唇狠狠的覆上她的。
眸中隻是掠過一瞬的慌亂，旋即一片暗沉的平靜，看著近在咫尺的眉眼，忽略唇上因刻意的撕扯帶來的痛感，洛無顏定定的望著他。
龍天越霸道的吻著她，帶著灼熱的氣息，眸裏是閃爍跳躍的怒火，可是僅僅隻是一瞬，他的心和著唇上溫度就陡然降落到了冰點。
他半眯著眸看著她愈發蒼白的唇瓣，喃喃道著：“這雙唇，怎麽會冷到沒有一點溫度？你忘了麽？你是本殿的女人，你忘了麽？你的心，你的身，今生都隻能是本殿的！”說到最後，聲音已轉為淩厲，狠狠的盯著麵前的人。
洛無顏已回以冷冷不屑的一笑：“如果殿下不介意要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那悉聽尊便吧！”
“好，很好！很好！”龍天冷笑著連連道出，眸中狠戾一片：“你不是愛他麽？好，本殿就成全你！你就在這個皇宮裏守著他死去的靈魂度過你的一生吧！要本殿放了你，洛無顏，絕不可能！你的身心皆是本殿的，就算是腐爛了，你的身上也依然隻能殘留著本殿的味道！”
風聲，突然就犀利了起來，吹起外麵沙沙的響動，劃破長空……
“我會如你所願，讓你從此不再看到我，但是你，休想離開這個皇宮半步！即使是死，亦不允許！”
冷冽的聲音清晰的響在耳畔，天地陡然就變了色！
龍天越離去的步伐看似是那樣的決絕，衣衫在風中獵獵作響，沒有再回眸看一眼那朦朧燭光下映著的纖弱身影！
他的心，太痛了，痛到每一句出口的話都像是詛咒！他說，即使是死，他亦不允許她離開這皇宮一步！
隻是那時的他卻不知道，就是這樣的一句話，終是一語成讖！在命運的安排下，他不得不妥協！
……
又是半個月的時日，恍然即過，鈴雲和芙佩雖不詳細的清楚那一晚小姐到底經曆了什麽，宮裏又發生了什麽，心裏卻也隱隱猜測到了大概是什麽樣的事情，二王爺的死太過偶然，偶然的像是必然！
洛無顏依舊整日沉默著，隻是已經開始喝那些濃濃的苦不堪言的藥汁，這樣的情況顯然已好出預料太多，可是每每聽著小姐掩口而發出的悶聲咳嗽，她們兩個的心都狠狠糾起……
芙佩就像是突然轉了性子一般，行事沉穩了許多，人，也沉默了許多，乍一看竟是愈發的像極了鈴雲，整個皇宮裏沉悶的令人幾乎窒息，壓迫著每一根崩緊的神經，可是這樣的沉默又像是在積蓄著什麽，等待著一個時機，全麵爆發！
直到今天，洛無顏放下手中的湯藥，看了立在身旁明顯見了消瘦的兩人一眼，緩緩道出：“鈴雲，芙佩，你們放寬心，我，會好好的活下去！”
兩人均是一怔，接著眸中湧上歡愉，多少日子了，小姐呆呆的坐上一整天，在沉默中度過，今天終於……
洛無顏沒再說什麽，隻是勾了唇角，扯出了一抹蒼白的笑靨，她，會好好的活著，這是她對他的承諾！
幾乎是同時，宮人的竊竊私語迅速就蔓延了開來，這江山終要大定了，社稷也要易主了！算算日子，距離先皇駕崩已幾月有餘，這一天，終是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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