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心之惑(一)
第十三章 心之惑（一）
天空的雨絲不知何時又開始淅淅瀝瀝的飄落，滴答，滴答，一聲一聲敲在心間，突然間，心裏空蕩的無處著落……
看一眼窗外冷寂的夜，喝下最後一口藥汁，洛無顏看著麵前的人再次道著：“我想回寺裏去，可以麽？”她一刻的時間都不想再耽擱，鈴雲她們恐怕是要擔心壞了。
“我已經派人去寺裏知會過了！你的兩個婢女現下應該已經知道你的情況。”龍天擇背對著她立在窗前，低低的道著。
洛無顏望著他被光映照著的背影，平靜的眸中浮上幾許複雜的情緒。
他，對她的一切似乎太過了解，而她，對於他，幾乎是一無所知！沒有理由的，心裏就是那樣強烈的感覺到：這個男人比她想象中的要危險許多，而她自己似乎被卷進了一個網中，再也無法置身事外，愈掙紮隻會是陷的愈深！
可是為何，她在他身上沒有尋到她所以為的敵意？
是這個男人隱藏的太過好？還是……
她似乎錯過了什麽重要的東西，可就是無法拚湊出那部分完整的記憶……
她依稀記得，昏迷前他在她耳畔低聲說了些什麽，可是那句話的回音反複的出現在她的腦海中，任是拚命回憶，就是想不起來他到底說了些什麽。
低低的一聲歎息 ，似是自遙遠的天際飄來，散入洛無顏的耳畔……
“你早點休息吧！明天，我便送你回寺裏。”說完，龍天擇旋身離去，留下一臉迷茫的洛無顏……
出了屋，龍天擇來到隔壁的寢房，裏麵一直靜坐的人突然起身，彎腰一揖，道聲：“王爺。”
“穆先生務須如此多禮。”龍天擇點頭一應，旋即坐在檀木的方椅上，也一並示意麵前的人一同而坐。
那穆先生正是方才為洛無顏診治的老者，是早已隱世許久的一代名醫，不僅有著令人稱讚的醫術，更有著精密的謀略，隻是後來不知緣何竟進到了二王府，一直在龍天擇的手下做事，卻極少出現在眾人麵前，所以很少有人知道二王府裏竟住著一名絕世的神醫。
穆清原依命坐下，看著麵前的人一幅欲言又止的樣子。
“穆先生有話便直說吧！本王也想知道她的情況。”視線望著麵前的人，低沉的道出，龍天擇黝黑的眸中多了一抹憂傷，緩緩的流淌開來……
“王爺，從脈象上看，那位女子應是受過極寒的寒氣所侵襲，又加上身體本就不是十分健壯之軀，以至於病體才會較一般人要虛弱許多，也之所以才會抵擋不住一絲的寒氣，這也是她為何會淋了雨便暈倒的原因。”穆清原詳細的道著，不時因思忖微微皺起眉頭，似是含了隱隱的惋惜。
……
次日，等到日落西山時，龍天擇的身影才出現在室內。
她無法分辨他昨晚承諾的真假，隻能靜靜的等著。也許是他早已吩咐下去，這一整天，整個偌大的屋裏大部分的時候就隻有她一個人，隻是在早膳和午膳時，有幾個婢女送來了一些膳食，她卻沒有什麽胃口，隻是任那些看似豐盛的食物冷卻了去……
待靜下心來後，她仔細的將一件件事情前後思索了許久，腦際也清明些許……
終究是無法置身事外，卷入皇家的爭鬥，是她最不願意去踏上的一條路，可是，一切，皆不由自主！也許，從決定嫁給他的那一刻起，就再也沒有了選擇的餘地，無論走的多遠，她與那個人總會有著扯不斷的連理，剪不斷的思緒！
望著麵前這張在眉宇間有些相似的麵孔，她的心神總是那樣輕易的便恍然了去，那些刻意想要忘卻的回憶瞬時悉數湧上，糾結著已經疼痛的心……
在回去靈隱寺的馬車上，彼此誰也沒有開口，誰也沒有望向誰，隻是任沉默的氣氛僵滯在尚算寬敞的空間內，一路無言……
馬車緩緩停下，龍天擇先行下了車，而後轉過身衝著她伸出雙臂，洛無顏隻是下意識的搖了搖頭，拒絕了他的幫助。
也許是早已料到她的拒絕，龍天擇依舊是麵無表情的姿態，閃身移到了旁邊，由著她自己輕輕躍下馬車。
洛無顏拂了拂微亂的發絲，衝著麵前的身形微微福身，道一聲：“昨日多謝王爺的照顧，就送到這裏吧！”淡淡的聲音，麵上多了幾許清淺的笑意，雖然不清楚他為何又突然決定送她回來，卻也不願再去費心想太多，因為這個男人的心思隱藏的太好，她無法看透，所以也不想再去猜測，一切，順其自然吧！
“還有一段路程，我送你回到寺裏吧！”龍天擇低聲道著，身形已越過她徑自先走了去，不讓她有拒絕的機會。
洛無顏隻一瞬的怔愣，腳步便跟了上去，並未忽略他刻意放慢的速度，一直進了寺院，他與她之間恰好的保持著一小步的距離。
此刻，天，已經黑透，相較於昨日的大雨滂沱，今晚的空氣，被雨水洗滌過後，清亮的愜意，似是釋然般的一笑，略略一福身，沒有再言語，
洛無顏便進了她所住的院子，她所一直沒有意識到的便是，他在她的麵前從未稱呼過那聲“本王。”
望著那抹纖弱的身影消失在暗夜中，龍天擇立在夜空下的身形無端的添了幾許憂悒和哀傷……
昨晚與穆清原的對話，不斷的盤旋在他的腦際，心裏的某處，隱隱的缺了一角，再也無法補上……
“若是悉心加以調養的話，可有痊愈的機會？”龍天擇斂了聲，低沉的問著麵前的人，語氣中凝肅的鄭重。
“這……恕在下直言，痊愈的機會幾乎沒有！隻有悉心調養，能確保寒氣不會再入侵至五髒六腑即是萬幸！不然……”穆清原語音一頓，沒有再說下去。
“不然怎樣？”龍天擇的眉心緊緊蹙起，擰成一個結。
穆清原歎一口氣，緩緩道出：“不然，待寒氣侵入五髒六腑，便會引發肺癆，心悸，最後衰竭病入膏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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