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非人

從屍體中拿起配件,蔣義能夠感覺到周圍的環境明顯發生了變化。

雖然從表麵上看不出什麽,但是周圍,似乎已經和進來的時候完全不同了。

在他看不見的角落裏,陰影開始鼓**,不知名的漆黑的觸手,巨爪在陰影中探出,隨著蔣義的目光又縮到陰影之中,始終保持著自己的隱秘。

手中的脅差有了絲絲的震動,似乎在警告著蔣義即將發生的危險。

蔣義深吸了一口氣,將自己的心態平複。

來到這殺手小屋,他已經做足了充分的準備,和其他人不同,蔣義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分寸。

他不是人類。

起碼,在這裏,他不是以“人類”的身份和這些所謂的“鬼”,“屠夫”進行對抗。

“我是什麽,可能連克勞黛特也不太清楚吧。”

蔣義輕笑著,心髒卻已經開始輕微的跳動。

這代表布巴已經開始接近他了。

“之前的我曾經變成了那種形態,這次,希望我能控製好自己吧。”

蔣義拿起脅差,用鋒利的刀刃在左手切開了長長的一條口子。

鮮血順著傷口塗滿了整條脅差。

一股莫名的力量開始從脅差上傳來,從他的右手傳輸到身體的每個角落。蔣義的周圍旋轉起一條條飛沙,聚攏在他的身上,形成了盔甲。

在他的胸口,飛沙形成一張詭異的鬼麵,這張鬼麵頭上長有雙角,眼眶中有兩團紅色的火焰,它如同有自己的生命力一般,輕輕的活動五官,口中吐出一口熾熱的喘息。

而在蔣義的臉上,也形成了一張一模一樣的鬼麵。

他手中的脅差也在飛沙的聚攏之下,形成了一把日式的長刀,鋒利卻不起眼,如同埋沒多年的武士刀一般,暗淡而毫無生氣。

此刻,對他衝擊最大的,反而是精神。

在蔣義的頭腦之中,無數的記憶碎片蜂擁而至,幾乎將他的大腦撐爆。那些第一視角經曆的事情,仿佛是他親身又活了一次,在日本古代,在那個讓人痛恨的家族與時代之中,蔣義仿佛變身成了另外一個人,行走在世間。

那是一個生性涼薄而易怒的人類,他天生的血液裏飽含憤怒,似乎對所有武士都有敵意。

隨著回憶碎片如同流水劃過蔣義的腦海,最終,他的印象停留在那把破碎的脅差上,在那武士的一次爭鬥中,這把脅差碎裂成了三塊,最後斷裂的脅差將一名武士釘死在地基上,這把斷裂的脅差也被留在陰暗的地下室之中。

而回憶的最後一幕,是一個獅子頭模樣的紋章,它被那名武士拿走,鑲嵌在自己的肩膀上。

直接告訴蔣義,得到那個紋章,會對他的實力有一個質的提升。

從回憶碎片中蘇醒,就和蔣義預料中的一樣,他穿戴著盔甲,整個人就如同小一號的鬼臉武士一般。

隻不過,他總是感覺到某些束縛,讓他無法繼續動用這股力量。

而如同動用手足一般,他也清晰的明白這股力量該如何動用。

大量的血液,這是啟動的關鍵。

這股力量需要大量的血液作為鑰匙,而脅差就是門戶。蔣義以自身的血液作為祭品,強行勾引了這股力量。

而真正的使用方式,卻是用敵人的力量來進行增強,倘若蔣義能夠完全接受這股力量,他自然而然的就能使用。

但接受這股力量,則意味著他的靈魂,他的血液,他的身體都不在屬於自己。

蔣義能夠感受到來自血液中的呼喚,不僅如此,這滿是屍體的地下室中,在他看不見的陰影角落裏,有一種莫名的呼喚。

直覺告訴他,如果接受這呼喚,那他就不再是自己了。

那陰影之中存在的某種生物,會完全的取替他,或者說,將他變為另外一種被掌控的東西。

例如,屠夫。

聯想到這裏,蔣義不禁被嚇出一身冷汗。

難道,所有的屠夫都是被掌控了靈魂和肉體,被硬生生製造而成的怪物?

其實,在他們的軀體之下,是一個個原本鮮活,卻和自已一樣被強行擄到這怪異的迷霧世界的人類?

對抗著莫名的召喚,蔣義審視了自身。

脅差從斷刀變成了一米左右的太刀,刀上有繁雜的血色紋路,隻不過在原本斷刀的長度顏色戛然而止,變成了普通的金屬紋路。

而那些血色紋路,上麵鼓動流淌著鮮血,蔣義能夠很清楚的感知到,這些血液屬於自己,每次動用這把脅差,都會消耗一部分血液。

當自己灌注的血液被用光後,他會退出這種屠夫狀態,變回自己。

對這種力量的莫名掌控,來自於他的潛意識,仿佛使用手足一般,自然而然的就明白該如何運用。

從地下室的樓梯上返回屠夫小屋,蔣義也感受不到心跳了。

變成屠夫後,來自布巴的恐懼對他完全無用,反而有一種莫名其妙的親近感。

恐怕是力量同出本源的原因。

蔣義冷笑著,心裏不自覺的燃起了興奮。

布巴高大的身影從玉米田地裏鑽出,急匆匆的向著殺手小屋跑過來。

他的體型高大,跑起來十分消耗體力,麵具下方已經開始冒出熱氣,呼哧呼哧如同蒸汽爐般的喘息聲隔著老遠就能聽見。

進入殺手小屋的一瞬間,布巴立刻感覺到自己的頭上有一道風聲。

那是利刃揮舞而下,發出的聲音!

利用門口的隔斷,蔣義將自己變身後的高大身影隱藏在角落中,對準布巴的頭顱,當頭便是一刀!

以他現在的身體,一刀下去,即使是人體最堅硬的頭骨,也會被一刀削成兩半。

刀刃**,將布巴的腦子從上至下一分為二,力道之大,甚至將肩骨都砍斷了一部分。

脅差刀身上流動的血液瞬間黯淡無光,變成了普通的鋼刀,形狀也變回了原本的樣子。

當啷一聲,蔣義滿臉慘白,跪倒在地。

布巴噴著鮮血的斷頭也隨之落地,人皮麵具跌落在一旁,被布巴屍體噴灑出的血液浸染。

他的半張臉剛好掉進了一旁的人肉小鍋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