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霧中人大衛·金
等到這高大身影略微走遠了,兩人的心跳也逐漸趨於平穩,威爾鬆開蔣義的手臂,囑咐道:“現在可以加快速度了,跟緊我!”
隱約之間,他的雙腿上纏繞了一些迷霧,威爾邁開步伐開始奔跑,身體如同離弦之箭一般飛速衝了出去。
好快的速度!
蔣義心裏一驚,但還是邁開步伐追了上去。
兩人的任務是大房左側的地標建築,路易的形容是“掛著什麽東西的大樹”。
等到兩人靠近了,這才知道,這確實是一顆掛著東西的大樹。
在樹上為數不多的枝幹上,居然掛著許多已經被開膛破肚的牛。
這些牛或被吊著,或被攔腰切斷,又或者是從中劈開,用粗壯的繩子捆綁在每一根枝幹上。
而大樹的莖稈分叉地方,放著一顆完好無比的牛頭。
圍繞著大樹,周圍有一堆石塊建成的圍牆,圍牆後方,發電機突兀的擺放在那裏,與環境格格不入。
“你去梳理發電機的線路,隻要將他們都拉出來就可以。迷霧之力會入侵你的意識,不要讓自己走神,不然會影響進度。”
囑咐了蔣義兩句,威爾幹脆利落的爬上了大樹,開始尋找藏在樹上的發電機配件。
“威爾,你剛剛是怎麽做到的?是獻祭獲得的技能嗎?”
一邊擺弄著發電機,蔣義好奇的問道。
“不是,準確的來說,這是屬於‘強化’,而不是技能。”
威爾沒有先去動牛頭,反而在其他的牛身上四處查看。
“獻祭其實就是獲得迷霧之力的賜予,讓我們可以使用一些不屬於自身的能力,強化是其中一項分支,不能定向獲取,是獻祭時對內世界進行血點評定時額外獲取的能力。倒黴,不是這個。”
一頭牛被扔了下來。
“我的能力叫做【彈射起步】,是通過加強腿部形成短時間的爆發加速奔跑,也是最容易獲得的強化能力。倒黴,看來我們有麻煩了。”
又一頭牛被扔下來,砸的塵土四處飛揚。
“我們可以獲得多種強化,但同一種強化隻能在一定時間內用一次,使用次數過多,不僅會對身體造成十分強力的負荷,還會讓你短時間內失去對這個器官的掌控,霧中人稱之為疲勞狀態。”
威爾又坐回了莖稈部位,沮喪的說道:“新人,我們恐怕有麻煩了。”
“怎麽了?”
“發點機的部位在這個完整的牛頭裏。根據我的經驗,一旦動了這牛頭,屠夫會立刻得知我們的方位。也就是說,大衛很可能會極其危險。”
威爾的臉上嚴肅之極。
“恐怕他會用盡全力追殺大衛,或者將他趕出那片區域,讓發電機無法被修理。然後以最快的速度來找我們兩個。”
“現在,我們有兩種方案。第一,我將配件取出,然後我們以最快速度修好這台發電機。但這樣,大衛就會麵對極大的壓力。”
“第二,我將這配件取走,然後暫時放棄這台發電機。這樣做,雖然大衛的壓力一樣大,但我們轉移目標,屠夫一定會撲空,也就是說,我們可以爭取一段時間。接下來就要看我們的命了,屠夫是追殺獨自去殺手小屋的你,還是追殺我們兩個,亦或者是追殺大衛,都有概率。不過,殺手小屋畢竟是他的老巢,你的風險會更大。”
“我們是隊友,我不想隱瞞,所以,決定權在你。這是對你的信任,新人。”
看向威爾,蔣義第一次感受到十分沉重的責任。
無論怎麽決定,大衛的壓力都會激增,僅僅是路過,這屠夫的壓迫感便十足,很難想象獨自麵對追殺的大衛,是什麽樣的處境。
“我還有一種方案。”
蔣義低聲說道。
*
破敗的大房中,大衛十分嫻熟的將發電機線路理清。
由於迷霧主宰的惡趣味,這些發電機都被各種鏽蝕和雜亂的線纏繞的十分緊密,不過這些線倒是大部分都沒有用處,隻需要從內部將其拿出去,留下對應顏色的線就可以。
雖然是十分繁瑣的工作,但卻並不難,給充足的時間,就連小孩子都能輕易的完成。
問題在於,清理發電機的線路時,迷霧之力會不斷侵擾人的意識。
這種感覺,就仿佛有人時刻在你耳邊訴說著一些毫不相關的東西,腦海裏時不時閃過一些複雜的片段,想抓卻抓不住,想聽卻也聽不仔細。
一旦走神,這些線路會發出一陣爆鳴,給予屠夫警示。
有不少新手就是死於迷霧之力的幹擾,被屠夫找到位置獻祭掉的。
好在大衛久經沙場,這種技巧對他來說已經是極其熟練了,他甚至可以做到完全不被幹擾。
因為,他是一名成熟的“霧中人”。
一名“霧中人”對團隊帶來的作用,是十幾位新人甚至是七八位老人都比不上的,不僅僅是因為他們強力的技能,更重要的,是他們在迷霧世界中不斷生存而積累下來的經驗。
比如說,類似於本次的內世界,大衛起碼經曆了七八次,他熟悉這大房中每一個角落,也知道外麵的發電機配件都有類似的警告物。
他更知道......
一旦這些萍水相逢的隊友開始修理發電機,他的壓力將變得極其巨大,屠夫將會用盡全力率先將他殺死。
不過,這些又有什麽關係呢?
大衛一邊修理著發電機,一邊感受著自己的身體。
血液的流動,皮膚上熱氣的緩緩升騰,四周腐爛的氣味,呼嘯的穿堂風經過毛發的淩冽寒意。
這些都讓他感到熱血沸騰。
而最讓他興奮的,就是自己的心跳。
他在期待著那份劇烈。
噗通!
來了。
噗通!
心髒的跳動更加頻繁,大衛能夠感受到自己的身體開始緊繃。
正對著發電機的房屋門口,魁梧的身影遮擋住了全部的夕陽光亮。
生鏽的鐵錘,黃色的圍裙,髒亂的衣物......
那張恐怖的臉。
那張,用別人的臉,做成的人皮麵具,硬生生縫合到自己臉上的恐怖模樣。
那另外一隻手中,握著的鋒利而駭人的武器,一把還滴落著鮮血的電鋸。
“小偷,壞。”
這名屠夫,發出了嬰兒般嘶吼的咆哮,手中的電鋸冒出滾燙的熱氣,也隨著一同咆哮。
“小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