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痛苦的日常

有人說時間可以抹平記憶的皺褶，但其實並非如此，忘不掉的人不管過幾年，還是會回想。

莫塔骷說不上喜歡幽靈，但幽靈離開以後，他時常想起她。

過去的兩年裏，莫塔骷就像地獄的判官，在人間遊**，尋找他目標的亡靈。但他從來沒想過要用鎖鏈困住她。命運就是這樣，它讓莫塔骷和幽靈相遇，又讓彼此認識，卻沒讓他們一直相守。而莫塔骷想要遺忘她，偏偏這個任務隻能由他完成，他隻能一直默默看著她，至於自己內心的想法，早就淡化了。

在他眼裏，幽靈是一個高貴的女巫。她美麗，失憶，強大，純潔，這一切，都讓莫塔骷相信，她是個時光中遺落的人。孤獨的靈魂，孤獨的生活在世界上，沒有任何夥伴，沒有任何親人，沒有任何愛。

和幽靈相處期間，他總是以為幽靈永遠不會離開，她沒有同伴了，所以他才會把她留在身邊。他以為幽靈也會因為他能看到她，所以認為他是特殊的，然後和他在一起。

可後來發生的一切，讓莫塔骷有一種失去所有的感覺。幽靈離開的時候，他有些恐慌，她是被控製的，而且那些人看起來很強，他能救回他嗎？可是即便被恐慌占據，他也相信，幽靈隻是失去了他的記憶。

而見到幽靈一個人正常的生活在某個城鎮，還有了同伴，他又有些放心。心想，就選遺忘他也沒關係，她找到自己的同伴就好了。他們也隻是彼此的路人而已。

他明明這樣相信了。

可是，生活在同一個世界，他們頭頂同一片天空，怎麽會沒有聯係。

自從綱手把幽靈組織的任務交給他以後，他一直警告自己，這隻是任務。

幽靈大部分時間都是獨處的，偶爾會和那個村子裏的人一起出去。每當幽靈一個人時，莫塔骷就覺得她並不是現在的人，她的思緒，一定停留在過去的某段時光。她站在風中，是懷舊，她坐在樹下，也是懷舊，她遙望天上的雲，也是懷舊。

好像現在的一切，都不是她想要的，她，失去了什麽呢？現在又是怎樣的掙紮呢？

失去的，往往找不回來啊！但正因為這樣，才沒辦法和現在的時間一起流淌吧？總感覺與時間脫節了！

但他沒辦法安慰他，因為他們隻是陌生人。

可是他越來越熟悉她，他觀察她的一切，常常和她一起陷入深思。兩年的時間，他追憶時光，從未痛苦。

然而自從影子離開以後，他就感覺再也見不到幽靈了，至少，段時間裏，再也不能像這兩年那樣，默默凝視她了。

“這就是忍者的任務？”他時常問自己。

他不知道換了他人，會怎麽樣，但讓他監視幽靈，絕對不是那麽簡單的事。他根本不算是忍者吧！最起碼，忍者不會像他這樣，像個偷窺狂一樣。如今失去她的樣子，眼前還是她的模樣。

莫塔骷跟在莫玲雨和八雲後麵，其實早就走神了。八雲和莫玲雨走在前麵也是小心翼翼的，時刻關注著莫塔骷。

莫塔骷很少說起自己的心事，即便莫玲雨，也沒辦法猜到他心裏都在想什麽，但莫塔骷對幽靈有一種特殊的感情，她和八雲早就感受到了。

不能說是喜歡，頂多算是，同病相憐。

莫塔骷也不是一個傷感的人，他以前，根本就是學習到大學，然後就看漫畫打發時間，就莫名其妙穿越了，他根本沒經曆過任何的情感挫折，但隨著時間的流逝，從兩年前開始，他其實越來越孤獨，也越來越傷感。現在，他已經明顯感受到了，壓抑在心裏的種種情緒。

這些，除了莫玲雨和八雲發現過，誰都不知道。

綱手雖然是把這個任務交給他的人，但她對莫塔骷和幽靈之間的微妙關係並不了解，而莫塔骷也沒有解釋過，才會讓他懷著複雜的心情，默默看著幽靈。

鳴人，佐助，小櫻，在他們心裏，莫塔骷就是一個不怎麽努力也比他們強的怪物。莫塔骷從來沒有修煉到讓人覺得他刻苦過，他隻是按部就班的修煉，好像完全不累一樣，但他的實力卻穩步增長。

而鳴人和佐助，修煉一直都是搞得頭破血流，實力增長也很明顯，但和莫塔骷比較時，還是有一些差距。如果不是血輪眼和九尾，佐助和鳴人估計都快鬱悶死了。

所以莫塔骷和鳴人他們在一起時，誰也不會在乎莫塔骷心裏想的是什麽，莫塔骷懷著心事，卻從來沒有對他們提起過一句，整整兩年，期間相處過無數次，他就像從來不懷念幽靈一樣。

等他們三個走到墓地，一陣涼風吹來，莫塔骷才回過神。墓地有不少人，他們並不怎麽顯眼，莫玲雨也沒和誰打招呼，就直接去了莫塔骷父親的墓碑。

墓碑在眾多墓碑中間，也很不起眼，莫塔骷很難想象，他父親曾經是個連三忍說起時，都讚不絕口的忍者。但其實，他根本不是那個人的兒子。

莫玲雨清理了墓碑，表情卻十分凝重。而八雲也默默把花放在了墓碑前。

在莫玲雨的印象裏，莫塔骷是個很懂事的孩子，從小就很懂事，如果真要說起來，簡直就和鳴人相反。雖然她從來沒說起過，但鳴人太讓人不省心了，相反莫塔骷，從來沒惹過什麽麻煩，學習成績也從來沒讓她操心過，還經常和她一起出去，總之很溫柔的小孩。但他也有小孩的一麵。偶爾會忘了回家，她總是十分傷心。但她之所以能堅持到現在還好好的活著，也完全隻是因為莫塔骷而已。

可是，最近，莫玲雨也感到，莫塔骷對她的疏遠，雖然沒有表現，但作為母親，她能感到，莫塔骷有心事了。他再也不是兩年前那個什麽都不想的小孩了。

人在痛苦的時候，往往首先會怨天尤人。莫玲雨也不例外，她有心抱怨，莫塔骷為何會有事瞞著她，但她又不得不接受，莫塔骷總有一天會離開她的懷抱。

莫塔骷在想幽靈。她知道，可是，幽靈是個連家都沒有的女孩，她完全想不透，莫塔骷如今到底念她什麽好。

隨著時間的流逝，莫塔骷長大了，但他其實還沒長大，因為他總是習慣性的認為。他的心事和莫玲雨無關，和鳴人無關，和佐助無關。

反正，他才是那個最孤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