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五溪之地

叢林疊嶂處,平地起霧靄。張修此時一動不敢動,眼神慌亂的打量著四周,摩沙澤神色凝重的說道:“這霧有古怪!”

張修心中罵道這不廢話麽但嘴上問道:“老頭子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摩沙澤冷笑著說道:“五溪之地,我已經幾十年沒有回來了,可能這裏的人已經不記得我了,你放我下來!”

張修依言將摩沙澤放在了地上,然後抽出手中符劍手掐劍訣,站在老頭身邊,凝神戒備。

摩沙澤坐在地上,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瓷瓶,摩沙澤搖了搖手中的小瓷瓶,臉上露出一絲冷笑朝著前方低聲說道:“一別五溪數十載,我不管你是誰,既然擋了我的路,那就別怪老夫下手無情了!”

摩沙澤說完將手中小瓷瓶拋了出去,小瓷瓶劃出一道曲線,摔在地上破碎開來,裏麵似乎有什麽東西爬了出來,由於霧很大,張修看不真切瓷瓶裏有什麽,於是他開口問道:“老爺子,瓷瓶子裏是什麽?”

摩沙澤冷笑連連的說道:“這是我養的金翅蜈蚣,毒性極強,可以憑借氣味找到這霧中之人。”

張修驚訝道:“這霧是人為的?”

摩沙澤點點頭說道:“算是吧,這裏的霧是霧妖獸所為,霧妖獸似鼠非鼠,體型不大,遇到刺激身體內會釋放出霧氣,霧氣有毒。”

“有毒?”張修大驚連忙閉息凝神道:“老爺子你怎麽不早點說啊?”

摩沙澤不屑的笑道:“忘了,進入這山林之前,我讓你服過一枚丹藥麽?那是我特製的解毒藥,區區霧妖獸的毒,還傷不了你!”

“哦~”張修如釋重負,摩沙澤不再理會他,眼神望向前方低聲說道:“想不到這五溪之中還有人能控製霧妖獸,真是不簡單。”

時間不長,濃霧中傳來一聲慘叫,摩沙澤臉上露出笑容對張修說道:“成了,趕緊追!”

“哦。”張修背起摩沙澤朝聲音追去,幾個起落,摩沙澤說道:“停下!”

張修背著摩沙澤落在地上,霧漸漸散了,兩人此時還在這山林之中,摩沙澤指著旁邊一棵大樹的角落說道:“看這裏。”

張修順著摩沙澤指的方向看過去,隻見地上躺著一隻死去的蜈蚣,這蜈蚣手指長短,背上竟然有一對金色的翅膀,摩沙澤一臉可惜的說道:“可惜了,走吧,順著血液走。”

張修也注意到了,在這地上每隔一段就會有幾滴黑色的血跡,張修不解的望向摩沙澤,摩沙澤解釋道:“被金翅蜈蚣咬到不會立即死亡,不過被咬的傷口因為毒素無法凝結,血會不斷的從傷口流出,一炷香後若無解藥,中毒者全身發黑,屍體如骷髏。順著血液找吧,應該能找到。”

張修說道:“既然必死,我們還找個死人幹什麽?”

摩沙澤神色不悅道:“讓你找你就找,哪來那麽多廢話!”

張修此時有求於人,神色幾經變換最後還是笑著說道:“好好好,找就找!”

張修身形快速在叢林間穿梭而過,可能是被咬的人也發現了自己的血液會成為敵人追蹤自己的捷徑,用什麽方法堵住了傷口,地上的血液消失了,摩沙澤皺眉,看來自己好心要救人,這人確認為自己要殺他,摩沙澤之所以先傷人在救人,一是因為他也是五溪中人,而這個控製住霧妖獸的後輩自己確實起了愛才之心,五毒門被覆滅之後,實力大減,如今的好多弟子隻是粗略的會一些製毒手法,都是些碌碌無為之輩。二是他怕一不小心殺了五溪中那些老怪物的弟子,那樣一來,自己不但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很可能連命都得留在這裏。

正在摩沙澤一籌莫展之時,張修不明就裏,他一直在走,走著走著,突然腳下一空,張修連忙腳踏踢雲步,強行將身子提起。

兩人落地,張修回頭看去,原來是一個斜向下的深洞,剛才覆著枯枝殘葉,張修一時沒看見,險些掉進去,張修看著這個洞足夠一人進出,摩沙澤也看見了,不由失聲笑了出來,摩沙澤用一股奇怪的話對著洞口說了幾句,沒多久洞內穿來動靜,緊接著從洞裏鑽出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這少年上身赤膊,**的上身紋著一條怪異的大蛇。一頭亂發,麵色紫紅,碧眼突出。

此時少年**在外的胳膊已經有些發黑了,摩沙澤沒有囉嗦,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瓷瓶扔了過去,少年狐疑的看了看摩沙澤,最後從小瓷瓶中倒出一粒藥丸,吞了下去,然後盤腿坐在地上閉眼吐納。摩沙澤示意張修可以放他下來了,張修點點頭將摩沙澤放了下來。

一炷香過後,少年睜開眼睛,站起身對著摩沙澤行了個奇怪的禮節然後開口說道:“多謝老丈不殺之恩,老丈也是五溪中人?”

摩沙澤笑了笑說道:“是啊,隻不過離開家鄉太久了,許多人應該已經不記得我這個糟老頭子了。”

少年眨了眨眼睛說道:“老丈叫什麽名字啊?”

摩沙澤沒有說話,隻是脫掉了上衣露出了骨瘦嶙峋的身體,而他的上身上也紋著一條和少年一樣的怪蛇。

少年見了之後,神色吃驚,仔細打量著摩沙澤的紋身說道:“勾蛇?”

摩沙澤臉色溫和的笑了,少年臉色變的更加凝重。勾蛇乃是五溪圖騰,這圖騰隻有溪主一脈才可以紋,少年看見摩沙澤的紋身後,再次行禮道:“不知是家中乃位前輩?”

摩沙澤穿上了衣服說道:“我叫摩沙澤!”

少年聽摩沙澤說完後激動的說道:“原來是您啊,我叫摩沙柯,五溪溪主,摩沙夜的兒子!”

摩沙澤臉上漏出懷念的神色說道:“想不到小夜這個孩子都當了溪主了,真是歲月如梭。”

少年摩沙柯說道:“我帶老丈去找父親。”

“好。”摩沙澤點點頭,想不到這次竟然遇到了自己侄兒的兒子。

由於兩人的交談用的全是五溪苗語,一旁的張修一句也沒聽懂,感覺兩人嘰裏咕嚕的說了一通。

這時叫摩沙柯的少年起身走到了前麵,路過張修的時候看了他一眼,然後回頭用苗語對摩沙澤說道:“老丈這是您的蠱奴?”

摩沙澤搖了搖頭,沒有多做解釋,隻是讓張修背上他跟著摩沙柯就行。

三人在這片林子中穿梭,由於有了摩沙柯的帶路,三人很快就穿過了這片山林,進入了一處山洞,山洞洞口開始很狹窄,隻能勉強容一人通過,走了幾十步,張修隻覺得眼前豁然開朗,放眼望去土地平坦,房屋儼然,阡陌相通,雞犬相鳴。

摩沙澤對張修說道:“怎麽樣,我五溪之地,不比你道家福地差吧!”

這地方確實出乎張修的意料,他本以為五溪蠻所在的地方是那種窮山惡水的地方,沒想到,這地方竟然如此優美。

摩沙柯帶著兩人來到村子,這村子外圍有一圈簡易的木寨,此時有兩個苗人男子手持長矛守在這裏,兩名男子見到是沙摩柯也沒多做盤問就放他們進了村子。

進了村子張修發現這裏的人的衣著和中原之人有很大的區別,每個人臉上都露出和善的笑容,一副與世無爭的淡然,隻是張修絲毫不敢放鬆,因為他總感覺有一股陰冷的眼神在他身上遊走,他左右望去也沒有找出誰在盯著他。這種感覺讓他很難受。

摩沙澤感覺到了張修的異樣,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是不是感覺有人在盯著你?”

張修點頭,摩沙澤啞然道:“這些村民,人人都是用蠱的高手,尤其是他們的本命蠱,看見外人都會蠢蠢欲動,不過不用擔心,你前麵的可是五溪溪主的兒子,這裏的人沒人敢和五溪摩沙家對抗的。”

張修連忙問道:“老爺子也是五溪溪主一脈的人?”

摩沙澤笑著說道:“是啊,按輩分我是現任五溪溪主摩沙夜的親叔叔。”

張修點了點頭說道:“您當初說這裏有東西可以殺死張衡,可是您一直不告訴我是什麽,現在都到了這裏可以說了麽?”

摩沙澤想了想說道:“五溪有獸,名勾蛇,勾蛇之毒,世間無人可解。”

張修問道:“就是您身上紋的那條蛇?”

摩沙澤點了點頭對張修說道:“是啊,五溪苗人將勾蛇當做圖騰之獸,而且隻有溪主一脈才可以紋勾蛇圖騰於身上。”

張修不在問了,很快摩沙柯帶著二人來到了一處豪華的木屋宅院,當然豪華之是相對於這村子裏的其它屋子而言,至於和外麵的世界比較,這裏有就是大一點的木頭屋子。

摩沙柯徑直帶著二人進了屋子,此時屋內昏暗無光,一名五十歲的老者**著上身盤腿坐在屋內的一個深池之中,而這池中竟然是密密麻麻的毒蟲,這些毒蟲在老者身上爬來爬去,場麵很是恐怖。

老者似乎感覺到了什麽睜開眼睛,毒蟲仿佛受了驚嚇一般,如潮水般退去。

老者站起來,一個縱身出了深池,這時摩沙柯正好進來,見到老者躬身說道:“父親大人!”

老者冷哼一聲,正是摩沙柯的父親,五溪溪主摩沙夜,“你來幹什麽?”

還沒等摩沙柯回答,摩沙澤的聲音卻傳了過來,“小夜,好久不見拉。”

摩沙夜神色戒備的問道:“誰?”

這時張修也背著摩沙澤進了屋子,摩沙夜打量了張修一眼帶看到張修手中的符劍後冷哼道:“天師府的人?”

緊接著他看到了張修背上的摩沙澤,臉上露出吃驚的表情:“二叔?”

摩沙澤笑著說道:“是我啊。”

摩沙夜激動的上前兩步說道:“二叔,我還以為您老人家已經死了呢!當初您去找天師府的張衡決鬥,然後消息全無,沒想到您還活著!”

摩沙澤不以為仵對摩沙夜說道:“我也以為我死了,可是我卻沒死!”

摩沙夜大笑道:“太好了,走二叔,這裏不是久待之地,我們去前廳好好聊聊。”

眾人跟著摩沙夜來到了前廳,主次落坐之後,摩沙夜率先開口道:“父親死時,還在念叨您。”

摩沙澤表情難過的說道:“你父親死了?”

摩沙夜點頭說道:“十年前,父親病重而亡。”

摩沙澤歎息著搖了搖頭歎息道:“真是歲月如刀……”

摩沙澤喝了一杯苗酒,入口辛辣,然後說道:“自從被張衡打敗之後,我流離失所,過著生不如死的生活,沒想到今日還能活著回到這五溪之地。”

摩沙夜一哼說道:“這正一道要不是有張道陵那個老匹夫,我們早就滅了他了。”

摩沙澤笑了笑說道:“張道陵就別想了,今日我回來,就是想從你這要些東西,殺張衡!”

摩沙夜問道:“二叔隻管說,隻要咱這有的我都給您!”

摩沙澤眼神直視著摩沙夜一字一頓的說道:“我要勾蛇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