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正一太平

春節過後,萬物複蘇,然而隨處可見九州大地上許多平民都麵有饑色。

因為近年來各州災荒不斷,又有許多貪官汙吏橫征暴斂,導致九州餓殍遍地,流民遍野。

許多做小生意的人也都因為世道混亂,折了本錢,要麽客死他鄉,要麽窮困潦倒淪落成流民。

樓桑村這個與世隔絕的小村子,過完年左慈就帶著劉塵又走了,而劉備卻沒有回文經書院,因為在他要動身前,劉備的母親病倒了,劉備隻好寫了一封信給盧植,盧植回信勿念。

劉備這天坐在家門口發呆,因為家中銀錢馬上就要花光了,劉母每天吃藥需要花很多錢,而劉備又不好意思在去和叔父劉元起借錢。劉備抓耳撓腮,真是一分錢難道英雄漢啊,甘梅看著劉備說道:“玄德我有一個辦法。”

劉備臉上露出喜色問道:“什麽辦法?”

甘梅笑了笑說道:“還記得我們小時候編過的草鞋麽?我們可以編草鞋然後拿去涿郡賣啊!”

劉備一拍手,對呀,就這麽辦。

兩人在這個與世隔絕的小村子,過起了男耕女織的生活。

什麽雄心壯誌,除暴安良,在這一刻都不如佳人如期,劉備現在隻想和甘梅就這樣過一輩子。

琴瑟合。

一處荒涼的山村,村裏家家戶戶被瘟疫所折磨著,每天都會有人死去,村子裏彌漫著腐爛的臭味。風沙起,一名身披黃色披風,頭上帶著鬥笠的男子,行走在這荒涼的路上,寒鴉悲鳴,他抬起頭不時用慈悲的眼光打量著周圍的景象,隱約間,能看的出這名男子的白色胡須。

男子身後跟著兩個同樣披著披風戴著鬥笠的男子,看不清容貌。

男子站在村子的中央,他指揮著身後的兩名男子,將染了瘟疫的百姓都聚集在了一起,男子伸手拿出一張符紙,嘴中念念有詞,符紙在憑空燃燒了起來。男子將燃燒的符紙放入麵前的一口大鍋中,這大鍋裏煮的是一些不知名的草藥。

男子做完這一切,將鍋中的藥水分別發放給這些患了瘟疫的病人。村民們沒有猶豫,當初瘟疫初發,官府束手無策,隻能讓他們自生自滅,並且在外圍派重兵包了這個村子,許進不許出,村民們隻能在這裏等死。

直到前天,寂靜無聲的村子裏來了這個神秘的男子,他告訴他們可以驅除瘟疫,村民們死馬當活馬醫,大不了繼續等死。

一個時辰過去了,村民驚奇的發現原來折磨的自己痛不欲生的疫病真的好了,村民們麵帶感激對著麵前這個男子頂禮膜拜。

神秘男子摘下來鬥笠,這男子額上裹著一條黃巾,一縷花白的頭發從黃巾中披散出來,顯得讓他有些蒼老。

然而他的聲音卻更加蒼老充滿了滄桑,他此刻開口說道:“你們可知為何如今瘟疫泛濫,災禍連年,以致民不聊生麽?”

村民們紛紛搖頭,村中有僥幸活下來的長者對男子說道:“我等愚昧,願聞恩人高見!”

男子眼神憐憫的由上而下看著跪在地上村民說道:“因為蒼天已經死了!”

男子說完轉身就要走了,村民急忙攔住他問道:“恩人,什麽蒼天已經死了?”

男子神秘一笑說道:“若想自保,唯有加入太平道,記住蒼天已死,黃天當立!”

“恩人,我等願入太平道!”村民們爭先恐後的說道。

男子背過身說道:“好,既然如此,你們記住一點,凡是我太平道眾,皆需頭裹黃巾,亦是對黃天的尊養!”

“我等明白了,還不知恩人如何稱呼?”村民們紛紛跪在地上。

男子此時已經重新戴上了鬥笠,他撇過頭對村民們說道:“我,我是太平道的大賢良師---張角!”

“您就是大賢良師?”最近太平道風頭正盛,一時無兩,這些山中之民,也有所耳聞。

“對,我就是,好了我要去下一個地方傳道了,你們都起來吧!”張角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出了村子,左拐右拐,張角三人來到一處僻靜處,張角摘下鬥笠,他身後的兩個人也都摘下了鬥笠,這倆人正是張角的兄弟,張寶,張梁。

張寶張梁二人,麵青眼紅,他們兄弟三人席地而坐,張角看著遠處的城池,那裏人生鼎沸,不過在張角眼裏,生活在那裏的人都是一群群行屍走肉,雖然臉上都帶著笑容,但不過是一群群虛偽的瘋子罷了。

張角吃了些食物,站起身對張寶,張梁說道:“走吧,我們去下一個地方!”

張寶,張梁二人戴上鬥笠跟在張角後麵,三人漸行漸遠。

遠山不見舊時人!

益州鶴鳴山,這裏山勢雄偉、林木繁茂,雙澗環抱,形如展翅欲飛的立鶴;鬆柏成林,蒼翠欲滴,山澗溪流,泠然有聲,鶴鳴山北依青城山,南臨峨眉山,西接霧雲山,足抵天府平原,是難得的道家福地。

正是因為這一點,正一道第一代天師張道陵才將天師府選在了這裏。

正一道第一代天師張道陵,創正一盟威之道,設立二十四治,手下有三名初代弟子,分別是王長,趙升,和他的兒子張衡,而正一道以劍印,符籙之術聞名於世。

關於張道陵有很多傳說,這張道陵本身就是個百年不遇的天才,一心喜好黃老之術,他曾於一座不知名的山中煉丹,一年有紅光照室,二年有青龍白虎出現護丹,三年丹成,服半枚而成地仙之體,所而這座山也被命名為龍虎山。

張道陵有兩把符劍,一曰神荼二名鬱壘,仗著這兩把符劍張道陵斬妖除魔無數,後來以凡人之軀飛升。

飛升前他將天師之位傳給了他的兒子張衡並且留下了一句話:紹吾之位,非吾家宗親子孫不傳。

而現在這天師府的主人正是張道陵的兒子二代天師張衡,張衡麵容清瘦,一身符籙之術雖然不及他父親張道陵,但也不容小覷,此時他坐在鶴鳴山天師府的大堂上,看著麵前的中年男人問道:“張祭酒有什麽事嗎?”

被稱做祭酒的男人四十歲出頭,一雙三角眼,正是是張道陵三百二代弟子中的佼楚張修。

而張道陵為了便於管理,把手下教眾分了幾個等級,初入道的稱為鬼卒;能為道徒和病人作祈禱儀式的稱為鬼吏和奸令;能力出眾並能講授《道德經》的稱為祭酒。祭酒負責主持一治教區的各項教務工作,直屬天師領導,對天師負責。

天師府下共有二十四治,也就有二十四個祭酒。這張修正是益州南部巴郡的祭酒,是天師府在巴郡一代的代言人。

張修對張衡說道:“天師可曾聽過太平道?”

張衡皺眉,不知道張修為何這樣問,太平道他還是知道的崛起於十年間,教眾大多頭裹黃巾,奉事黃老之道,太平道蓄養弟子'跪拜首過;符水呪說以療病,病者甚愈,百姓信向之。太平道的首領被稱做大賢良師他派遣弟子八人使於四方,以善道教化天下,轉相誑惑,十餘年間,眾徒數十萬,連結郡國,自青、徐、幽、冀、荊、揚、兗、豫,都有太平道道徒。

大賢良師更是設立三十六方,大方萬餘人,小方六七千,各立渠帥。

張衡心中其實隱隱約約對太平道是有些許敵意的,因為太平道的出現,正一道的香火受到了很大的衝擊,很多香客轉而去信了太平道:“張祭酒想說什麽?直說便是?”張衡端起麵前的茶杯輕嘖一口。

張修上前一步說道:“昨日太平道大賢良師的弟子唐周來找過我,他說想求見天師大人一麵!”

“唐周?”張衡想了想問道:“他見我做什麽?”

張修訕笑道:“這個我也不知。”

張衡思索片刻說道:“這樣,明天你帶他來這裏見我。”

張修低身應和,然後轉身準備離去,一個人行突然撞在他身上

“哎呦,誰呀這麽不長眼?”說話的是一個二十歲上下的年輕男子,身穿一身玄黑道袍,正是張衡的大兒子張魯。這張魯也是天師府正一道的下任天師,所以正一道上上下下都稱呼他為小天師,張修連忙道歉道:“對不起,小天師,是在下莽撞了。”

張魯看見是張修,神情倨傲的說道:“下次長點眼睛!”

張修身段伏的更低了,一臉訕笑。

張魯冷哼一聲說道:“下去吧!”

張修轉身出了天師府,臉上的笑容瞬間變成了絲絲冷笑,他回身看了看天師府的大門,眼神中充滿了怨毒之色。

第二日天師府天師堂,張衡身穿正一道天師道袍,坐在主位上,他的對麵站著一個頭戴黃巾的青年人,正是太平道大賢良師的弟子唐周。

眾人行禮完畢,張衡率先對唐周開口說道:“不知小道友來我天師府有什麽事麽?”

唐周看著年輕,但辦事牢靠持重,隱隱有一股縱橫家的風範,唐周也不矯情,他恭手說道:“奉家師之命,前來與天師商討結盟之事。”

“結盟?結什麽盟?”張衡不明就裏。

唐周淺笑道:“而今天下教派執牛耳者隻有你我兩派,家師意思是,你我二派結為同盟,共同討伐世間妖邪,維護百姓安寧。”

張衡捏著胡子問道:“自我父道淩天師於酆都山封印六大魔王,斬殺十方鬼王之後,這朗朗乾坤又何來妖邪?”

唐周似乎早就知道張衡會如此問,他胸有成竹的說道:“老天師確實是天下奇才,若老天師還在,自然任何妖邪都不敢出來,可是老天師飛升已有五十年,五十年來,血月現,妖邪出,家師曾言,血月之後,四方妖氣升,而帝都洛陽更是妖氣衝天,家師斷言洛陽城中必有大妖!”

張衡微微皺眉,確實如這唐周所說,血月之後,各地怪事不斷,天師府也處理過很多妖邪之事,可是這洛陽城乃天子所居,更是大漢龍氣所在,何來妖邪一說呢?張衡凝神問道:“你家大賢良師還說了什麽?”

唐周微微一笑道:“家師言,蒼天已死!”

“什麽?”張衡驚訝的從位子上站了起來,他的額頭有汗低落,蒼天死,黃天生,當初父親遲遲不肯飛升天界自己曾經問過父親,當時父親對他說了這句話,這大賢良師看來很不簡單。

唐周看見了張衡的表現,眼神閃爍了幾下,他不知道張衡怎麽會有這麽大的反應呢。

“道友,見諒,今日就先到這裏吧,結盟一事我考慮考慮。”張衡知道自己失態了所以謙然道:“來人,帶這位道友去客房休息!”

張衡說完,堂下就上來了一名侍女,來到唐周身邊輕聲道:“客人,請!”

唐周欲言又止,最後歎息一聲搖搖頭跟著侍女走了。

這時大堂上隻剩下張衡一個人,他呆坐在大堂之上,神情有些恍惚。這天師之位真是難做啊!張衡有些頭疼。

風起又雲散,道法可自然,蒼天死了。

那我輩出路又在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