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一件往事

1963年,東廣,一間發廊。

發廊的旁邊是東廣二中,晚上正是高中生下晚自習的時間。

張悅坐在發廊門口的馬紮上,叼著煙一臉的厭煩。

門外的雨越來越大,學生越來越少。

不遠處,一道撐著衣服擋在頭上的身影大步衝了過來。

來人是一個高大清秀的學生,他渾身濕透,看著外麵的大雨一臉憂愁。

張悅確實不耐煩的看了他一眼道:“那小子,這可不是躲雨的地方,趕快滾。”

劉遠愣了愣,問道:“那這裏是幹嘛的?”

張悅不屑的看了劉遠一眼,童子雞:“洗頭的唄。”

劉遠點點頭,遞給張悅二百元,道:“那麻煩你幫我洗個頭吧。”

張悅麵色一僵,一把收起錢對劉遠說道:“進來。”

燈光氤氳,霧氣彌漫,劉遠看著眼前不著寸縷的少女有些發愣,他紅了臉,連忙擺手。

“裝什麽,來這裏不就是為了這種事?”

劉遠卻沒多說什麽,隨手抄起旁邊的校服給張悅蓋上。

張悅有些發愣,聞著校服上清新的皂角味有些失神。

“我,我先走了。”劉遠說道。

“等等!”

張悅從背後抱住了劉遠。

“我收了錢,就要做事,你是不是嫌棄我髒?”

劉遠搖了搖頭,為難的點了點頭。

兩人什麽也沒做,劉遠蜷縮在張悅懷中,眉頭微皺。

劉遠枕在張悅胳膊上,看著麵容清秀青春的劉遠,張悅有些失神。

“如果我不是公主的話,是不是和他一樣?”

第二天,劉遠走了,他臨走前說道:“謝謝你,我睡的很安心,多虧了你。”

張悅抿了抿嘴唇,沒有多說,她回到房間,昨天蓋在自己身上的校服被劉遠落了下來。

張悅急忙追出門,看著劉遠的背影,她伸出手,堵在喉嚨口的話卻怎麽也發出聲音。

“他明天還會來嗎?”

。。。。。。

張悅等了很久,劉遠卻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再也沒有出現。

“也是,本來就不是一類人。”

張悅看著手中的校服自嘲的搖了搖頭,將校服塞進自己的箱子中,裏麵還有一本泛黃的日記本。

“你好,你現在有時間嗎?”

青澀緊張的話語響起,張悅回頭看去,隻見劉遠一臉緊張的站在那裏,他小心翼翼的看了張悅一眼,慌慌忙忙的從書包中掏出一大把零錢,看來他攢了很久。

張悅心花怒放,但她並沒有表現在臉上,反而冷淡的點點頭,嘴角帶著些許的嘲弄。

“你爸媽,老師知道你經常來這嗎?”

“不,不知道。”

劉遠原本就緊張的臉又變得通紅,他搖了搖頭,結結巴巴的說道。

張悅被他這股憨樣逗笑,揮手讓他進來。

劉遠將頭深深的埋在張悅懷中,他眼眶泛紅,向張悅訴說著自己的苦水。

盡管張悅聽不懂劉遠說的什麽數學,物理,高考,但她聽得懂劉遠的父母對他的期望,以及高考即將來臨的緊張。

劉遠不太寬闊的肩膀上似乎承受著她並不理解的壓力。

張悅心裏揪的疼,她不知道說些什麽,隻能輕輕摸著劉遠柔順的頭發,緊緊的抱住身體顫抖的劉遠。

“沒事沒事,你已經很棒了,我明白你已經很努力了,我在這裏,我在。。。”

劉遠抬起頭,他眼眶通紅,眼中閃著莫名的情愫。

“我可以親你一下嗎?”

張悅愣神,作為一個公主,從來都沒有人和她這樣說話,以前的的客人都是不管不顧的發泄自己的獸yu罷了。

但如今聽到劉遠的這句話,張悅心中五味雜陳。

“你可以對我提更過分的要求。”

“那你能和我交往嗎?”

“我喜歡你。”

張悅慌了神,她連忙擺手,她隻是一個公主,一個身份卑賤,活在何黑暗中的雜草,從來都沒有人說過喜歡她。

劉遠呢?他幹淨陽光,前途無量,哪怕他隻是看自己一眼自己都會覺得烈日灼心。

然而,卑賤的野草也渴望陽光,張悅也是如此,她也渴望得到愛,公主奢侈的“得寸進尺”了一回。

。。。。。。。

“孫媽媽,感謝你這些年的照顧,我要走了。”

張悅向一直照顧自己的孫媽媽深深的鞠了一躬,自從他和劉遠在一起後她就再也沒來發廊工作過。

孫媽媽麵色陰沉,張悅年輕靚麗,無論是長相還是身材都是萬裏挑一,一直是自己這裏的搖錢樹,她怎麽能輕易的放她離開?

但她知道,張悅性子剛烈,自己怎麽也留不住她。

“喂,叫幾個人去平海。”

劉遠高考考的不錯,考上了平海的大學。

張悅也跟著他去了平海,用自己這些年攢下的錢,在劉遠的大學旁邊租下了一間發廊,名為雨夜。

他們第一次相遇的時候,劉遠就是在雨夜中向她奔跑而來。

然而,就當張悅以為自己可以過上全新的生活時,不速之客來臨。

張悅麵色難看,看著麵前這個經常光顧自己的“王子”道:“我們這裏是正經生意。”

“張悅?你?正經生意?別笑死我了。”

焦男不屑的笑了笑,說道:“要是你那個凱子的同學知道了他的女朋友是個發廊的公主。。。”

張悅緊咬著牙,死死的盯著焦男:“你敢說我就和你拚命!”

焦男無所謂的搖搖頭,伸出五個指頭:“這個數。”

“可以。”

“明天來碼頭倉庫。”

然而,等待張悅的卻是羞辱,對於一個女孩子來說無法忍受的羞辱。

“阿遠對不起。。”

那天之後,張悅留下一封分手信便離開了平海。

張悅消失後,孫媽媽似乎並沒有打算放過劉遠,她將張悅之前做的工作在學校中散播,一瞬間,劉遠成為了所有人的笑柄。

“聽說了沒,劉遠的女朋友是個表子。”

“你媽才是表子!!”

劉遠輟學了,他踏上了尋找張悅的旅程。

。。。。。

孫媽媽和焦男再次見到張悅時是在平海的雨夜發廊中。

張悅從背後將孫媽媽和焦男打暈,硬生生的將焦男的頭割了下來。

隨後,張悅將煤氣打開,一把火燒掉了整個發廊也燒掉了她將要開始的生活。

“我明明隻是想作為一個普通人活著都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