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第八十一章

蘇醒在路上漫不經心的走。

早上莫璃發信息給她要她去曾經他們相遇的公園。

是有什麽要緊的事？

她心煩意亂，麵對莫璃，是最令她困擾的一件事。

笑，一定要微笑。這是她給自己的忠告。

她的腳步不快不慢，進入小公園內步子又放慢了一些。她盯著自己的腳，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再抬頭時，見他穿一身黑色的風衣，舉著相機正拍她，一如從前。

相機緩緩移開，又是溫暖的笑容。

她朝著他走過去，然後笑著說:“又偷拍我，不怕我生氣？”

他笑而不語，隻是牽起她的手在一旁樹下的長椅上坐下。

蘇醒偏過頭來問他:“一大早就要見我，有什麽要緊的事？”

莫璃還是笑:“想你。”

蘇醒愣了愣，然後把目光移到滿地的黃葉上，深秋了吧，麵前落葉鋪成的黃燦燦的小路，顯得秋天別致了些。葉子躺在地上，很平靜，除非風來，撥一撥，才動一動。

蘇醒望著那葉子發呆，一會卻笑了笑:“很肉麻。”

莫璃說:“情侶之間不應該肉麻？”

蘇醒不說話了，隻是笑。

“莫璃……”蘇醒喚他，聲音很輕。

“嗯？”

“有時間的話，我們一起去旅行吧，我想去一些小小的村落裏去看看，農村的長滿莊家的田地，泠泠淙淙的小溪，漫山的花海……還有啊，我想去蒙古看看，不是說那裏的天空很藍嗎？我想躺在草原上，對了，也可以騎騎馬，哦，到時候你就把你的相機帶著，我想拍好多好多照片……”

蘇醒一臉憧憬的樣子，她在他麵前第一次說這麽多這麽多關於她的願望，這麽多話，隻對他說。

“莫璃，你有什麽想去的地方嗎？要是你想去某個地方，那就等我們從蒙古回來，然後……”

話還沒說完，莫璃就把她拉進了懷裏。

他抱了很久，很久隻是抱著。

最後他終於說:“蘇醒。”

“小醒，我們分手吧。”

晴天霹靂，蘇醒猛的推開他，表情僵硬:“你，說什麽？”

莫璃的眼神黯了黯，又說:“我們分手。”

蘇醒呆呆的看了他好久，他沒有皺眉頭，似乎異常平靜。

蘇醒的目光延伸至後麵，落在那條黃燦燦的看不到盡頭的小路上，然後輕輕說:“已經秋天了。”

“小醒。”

她的目光又呆滯了起來。

“愚人節不該在秋天。”

莫璃痛苦的要落下淚來，卻假裝鎮定，他說:“我送你回去。”

他起身，要拉她起來，她卻機械的縮回了手。

有一片葉在空中跳了一圈芭蕾，緩緩落到剛剛莫璃坐的地方。

“為什麽要讓我活的這麽累呢？我欠了安枍，欠了韓亦寒，現在又要欠你了。”

“要我怎麽樣？為什麽逼我做那種自私的事？本來至少可以讓你快樂的。”

莫璃說:“讓我快樂，可你呢？你會快樂嗎？小醒，你怎麽突然變笨了？你大可不必考慮我的感受，你可以毫不猶豫的選擇安枍，這樣不僅安枍快樂，你也會幸福，後者明顯比前者劃算，不是嗎？”

蘇醒抬頭:“是我親口答應你的，而且你還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已經欠你很多了，我不能那麽自私。”

莫璃笑了笑:“你並不自私，喜歡你是我的事，是我自私，硬要把你從安枍身邊搶過來，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自找的，你大可安心。”

“你這是什麽話？”蘇醒咬了咬嘴唇，眼上已經蒙蒙的一層。

“小醒，你應該清醒一點了，就算你跟我在一起，我也不會幸福。”

當頭一棒，蘇醒沒了話。

莫璃笑著拉她起來，她木然，看向某個不知名的地方。

他輕輕捏了捏她的臉，還是溫柔的聲音:“笨蛋，分手快樂。”

她的眼淚突然就落下來，慌忙伸手去擦，他撫了撫她的頭。

“莫璃，我們還是……”她想問些什麽，卻被他打斷了:“回去吧，安枍該擔心了，他心裏肯定把我罵了千遍萬遍，我可不想再做壞人了。”

她沒動，開口還是想問什麽，他卻推搡著她向前走。

“快回去吧，快回去吧。”

“這樣，我們一起走，誰也不許回頭。”莫璃還是笑著。

“不許回頭哦。”

蘇醒終於點了點頭。

於是分道揚鑣，她那句我們還是好朋友吧，還沒問出口。

她是很守承諾的人，他回頭時，看到的的確依舊是她的背影，他慢慢舉起相機，拍下他們最後的記憶。

轉身離開，那棵樹上下起了落葉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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