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回憶中醒來的人1
“抱歉，我們盡力了……”
一個人被醫生如此說著，那定是已經離開人世了吧！
厲封盯著醫生帶著絕望，雙手不自覺的顫抖著，腳底仿佛灌了鉛一般重。
什麽叫盡力了？
厲封推開醫護人員衝進了手術室，全然不管門外的如何說法，他隻知道，他的桑若沒了——
瞧瞧，多麽蒼白的臉。
她隻是睡著了，她好久沒有睡覺了。
厲封將手術台上的人抱在懷裏，緊緊的，試圖用自己的溫度喚醒對方。
“桑兒，我們回家再睡好不好？”
周遭出奇的安靜，安靜到隻聽見他顫顫巍巍的自言自語。
顧桑若自殺了，服藥又割腕，鐵了心要離開。當他回到家，看到滿地的鮮血，腦袋頓時嗡嗡作響，那一刻，他清楚的知道自己要失去什麽了。
一切都來不及了。
“厲封，節哀。”
“以後，不要再出現在她的麵前了。”有時候，厲封的果斷總是裏的太遲:“她不喜歡。”
顧桑梓兩眼淚汪汪的看著毫無生命特征的人兒。
“對不起。”
如果沒有她，桑若也不會傻到用這種方式解決自己的生命。
她不知道，顧桑若之所以這般，不過是因為心累了。
所有人都來勸厲封讓顧桑若早日入土為安，可是厲封卻像發瘋似的說她沒有死！
不得已，厲家隻能給他打了針，讓他沉睡到葬禮開始。
“你說，我為什麽沒有早點看透自己的心？”
“她不要我了……”
“我答應過她，回來就好好過的，可是，她沒有等我了，她不想等了，她說，太累了。”
厲封醒來後本以為會大鬧一場，沒想到是如此的平靜，他一遍一遍的自責，一次一次的沉默。
導致他越發的冷，越發的不近人情……
連他的母親都覺得自己的兒子有點可怕了，好不容易撿回的一條命，好好的折騰成這個樣子了。
厲夫人也不是沒有勸過他，還想給他再找一個……
就是話都沒有說完，就見厲封的眼神仿佛要吃了她一樣，還聽他說:“媽，這輩子，我隻要我的桑兒。”
隻要……她。
本來厲夫人想說人活著你幹什麽去了的！但到底是自己生的，還是忍住沒說出口。
“封兒啊……”
“媽，如果不是因為你們，我會去陪她的。”
得，不能在勸了，再勸人都要全沒了。
沒有人想過，顧桑若對他會有如此影響，印象中有人也隻有顧桑梓。
終歸啊，抵不過細水長流。
三年後，在墓園裏。
在京都，所有人都知道了顧桑若，那個死後才被厲封記在心裏的人。
聽起來都覺得是個笑話。
認識厲封的人都知道，自從顧桑若死了，就沒有見過真正的厲封了，每天像個機器一樣工作，卻變態般都要來墓園和顧桑若說上幾句話。
然而，並沒有什麽用吧！
陰森沉沉的天下著綿綿細雨，昏暗的色渲染著冷寂，偌大的墓園，來人寥寥無幾，空空的使人恐懼。
他靜靜的站在一座墓碑前，目光如炬，緊緊盯著那貼著的照片。
“我要出差去了，所以過幾天再來看你。”
細雨打濕了衣服，毫不在意。
沒有笑，記憶中也找尋不到！現在的他，就像個無家可歸的人，苦苦哀求著。
隻是，夢裏的那個人，始終不肯回頭看他一樣。
這就是報應吧！
相思意愈濃心愈痛。
雨未停，風已起。
“真想，重來一次，那樣我就不會失去你了。”
隻是，人生哪有重來。
黑色的傘在他上方出現，林睿不知何時站在了厲封的身邊，靜默不語，凝視墓碑上的人兒片刻，才出口道:“該走了。”
“……”
厲封沒有說話，反而靠了上去，蹲下身子伸出手輕輕附上石碑，仿佛是在觸摸一個人的臉。
但，終歸人已經不在！
“我走了。”他低聲呢喃:“很快就來看你。”
林睿看著厲封起身，然後接過他遞的雨傘，腳步沉重的跨出每一步，他就這樣站在原地看著厲封離開。
如果他知道在回去的路上會發生意外，他絕對不會讓厲封一個人回去！
當然，此刻他並不知道。
回頭看向墓碑，深深歎了口氣:“你看到了嗎？”
也許沒有吧……
誰知道呢！
林睿站了一會兒也告辭了，走到一半，突然回頭看去，眼神犀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