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廢了
陌墨第一次看到他這種隱藏著無奈和沮喪的表情，因為汐顏總是什麽都不說，所有的事情都一個人承擔。仿佛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麽能難得倒他，然而就是這樣一個驕傲如斯的人，卻為了她陷入如此窘迫的境地。
這一切，都是因為，“你相信他。”
“你們別…咳！動她……”汐顏剛一張嘴，一口血就噴了出來。“我、我跟你走。”他垂下眼簾，陌墨卻感覺到他眼中的怒火，和一觸即發的殺氣。她擔心他再次失控，於是緊緊的抓著汐顏。
“你忘了？我已經廢了。”他有點自嘲的說，那是對自己的厭惡，和絕望的悲傷。汐顏手指輕輕一動，一根針插在陌墨的肩頭。
“你！”陌墨身體一麻，不能動彈，眼睜睜的看著汐顏掰開她的手指。
汐顏淡淡的看了陌墨一眼，眼神無比清澈，他走到來人的身邊。立刻有人把虛弱不堪的汐顏，狠狠的反手架住。
陌墨帶著哭腔喊道：“為什麽？為什麽總是把所有的事情，都一個人承擔！”
“因為，那是我自己的事情。”
可是，她真的很擔心他啊！
陌墨眼角劃過淚水，“汐顏，別這樣，我真的很擔心你，實在不行，我和你一起去！”
“你和我一起？你以什麽身份？”汐顏被架著，嘴角一抹嗤笑，眼神冰冷無比的看著陌墨，“我們什麽關係都沒有，何必這樣裝腔作勢的？”
聞言，陌墨倏地睜大眼睛，瞳孔不可置信，方才，他們明明還擁吻在一起……
“汐顏……”
陌墨還想再說些什麽，來的幾個人已經架著汐顏離開了，被帶走的那刹那，汐顏眼底一絲落寞轉瞬即逝。
這樣挺好的，至少不會讓她陷入危險。
暗房裏。
“說不說！說不說！”
一聲又一聲的鞭聲響在暗房裏，聲音格外響亮，汐顏被綁在一根柱子上，渾身是傷，一身白衣已經被血染紅，觸目驚心。
汐顏嘴角勾起不屑，“你們讓我說我就說？與其有這樣的時間，還不如告訴我，到底是誰派你們抓我的？”
“哼，你沒資格知道！”
話音剛落，又是一鞭落在汐顏身上，他悶哼一聲，硬是咬著牙沒叫出來。
這群人不知是什麽來路，但看到方才陌墨的表情，應該和陌千雪有什麽關係，或許是陌千雪的仇人。
如果是仇人，抓他做什麽？
汐顏擰著眉，麵色蒼白，額頭上血跡順著白皙的脖頸滑下來，多了幾分妖豔。
“隻要你說出來你之前那些年都經曆了什麽，我們就可以放了你，這麽劃算的事情，何必這麽嘴硬？”
從黑暗中走出一個人，衣著比鞭打汐顏的幾人明顯要高貴幾分，但看穿著，還是個下人。
汐顏抿唇，目光緊盯著來人，眼底一抹陰狠，看來最大的幕後人還沒出來。
“我憑什麽告訴你們？我怎麽知道我說了，你們不會直接殺了我？嗬。”汐顏冷笑一聲。
他這些年經曆過那麽多風風雨雨，什麽樣的人，什麽手段沒見過？
那人笑了笑，卻是不懷好意，“我們當然不會殺了你，你說出我們想要的，大家各自安好，不好嗎？”
“做夢吧，我一個字都不會說。”汐顏咬著牙，嘴裏蹦出這幾個字，麵容更加冷峻。
這背後不知隱藏什麽巨大的陰謀，他不能就此冒險。
“不說？既然如此，那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來人！把刑具搬上來！”
不到片刻，幾個下人費力抬上來一副刑具，是釘床，顧名思義，上麵布滿密密麻麻的釘子，不突出，卻足以刺破人的皮膚，將人捆在釘**，分鍾間遍體鱗傷，痛苦不堪。
“把他綁上去，我倒要看看，他到底還能嘴硬到什麽時候！”
下人們拖著汐顏，將他綁到釘**，剛接觸釘子，汐顏眉頭便皺起，額頭頃刻間布滿細汗，眼底通紅，他動了動身子，渾身疼痛感襲來，十分折磨。
那人麵目猙獰，“好受吧？我說了，隻要你願意開口就可以放你離開，可你偏偏嘴硬，落得這副模樣，嘖嘖嘖，汐顏，何必呢？”
“就算你殺了我，我也不會說。”汐顏忍著痛意，咬牙切齒道。
“來人，給我將他狠狠按下去！”
“啊——”
瞬間，釘子更深入皮膚，汐顏渾身血跡流淌，此時的釘床早已經成了血床！
下一秒，汐顏便昏了過去，不省人事。
片刻後，暗房外走進一個人，麵色陰沉，眼底卻帶有幾分憔悴，“情況如何？”
看到他，方才張牙舞爪的那人立馬恭敬低下身子，“您來了。”
“他還是沒有張嘴？”
“對。”那人不免心虛，作為莊主的得力助手，他卻沒辦法從汐顏嘴巴裏問出什麽，實在無能。
蘇夜冷哼一聲，“拿一盆水，把他潑醒，我親自問他！”
自從那天羽辰和汐顏同時消失以後，為了維持憶靈山莊，他便順理成章成為了莊主，可他要這莊主有什麽用？他要的，是雪兒！
雪兒已經死了，都是汐顏害的！
所以他必須要搞清楚汐顏到底是不是當年的羽澤，如果不是，就直接殺了他，為雪兒報仇！
想到這，蘇夜眼底狠毒顯現，猶如毒蛇，令人寒顫。
一盆水潑過去，沒有意識的汐顏緩緩睜開眼睛，麵部已經毫無血色。
看到蘇夜，汐顏眉宇間透露著淩冽，“竟然是你？”
沒想到蘇夜這麽快就找到了他，看來是為蘇夫人報仇來的，可問他以前的經曆做什麽？
蘇夜居高臨下的看著汐顏，滿是不屑，“醒了？知道你嘴硬的不行，所以親自來看看，看你如今是怎樣的狼狽！”
“那又怎樣？你抓了我又能如何？我死了也就死了，可我記得，蘇夫人在你心裏地位很重要吧？”汐顏扯了扯嘴角，嘲諷道。
“你！”蘇夜紅了眼眶，仿佛一頭餓狼，“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殺了你！”
“殺了我，你有什麽好處？你不是想從我這裏知道什麽嗎？”
汐顏不傻，若是要殺，蘇夜早就讓人將他碎屍萬段了，既然不殺，就說明他身上的某些事情，對蘇夜來說，很是重要。
蘇夜黑了臉，沒想到這汐顏聰明的緊，要不是想要確定他到底是不是羽澤，何必聽他在這示威！
“我確實想知道一些事情，告訴我，你到底是不是羽澤？”
如果他不是，怎麽可能會問殤？問殤可是隻有羽澤一個人會的，那驚人的爆發力，這世上恐怕找不到第二個人！
汐顏幽幽看了蘇夜一眼，“想知道？好啊，把我從這釘**放下去，不然我一個字都不說。”
蘇夜一臉狐疑，方才還嘴硬的不行，怎麽現在想開了？
“這釘床實在折磨人，我怕了。”汐顏又補了一句。
蘇夜這才勉強相信，眼神示意下人將汐顏放下去，隨即陰冷看向汐顏，“你若是敢耍我，我立刻要了你的命！”
汐顏從釘**解脫，走幾步路沒站穩，直接跌在地上，麵容慘白。
“說吧，你到底是不是羽澤？”
汐顏跌跌撞撞起身，幾秒後才站定，抬頭目光直視蘇夜，“說實話，我騙你的。”
“你說什麽？！”
蘇夜氣急敗壞，“竟然敢騙我！來人，把他給我抓起來，繼續審問！”
汐顏又被幾個下人綁在柱子上，一下又一下的鞭打，忍不住噴出一口血來，但依舊一聲不吭，任何表示都沒有。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羽澤，又怎麽告訴蘇夜？
真不知道羽澤對於他們來說是什麽樣的存在，居然一個一個的都關注他的存在。
眼看汐顏一聲不吭，蘇夜氣急了，直接拿起手下手裏的鞭子，力道重重的打在汐顏身上，“快說！你到底是不是羽澤？你要是再不開口，我直接打死你！”
“打死我也沒用，我不知道。”汐顏冷冷吐出這幾個字，氣若遊絲。
“你怎麽可能不知道？羽辰都已經喊了你的名字，他不可能認錯！”
“蘇莊主，我說了，我不知道，你不妨幹脆點，直接殺了我，何必在這裏糾纏。”
汐顏模樣冷淡，這讓蘇夜更加氣急，明明是因為他，雪兒才死的，他卻一點愧疚之心都沒有！
“你這狗娘養的東西！真是沒良心，雪兒因為你白白喪了命，你卻這樣毫不在乎，呸！”蘇夜已然不顧現如今莊主的身份，不雅的話語脫口而出。
汐顏揚眉，眼底卻是冰冷一片，“那又怎麽樣？她死了是她的事，與我何幹？況且，若不是你逼得，我怎麽會害了她？說到底，你才是罪魁禍首。”
“你！”蘇夜氣的滿臉通紅，“死不悔改！我這就讓你知道知道害了雪兒的下場！”
說罷，蘇夜驟然恢複平靜，手指捏了一個法訣，嘴裏振振有詞。
汐顏凝神，目不轉睛盯著蘇夜，看看他到底要做些什麽。
不到片刻，隻見地上突然爬滿許多小蟲子，正陸陸續續朝著汐顏的方向跑過來。
汐顏心下一驚，想要掙脫，無奈根本沒有功法，廢人一個，隻能認命等著蟲子爬過來。
蘇夜冷笑道，“這種蟲子叫噬骨蟲，剛好與你體內的情塚相衝，能夠將情塚引發出來，一會，你就知道這蟲子的厲害了！”
蟲子一個又一個爬上汐顏的身體，他素來有潔癖，拚命甩開，還是無法阻止更多的蟲子進入自己的身體。
“啊——”
汐顏臉色突然變青，渾身抽搐，痛苦的叫了出來，蟲子從他的耳朵裏慢慢進入身體，蟲子體內的毒素已經引**塚，此刻他萬蟲噬心，痛苦不堪。
“嗬，這就是傷了雪兒的下場，它不會讓你死，但是汐顏，我要讓你生不如死！”隨即，蘇夜瞥了眼身後的下人們，“把他給我看好，過幾天我再過來！人要是丟了，唯你們是問！”
“是，莊主！”
說完，蘇夜轉身離開。
“好疼……好疼……”汐顏意識已經接近昏迷，痛感席卷全身，此刻他隻想擺脫這種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