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三方會談(一)

“讓王子久等了。”一抹較小的身影,嫋嫋婷婷地走到屏風後,北廖是一臉的鬱悶,而北熾則是一臉的平靜。

“北廖王子,您覺得適合做儲君嗎?”林茵羽冷不丁就拋出來一枚重磅炸彈,炸的北廖臉上的神情變幻莫測,鑒於北熾也在旁邊,北廖一時竟是意識有些恍惚。

“王兄,你如實即可,玲瓏公主並非有為難之意。”北熾在一旁輕輕拍了拍北廖的肩膀,北廖見北熾眼中並沒有絲毫的不自然,而是清澈一片,忽然就感到有些慚愧,是啊,父親一生,最大的教導就是手足不可相殘,而父王和王叔們,也是這樣做給他們看的,一國之君倘若對自己的手足都沒有包容之心,又如何團結民心呢?

“若說適合,北熾這些年為北烈所做的,我是根本比不上的,北烈之所以有這樣的景象,也多虧了北熾王弟這些年的勞苦,相比之下,王弟會比我更合適。”最後一句話,北廖是看著北熾說的。

“那麽,正如北廖王子所說,對北烈目前情況最為了解的應當是北熾王子,對於任何一國來說,均有內憂,外患兩大難,就不知道北熾王子對此兩大難了解到多少。”隨著屏風後輕靈的聲音,北廖也開始表情嚴肅起來,他開始意識到,玲瓏公主讓他們來此處的意思,並非為了兒女情長,卻是切切實實的關乎北烈王國,雖然不清楚一個琉球國的公主為何會對北烈王國的事情這麽關心,但是隻要是好的,誰管她的出發點是什麽呢?

“公主是眼目清明之人,如今北烈的內憂並不在近處,而是周圍王城所鞭長莫及之處,即使王城內,在父王頒布完這道立儲的旨意後也是多了許多附屬小國派來的眼線。”北熾說完以後看了看屏風,並未往下說,因為他知道,以玲瓏公主所展示出來的聰慧,定明白了什麽。

“嗯,我周遊列國的時候,聽到不少市井傳聞,大概分為兩個派,一個將玲瓏公主你述說成迷惑人心的妖孽,因此先王才會……才會忽然離世,而後腳,公主就到了此地,並且得到了決定北烈命脈的那道旨意。”北廖沒有接著說,而是先停了下來,不知道公主對此的反應如何。

“嗬嗬,那是必然的,北廖王子,你可聽說過一個謠言毀了一個王潮(王潮:意指某個時期所有的王國存在的曆史,一旦這個王潮存在的王國都消失了,就會換成下一個稱謂的王潮)的故事?”林茵羽轉而向北廖問道。

“相傳,流域王潮,發現了一塊盛世美玉,但是那塊玉始終居無定所。奇怪的是,哪個王國擁有那塊美玉的時期,那個國家就異常強盛起來,而後丟失,又快速衰落,因此那塊玉被傳說,隻要誰擁有那塊美玉就能成為至高無上的尊王,因此各個國家彼此征戰,彼此削弱,那塊玉卻忽然失蹤,整個流域王潮就在曆史卷宗當中成為一個迷,當時擁有什麽國家,有過什麽曆史,全部都消失殆盡,唯獨美玉的傳說留了下來,後世也有說那是塊邪玉,擁有毀滅一個王潮的能力。”北廖想了想,轉而回答道。

“北熾王子,你覺得,這個傳說究竟有什麽寓意,是否倘若真有人能拿到那塊美玉,就能坐擁天下了呢?”林茵羽向北熾發問道。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但玉畢竟是死物,在我看來,流域王潮的消逝,隻能怪罪於各個王國自取滅亡,玉即使是其中助力,但倘若無人去在意那塊玉,又怎會滅亡。”北熾說著說著忽然就瞪大眼睛,看著屏風上那道身影,內心震驚的無以複加,玲瓏公主果真玲瓏心思,現在的她就如那塊玉,而他們四個兄弟就如流域王潮的各個王國,倘若……

北廖見到北熾的神情,蹙眉細細思索剛才的對話,也是渾身忽然一顫。

“二位王子都是十分聰慧之人,除了剛才二位王子明白的那個意思,還需要二位再想想,究竟是,玉選了人,還是人選了玉。”林茵羽又拋出一個問題。

“我明白了。”北熾此時眼中似有光芒閃爍,玲瓏公主,真是可惜了那女兒身,如此智者之能,是對儲君極大的助力,但是公主剛才的意思,卻是她誰也沒有傾心,她隻會選擇肯給她休書的那個人。而這個人,就不知道是他,還是北堯王兄了。北堯王兄尚在三日的選擇期。但是倘若公主願意,他即使是進行一場假的婚禮,他也會放公主自由,因為這樣的心性,是不會被鎖在深宮大院之中的。

“公主,若是玉選了人如何?人選了玉又如何?”北廖反問道。他雖隱隱約約明白了什麽,卻說不出個所以然。

“倘若玉選人,定是選有治國之才之人,並且治國之才之人雖然有不止一名,但必選其中胸懷最廣的,然,若此人不選玉,也枉然。而人選玉,並不是人尋到了玉,而是玉願意在有才之人麵前顯現,人才能選到玉,這話,北熾王子是明白的。”林茵羽頓了頓。

“隻有擁有王者之能的人,才能看到玉,才能擁有玉,若是一般人,即使一生苦求,卻得不到玉的顯現,也隻能荒廢其一生,因此,人各有職,並不是尋到了玉才是最好的,人若能盡其本分,各司其職,又何愁這一生荒廢無所建樹?”林茵羽話音一落,北廖瞪大了眼睛,他此時腦海裏清晰地出現了公主的那封信,並不是那些令他不悅的內容,而是公主那段極盡誠懇的誇讚,以及對他才能的欽佩,北廖忽然明白了什麽,微微一笑,了然於心,忽然間像是所有之前對父王的怨懟都消失殆盡,有的隻有感激,以及,對公主的一股尊敬之情,不再輕浮。

“我明白了。”北廖微笑道。他胸中一片透徹,明白了自己要做的和應該做的最重要的事情,對於北烈來說,他或許可以做儲君,卻不是最好的那個,但是倘若作為北烈抵禦外敵的暗箭的盾牌,他卻是無可推諉,沒有人比他更合適了。

“那北熾王子,您剛才所說的內憂外患,您隻講了內憂,並未說明外患。”林茵羽轉向北熾問道。

“那就請問公主所問,是明是暗了。”北廖帶著笑意的聲音插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