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住店

烈日當頭,雖說是秋日,但是午時的太陽依舊熾熱。加上一直沒有睡好,現在又無武功,相當於就是個普通人。麵紗遮住的麵容隻留下一雙閃著動人魂魄的大眼睛,靈兒自嘲,原來欠別人的總是要還的,現在的她也什麽都沒有了。

她找了一家相對看著比較整潔的客棧,小二殷勤的上前詢問她是打尖還是住店。她掏出荷包將裏麵的盤纏盡數都倒在手中,離安城還有些路程,她若是今日在此落腳,估計手上的銀子不夠一個廂房的錢,然而連吃飯都成問題。可是她真的好累,她需要好好的休息一下。

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抬眼望著小二:“小哥,能不能…”

“不能”小二絕決的打斷了她的話:“沒錢是吧?沒錢就別來住店,我們這是客棧可不是善堂。”小二說完揮了揮手,有意哄她出去。

真是翻臉比翻書還快,真是有錢就是娘。她剜了小二一眼,被這樣轟出去還真的是頭一次,原來所有人都寵著她,她哪裏受過這種白眼。

靈兒麵露難色:“不是,我不是來白吃白喝的,隻是身上省的盤纏不多了,你能不能行行好,給我一間便宜點的客房。”

“走!”小二毫不客氣,厲聲訓斥:“告訴你了,趕快走,不然別怪我不客氣,小姑娘家家的臉皮怎麽這麽厚。”

“你…”靈兒憤恨的跺了跺腳,但是無言反駁,她的銀兩真的不夠。她將手中的銀兩從新收回荷包,眼神失落,一瞬間有種想哭的衝動。

“等等!”一旁的男子叫住她。

靈兒回過神,一個麵帶笑意容貌平淡的男子向她走來,他的衣著雖說不是上好的綢緞,但是也看得出不是一般人能買的起的,發髻上插著一根金簪散著金黃的光澤。靈兒忽然覺得空氣中飄來一股銅臭的氣息,他的目光在她的身上來回遊走,讓靈兒有些不自在。她猶豫著冷下臉,覺得還是盡快離開的好,他的目光總讓人覺得猥瑣的不舒服。

“姑娘,請留步。”男子繼續開口。

“有何事?”她低下頭,眼神不由的落到一旁八仙桌上剛走的食客留下的殘羹剩飯,“咕嚕嚕~”肚子不爭氣的叫了一聲,靈兒的臉羞紅一片。若不是麵紗遮著她的臉,此時她真羞愧的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請問姑娘可會撫琴?”他又往前一步,目光更加齷蹉,反正靈兒怎麽看都不舒服。

靈兒倒退一步,狐疑的望著他:“會一點。”

男子笑道:“是這樣,今日我將有一位貴客抵店,但不湊巧本店的樂師告假。煩請若是姑娘願意,今晚可否行個方便,幫店中的舞娘彈奏一曲。”男子彈了彈衣袖,笑更濃:“我們店小得罪不起那位貴客,方圓之中一時間也尋得不得合適的樂師。若是姑娘願意,食宿全免。”

“你怎麽知道我會彈曲?”她仍舊警惕的望著他。

“隻是碰碰運氣。”男子眼光落在靈兒帶著麵紗的臉上,雖看不清臉,但是就這雙明豔的雙眼就知道相貌不會差。店裏的舞娘若是跟她比,那就好比鳳凰與麻雀。

雖說這小地方,他家的舞娘已是鎮上數一數二,但是單憑靈兒舉手投足之間氣質,他便斷定這女子定是凡塵世俗能媲美之人。畢竟開客棧的閱人無數,想要看破一個人也是輕而易舉。

靈兒有些猶豫,雖說隨意彈奏幾首曲子對她來說不是什麽難事。

水飛塵文采奕奕,尤其對音律最為精通,閑來的時候便教她作詞譜曲,她那時候總想師父如此一個滿腹詩文武功蓋世的豪傑為何要屈居於天山雲海之中,那時候師父總說,女孩子家不需要打打殺殺,學些武功防身即可。

她對音律有著異於常人的領悟力,她的琴聲猶如潺潺流水,她的歌喉更似天籟之音。而今看來一技傍身,總是有用的。

肚子繼續的抗議,此時她已經饑腸轆轆,又疲憊不堪。如果隻是撫琴便能得到不花銀子的食宿,也未嚐不可。

見靈兒還在猶豫不決,男子瞪了一旁的小二一眼。小二倒是機靈,立刻換上諂媚的笑容:“姑娘裏麵請,我這就帶姑娘上我們這裏最好的廂房。”

“隻是撫琴?”她必須跟他說清楚,若是還有其它的非分要求,她便立刻離開。

“恩”男子鄭重的點頭:“我楚漢堂堂七尺男兒,說話算話,姑娘盡可放心。”

“楚老板,小女靈兒,那就今日就勞煩了。”靈兒點頭示意,隨後便隨著小二上了廂房。

一路上小二把他學會的所有詞匯都用上了,不住的奉承這靈兒。

靈兒剛開始還隨便應付兩句,後來索性歲他說便不在理會。這種見風使舵,陰奉陽違的人她看著就煩。小二帶她穿過後院,這間客棧雖說從外麵看著平平無奇,但是內含乾坤。客棧的後院青石鋪路,路旁百花爭豔,前方小橋流水,亭台樓閣,說若天山與海是瓊瑤仙境,那這裏便是霞光萬彩。

她住的廂房算是在這客棧中不錯的,推開窗就可以看到屋外的荷花池。不過房中的裝飾跟屋外的景色卻形成鮮明的對比,這個楚漢恨不得把世間的珍寶都擺在房間之中,琳琅滿目的擺著各種珍品,不僅椴木床榻雕的花紋栩栩如生,房中還有這隱約的香氣。

所有的針織綢緞都縫著金線,紫檀木的八仙桌上的杯盞色澤通透,雖說是什麽都是好的,但是再靈兒的眼裏總覺得十分庸俗。

她將門栓上緊,閉上眼很快就進入了夢境。這些日子發生了的事情,讓她覺得精疲力竭,她隻希望能夠好好的休息一會。

不知睡了多久,門外傳來悉琗的腳步聲,剛開始還很小,後來便是各種吵鬧的聲響。靈兒皺著眉,氣鼓鼓的坐起來掀開被子。太過分了,搞什麽呀,都不讓人好好休息一會。她簡直要抓狂了,憤然的起身,準備出門看個究竟。

推開門看著門外不由得長大了嘴,客棧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大群人,三三兩兩的搬著各種家具,器皿。一時間本來安靜的客棧變得吵鬧無比,許多人在她隔壁的房間進進出出,手腳迅速、仿佛十分趕時間。

“姑娘醒了?”店小二不知什麽時候已經站在了她身邊。靈兒嚇了一跳,怎麽走路都不帶聲音的。

“這是幹什麽?”她的臉上露出不悅,美麗的大眼睛還有些迷離,一看就是還沒有睡醒的樣子。

“這就是我們老板今日說的貴客,來人說他今晚便會到,這些人就是來給他收拾房間的,說我們店裏的東西不入眼,都要用他自己的。”店小二一聲感概,嘴裏發出漬漬的聲音:“這有錢人,就是不一樣”

靈兒轉身回房,既然是今晚那位那她就真的沒辦法說什麽了,畢竟她現在有免費的食宿還多虧了那位貴客。不過她也覺得確實有些奢侈了,這房中的物件在她看來雖然有些俗氣,但也都是稱得上台麵的東西。那位貴客如此鋪張,靈兒也覺得有些過了。

她從新將房門鎖好躺回**,輾轉反側。來回幾個翻騰,她竟迷迷糊糊的睡著了。她的夢很長,一個白衣的偏偏的少年站在山峰之巔,身形修長挺拔,長袍隨風搖曳,長發飄搖,望眼欲穿的望著遠方山川景色。

靈兒醒來眼淚已經打濕了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