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麵見太子
隻覺得這正午的陽光不再耀眼，心底竟有小小的失落，軒轅華庭眯起眼看著那個弱弱的背影，對身旁的易亭道：“你且先回王府。”
“……是。”
馬兒從沈夢楹身旁經過時，易亭側頭看了她一眼，然後一夾馬肚，馬兒快速走動起來，不一會兒便在街道的盡頭消失。
“趁本王心情還不錯，速與我一同進宮見太子吧。”軒轅華庭的馬兒停在原地，沒有半點要離開的意思。
“我還想好怎麽報答你呢！”沈夢楹回過頭來看著他，這個小氣王爺，真讓人摸不著頭腦，變臉比老天還變的快。
“那本王就先走……”
“你是王爺，不能說話不算數！”沈夢楹轉身幾步跑到軒轅華庭麵前，也顧不得那麽多了，“所謂君子一言，駟馬難追！”現在首要任務是見到太子。
“你知便是，本王既然答應你就一定說到做到，走吧！”話音未落，沈夢楹已然被軒轅華庭帶到馬上。於是，沈夢楹就這樣在眾目睽睽之下，一臉驚愕的與當朝的燁王爺共乘一騎，由皇宮的南門一路去了太子宮。
因為有軒轅華庭陪在沈夢楹身旁，一路下來倒也暢通無阻，隻是剛從馬背上下來，沈夢楹總覺自己有些站不穩。
難怪現代人要發明汽車，沈夢楹不禁感歎，這騎在馬背上的滋味真不是難受都能形容的。
“江太傅和逸臣沒有教過你騎馬嗎？”見她臉色有些異樣，軒轅華庭一臉的狐疑。
“自然是沒有教過。”沈夢楹皺著眉頭，努力平息自己的心跳，心想她本就不是這古代的人，怎麽可能會騎馬這樣高難度的技術活。
“前麵就是太子宮了，再晚些去，本王可不敢保證禦膳房的廚子會準備你我的午膳。”軒轅華庭說著自顧自朝前方走去，不再看她。
“我又不是來皇宮吃飯的。”沈夢楹走在後麵，一邊嘀咕一邊左看右看，“哇，皇宮裏還真是漂亮。這古代的帝王可真會享受。”
走了約有一百步，掛著刻有“太子宮”三個字的牌匾映入眼簾，空氣中似有淡淡的花香，聞著那怡人的香味，沈夢楹不禁開始想，不知這個太子好不好說話，最好別像這個小氣王爺，交流起來實在困難。正想著，便有一個太監出來迎接道：“燁王爺，太子爺吩咐奴才請您去後花園一坐。”
尖尖的嗓音在耳邊回響，讓沈夢楹好一陣不適應。乖乖跟著軒轅華庭進了太子宮，七轉八轉來到那太監所說的後花園，隻聞著那花香更濃，原來香味是從這裏傳出去的。
“皇兄，今日如何有空來我這裏坐坐？”聲音遠遠從花園中的石亭裏傳來，亭內坐有一翩翩少年，身著銀白色錦服，雙目迷離。忽起一曲琴音，如鳴佩環，扣人心弦。繞過身前的假山，方才見一女子在花叢中撫琴。那女子一身紅衣，火紅而熱烈，肌膚如玉，杏眼嫵媚動人。
待看清來人，紅衣女子莞爾一笑，起身施一禮道：“思柔見過燁王爺。”聲音溫婉，令人聽著甚是愜意。
軒轅華庭輕輕點頭，並不開口，目光隻稍稍在她身上停留了一下，便領著沈夢楹來到亭中，這一舉動看得紅衣女子一時失了神，怎麽也想不出亭中那跟隨燁王爺的粉色衣著的女子是何人，竟可以和燁王爺一同進這太子宮。
“這是本王的三皇弟，軒轅龍雲，也就是你執意要見的太子殿下。”軒轅華庭坐到石桌旁，隨手拿起桌上的茶壺倒上一杯清香撲鼻的茶水，自顧自的喝起來。
“皇兄，她是誰？”軒轅龍雲詫異地看著軒轅華庭，完全不知道他帶個女子來所謂何事。
“尊敬的太子殿下，我是您即將娶進門的未婚妻——沈夢楹。”沈夢楹知道，軒轅華庭坐到一旁不出聲，就是在告訴她接下來的事情隻能由她自己去解決了。
“哦？”軒轅龍雲好笑地看著她，“既然如此，你為什麽不乖乖在家裏等著宮裏的喜轎去迎你進宮，反而現在就跑來找本太子？難道已經迫不及待地想進宮做本太子的女人了嗎？”軒轅龍雲的眼中有絲絲輕蔑的笑意，這個女子，竟然就是他的母後請父皇下旨，特意賜給自己做側室的沈夢楹？
沈夢楹看看默不作聲的軒轅華庭，隨後將目光轉向軒轅龍雲，道：“太子殿下，我想您是誤會了，我今天來隻是想和您商量一下，能不能不要娶我？”
靜坐在花叢中的楚思柔聞言愣愣地看向亭中那個站在軒轅華庭身旁的女子，眼中滿是驚詫之意，心裏暗想：這丫頭瘋了嗎？涉月王朝裏不知有多少女子做夢都想嫁給太子，太子妃等同於未來統領整個後宮的皇後，而她，居然說不想嫁給太子？
“你膽子倒是不小。”軒轅龍雲突然嘲諷地笑笑，“是誰給你們江家這麽大膽子，連聖旨都敢違抗？！”
“我……”
“本太子不知你是如何說動皇兄帶你來了太子宮，雖然聖旨是父皇下的，但本太子依舊有權力懲治你！難道你不知你說的這些話會讓你們江家全家被處斬嗎？”
沈夢楹一驚，她怎麽也不會想到這件事情會像他說的那樣嚴重，但是皇權就如此至高無上嗎？難道百姓就不能按自己的意願生活嗎？
“不過我很好奇。”軒轅龍雲邪邪一笑，表情突然變得很散漫，趁沈夢楹不注意，一把將她拉到自己身旁坐下，目光肆意在她身上遊走，嘴裏呼出的氣吐在沈夢楹的臉上，頓時令她臉上一陣燥熱，“說，是什麽原因讓你不想嫁，冒著被全家被處斬的危險來這裏找我，要我別娶你？難道本太子還不能吸引你麽？”
軒轅華庭靜靜把弄著手中的茶杯，神情冷冷的，不知在想什麽，隻是眉宇間似有一絲不安定的氣息。
“殿下，思柔有話不知當不當講。”話音剛落，楚思柔嬌柔的身影已來到軒轅龍雲身旁，一雙纖纖玉手搭在軒轅龍雲肩上。
“柔柔有話就說吧。”軒轅龍雲放開掙紮的沈夢楹，看她羞紅著的臉，細眉間是隱忍的怒氣，清亮的眼神裏卻有掩飾不住的驚慌，他又是一笑，心想原來不過是個未經世事的小丫頭。
楚思柔抬眼看了看沉默的沈夢楹，笑了笑道：“這位姑娘想必是知道自己入宮後隻能做殿下您的側室，心有不甘，才會冒然入宮請求殿下您收回成命。想來她也隻是個心直口快的女子，並沒有要冒犯您的意思。”
“是這樣麽？”軒轅龍雲饒有興致地盯著沈夢楹，“真的是因為不想做妾才如此？”
“不是！”沈夢楹不假思索地回答道，“不管是妻還是妾，我隻是不想嫁入宮中，你我之間並無愛可言，為何一定要娶我這個你不愛的女子呢？”
“哈哈——”軒轅龍雲大笑，仿佛聽到一個天大的笑話。
“你，你笑什麽？”沈夢楹下意識往軒轅華庭那邊靠了靠，好像那樣就可以令她的不安少一些。
“沈夢楹，我笑你竟是如此天真的女子，在這皇宮裏你居然妄想著會存在‘愛情’這種東西！”
“所以我希望——”
“回去吧！”軒轅龍雲將楚思柔摟進懷裏，一甩手冷冷道：“乖乖回你的江府，別再在這裏做夢了！”
“我不能就這麽回去！我不知道你出於什麽目的一定要娶我，但是隻要我還是我，隻要我還是心不甘情不願，就是死也不嫁！”反正都死過一回，死，有什麽可怕，總好過比在深宮中孤獨老去！
軒轅龍雲惱怒地看著她，她卻毫不懼怕地對上他的目光，終於，他對她這樣不知天高地厚的態度徹底激怒了，猛地抓起桌上的空茶杯，他用力將其扔向她，還好一旁的軒轅華庭眼疾手快出手接下了飛向她的杯子，亭中，隱隱能聽到有瓷器裂開的聲音。軒轅龍雲是有武藝在身的人，這一怒，竟用了五分力，要真打在她身上，她必定會受重傷。
見此，軒轅龍雲的嘴角勾起一絲冷笑：“沈夢楹，念在你是皇兄帶來的，本太子姑且原諒你今日的無禮，馬上離開太子宮吧！在江府乖乖等著皇宮的喜轎！”說完，他毫不憐惜地推開懷裏的楚思柔，起身離開了石亭，楚思柔愣了愣，抬頭輕喚一聲，繼而向軒轅華庭福身道：“王爺，思柔先行告退。”待軒轅華庭微微點頭後，她提起火紅的裙擺追出了石亭，臨走還不忘饒有深意地看了沈夢楹一眼。
亭中，沈夢楹愣在原地好久好久，軒轅華庭也不急著離開，隻是把玩著手中的茶杯，不知在思索什麽。
花園裏突然安靜下來，唯有花香依舊。
知味軒，京城最大的一處酒樓，達官顯貴常來之處。這裏有來自涉月王朝各地的高級廚師，使得有錢的京城人士在自家附近便能吃遍天下山珍海味。
告別普通酒家的喧鬧，知味軒門裏門外可謂截然不同。前廳，用細竹所編織的精美的屏風將一桌桌客人閣開，形成一個個相對安靜的空間，入座這裏的一般是普通的大戶人家。後院，有小橋流水，鳥語花香，幾處雅間遙遙相望，院中巧妙地坐落形態各異的假山，似是無意卻很好地遮擋住雅間裏客人的視線，讓雅間裏的客人隻能欣賞院中的美景，卻不能看到其它雅間分毫。來此用餐的多是出手大方的富人或有權有勢的朝中官員，這裏不僅提供了全京城最美味的食物，更重要的是提供了一處可以避開別人視線以便秘密談事的地方。所以，盡管在後院雅間用餐的費用是前廳的三倍，卻是自知味軒開張以來，從未出現過無人入座的情況。
靠近水池的那扇窗半開著，一粉衣女子伏在窗台沉默地看著窗外池中遊動的魚兒，眉宇間滿是惆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