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比我還可憐
洛言似乎受了驚嚇，並沒有因為走路而停止自己的哭泣，她的眼淚依然吧嗒吧嗒往下掉。
“叩叩。”洛言依然記得在這白家最基本的禮儀，故此站在門外輕輕敲著。
雖然裏麵的人和自己的關係已經很好了，但洛言記得他是白家人，而自己和母親正在承受他們家的恩澤。
雖然已經聽到母親讓女仆帶自己休息的話，但白晚琛還記得家教老師布置的英語課文，因此也準備在休息前先背一段。
然而正背到華盛頓起義就卡詞了，想了半天卻聽到門口的聲音，便猜想是洛言。
剛才飯桌上洛言一直哭哭啼啼，讓他實在心裏奇怪得很，可是看洛阿姨和自己母親的表情，他便隱隱約約覺得這不是自己該插手的事情。
雖然心疼洛言，但白晚琛更懂得分寸。
猜到是洛言，白晚琛趕緊跑來開門，果然看到了她：“怎麽來這了？”
看著洛言的眼淚一滴不少得落下來，他倒有些於心不忍了，趕緊拉了她進屋子來，安頓她坐在自己的書桌前，便給她端來了一杯開水。
洛言愣了一下，抽搐了下鼻子，接過那杯水的時候卻哭得更加起勁。
“嗚嗚嗚。”洛言似乎想說什麽，可是聲淚俱下的她隻能發出這種聲音。
“好了不要哭了，”白晚琛輕輕歎氣道，“你再哭就醜了，可就沒有人會喜歡你了。”
白晚琛雖然沒有直接過問過白家的事情，但是他耳濡目染也猜出了大概，心中對這母女自是心疼得很。
果不其然，白晚琛的這句話特別有效，洛言雖然沒有立刻止住眼淚，可是卻咬住了自己的嘴唇，似乎在逼迫自己停止哭泣。
她似乎本就不招人喜歡，爸爸從來不會像別人的父親那樣嗬護她愛惜她，即使她一直很努力想要讓他對自己另眼相看，可是終究事與願違。
隻有母親終究是對自己好的，洛言很害怕也失去她。
“喝下水，喝了就不會哭了。”白晚琛覺得她這樣子可愛得緊。
洛言果然乖乖喝下了大半杯水，繼而放下水杯，卻又是將汪汪的淚眼看向了白晚琛。
好像此刻她也無處可去，無處可看。
“這就對了。”白晚琛舒了口氣，輕輕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頭發。
此刻白晚琛眼中的洛言，看起來格外可憐。
洛言雖然不再哭泣，可是看起來還是滿臉委屈，白晚琛想了一下，也拉了個凳子坐在他對麵。
“小洛言，你是不是不高興？”白晚琛默默問道，雖然已經是看得出來的事情，但他依然想要循序漸進來安慰她。
洛言想了一下，媽媽並沒有告訴自己發生什麽事情，自己隻是看著媽媽難受，剛才又被那白管家一頓亂說，故此心情好像有點失落。
洛言看著白晚琛點了點頭，發自真心羨慕道：“晚晚，我覺得你好好，都沒有人欺負你。”
其實洛言更多的，也許並不是因為自己沒有人疼愛，更多的是她覺得自己很無能，竟然保護不了最愛的媽媽。
“你覺得什麽樣的是欺負？”白晚琛輕輕笑道。
他也不知道自己過得是不是很開心，他想比洛言是很少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可是他不也比洛言少了許多麽？
比如兒童的自由。
“嗯……”洛言聽到這個問題，便側了側頭，想了好一會兒，“上個星期，媽媽給我紮了個小辮子，但是我後桌的同學，老是抓我辮子，把我辮子都弄散了。”
洛言想了好一會兒，說出自以為最正確的回答。
白晚琛笑了笑，再次摸了摸洛言的頭，反問道：“那同學有沒有跟你說對不起？”
這確實是讓洛言高興的，她回答道：“有，老師批評他之後他就跟我說對不起了，還說以後再也不抓我辮子。”
“那就好。”白晚琛笑道，“可是，我其實也被人欺負了。”
洛言愣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竟然有人欺負他麽？
“我從小就要學鋼琴，學外語，你們還在早教玩泥巴的時候，我都已經開始算數學了呢。”白晚琛輕輕笑道，仿佛已經對這些事情毫不在乎。
然而，也沒有人能知道，他從小對這些事情的抵觸，已經自己所經曆的痛苦歲月。
“我知道！”洛言好像是聽到了自己熟悉的話題，“媽媽說，晚琛哥哥彈鋼琴可好了。”
白晚琛苦笑了一下，自己的鋼琴造詣確實好得很，早就已經考過級了。
他伸出自己的手指，上麵那些被老師打過的痕跡已經因為歲月而磨平，隻剩下看不見的紅。
“考級的時候，每天十點，你們都睡覺了，我卻才放下鋼琴的蓋子，開始寫奧數題。”白晚琛淡淡說道，對已經逝去的那些日子，竟有些懷念。
雖然不是自己想做的事情，但確實是學到了很多。
洛言聽得很驚訝，想起自己每天九點鍾準時進入夢鄉的事情，看著他竟覺得有些愧疚。
原來，在外人麵前看起來那樣風光聰明的晚晚，其實也被人欺負了，而且還是那麽久。
洛言看著白晚琛，眼裏是心疼，也是驚訝。
“怎麽……”看到洛言長大了嘴，白晚琛笑著問道。
果然，經曆過的傷痛，再講起來時已經是輕而易舉了。
洛言看了一眼自己懷中的老虎布偶，又看了一眼白晚琛，心狠了很，將它遞給它。
“幹什麽……”這是白晚琛送給洛言的老虎布偶。
“以後，有老虎在你身邊保護你，就像洛言一樣，我們都會在你身邊保護你，不會再有人欺負晚琛哥哥了！”洛言義正言辭道。
顯然在洛言的眼裏，白晚琛比自己要可憐許多。
白晚琛愣了一下，接過這個老虎布偶，竟不知道說什麽。
“晚晚，不要難受了，以後大老虎和洛言會保護你的。”洛言聽了他的話，本就覺得自己的事情微不足道，又看他這樣，還以為他還在難受，便大方說道。
白晚琛抬眼去看洛言，心中有種奇怪得感覺升起，他的心似乎有所動容，因為這個可憐的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