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黃沙陣

馬車不如飛舟迅捷,先不提鍾巧兒三人到了南疆如何跟蠱王和玄冥教內門弟子沐紅菱周旋,且說許天車他們一夥兒出了客棧,行至一片荒郊野地,走得好好的馬車突然停了下來。

掀開車簾,正準備問問外麵的情況,就見道路兩旁突然出現數名手持長弓勁弩的黑衣人。

在趙將軍的呼喝聲中,周圍的家將部曲連忙結陣阻擋。

可沒想到,一陣裹挾著黃沙的狂風突然將車隊籠罩,一時間相府的家將被吹得人仰馬翻,周圍的黑衣人們紛紛射箭,不少家將都被箭矢射中。

而這箭矢上似乎還塗了毒藥,中箭的家將們很快就口吐白沫,紛紛倒斃。

許天車所在的馬車卻好像被可以忽略了,根本沒有一隻箭矢朝他射來,而侍妾芍藥此時已經拔出了隨身攜帶的短刀,擋在許天車身上,似乎想要用身體保護他。

許天車也沒阻攔,畢竟芍藥身上還帶著那麵鏡子,真要有危險,鏡中藏身的祿芃芃自然會保護芍藥。

但是,聽著外麵的慘叫聲,許天車有些坐不住了。

這些家將都隻是一般的普通人,雖然練得一身功夫,卻沒有修為在身。

仙凡有別,坐視不管的話,他們頃刻間就要被外麵的妖道殺光。

許天車一把推開身旁的芍藥,丟下句:“呆在這裏別出來!”,人已經用遁法出了馬車。

此時坐在前麵馬車裏的黃吉道人也在施法,他從腰間接下一個黃銅鈴鐺,隨著一陣鈴響,周圍裹挾著黃沙的狂風竟然有了停止之勢。

許天車一眼就看上了這個鈴鐺寶貝,正盤算著如何將其奪過來,就見狂風中一道帶著血煞之氣的弩箭驟然朝著黃吉飛射而去。

也是這黃吉道人命不該絕,那弩箭若是尋常弩箭,許天車也沒那身手將其接住。

可偏偏這弩箭上帶著一絲血煞之氣,在許天車氣機牽引之下,沒能射中黃吉,而是從他左臉側擦過,留下一道血痕,射中了身後的馬車,頓時將車轅腐蝕出了一個大洞。

黃吉被嚇了個半死,手忙腳亂地去掏符籙,這時許天車已經衝了過去。

他二話不說,一腳就把黃吉踹下馬車,搶了他的符籙和鈴鐺,拿來一看。

好家夥,幾乎全是廢品,在宗門裏用來解手都嫌糙。

那鈴鐺也看不出品質,貌似之前跟人鬥法時被打壞了,十分威能可以發揮出一兩分就不錯了。

許天車舍了這個廢物,直接以遁法潛入風中,找到了那名正在施法的修士。

對方見風裏突然竄出個大活人來,滿臉都是慌張,但是他正在專心施法,根本沒辦法分身抵擋。

這時候,在一旁護法的另一名黑衣修士連忙放出一條通體血紅的小蛇,利箭般朝許天車射來。

又是個蠱師。

許天車劈手將蛇接住,陰煞之氣入體,蛇類難以抵擋寒冷之氣,頓時被凍得渾身僵硬。

隨後,許天車反手又將其丟了回去,那筷子粗細的小蛇淩空爆開,血霧頓時罩住那名蠱師的麵門。

隻聽一陣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傳來,那名蠱師的麵部竟被腐蝕得露出森森白骨來。

另一名修士不敢繼續施法,連忙捏起符籙,想要對許天車動手。

然而許天車比他快多了,從黃吉那處搶來的符籙被他淩空一灑,在法力引動之下紛紛爆炸。

黑衣修士見許天車出手就滅了己方一名蠱師,料想他灑出的符籙肯定也是威力不凡,連忙用法術抵擋。

然而,這些符籙隻炸出一些粉塵飛灰來,威力還不如個炮仗。

卻是符籙本身質量不好,許天車又隻是粗暴地用法力引爆,根本沒有正常使用。

黑衣修士知道自己中計,來不及變招,許天車又將那枚鈴鐺丟了過來,正中黑衣修士麵門。

鈴鐺登時爆炸,其中蘊含的陰煞法力頓時將黑衣修士的神魂炸得粉碎,當場身死道消。

許天車兔起鶻落間連殺兩人,兩名修士周圍的刺客這時候才堪堪反應過來,紛紛調轉弩箭朝許天車射擊。

許天車直接引爆了黑衣修士的屍身,頓時血光四濺,不僅射向許天車的弩箭被血遁抵擋,那些被波及的刺客也被炸得人仰馬翻,吐血倒地。

借著血霧遮掩,許天車化作一陣血影,在刺客之中大開殺戒。

隨著周圍的血氣越發充盈,許天車的血煞法力也變得越來越強,不消片刻,前來刺殺的二十多名刺客和兩名修士就都被殺了個一幹二淨。

“糟糕,殺得興起,忘記留活口了……”

許天車回過神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竟然一時之間被血煞之氣迷了心智,心中一陣後怕。

“這才不到築基的修為,副作用就這麽大了,將來修為越發高深,肯定要出大問題啊……”

正自怔愣間,突然一道身影衝來,撲到許天車身旁。

“少爺,你沒受傷吧!”

許天車回頭一看,隻見芍藥形容狼狽,神情惶急,卻是擔心許天車的安危,不顧危險趕了過來。

“看你慌得,區區幾隻螻蟻,怎傷得了我?”

許天車一副睥睨天下的姿態,非常自然地挾住芍藥的腰肢,使了個遁法,瞬間回到了車隊。

芍藥直覺眼前一晃,就莫名其妙地回到了馬車旁,頓時驚訝道:“少爺的輕功好厲害!”

“想學啊你,我教你啊!”

亂戰之中,趙將軍帶著幾名忠心的部下緊緊圍攏在馬車旁,想要用身體來保護許天車。

然而他們的身法根本追不上許天車的速度,不管是許天車飛身上去搶奪黃吉道人的鈴鐺和符籙,還是後來衝到山崖兩邊,在刺客之中大開殺戒,趙將軍都跟不上他的步伐。

甚至,在對方修士的黃沙妖法襲來時,趙將軍都沒辦法在地方的殺陣中自保。

凡間的武學的確強大,如果沒有那陣黃沙,僅憑這些弩箭,就算許天車隻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趙將軍也定然能護他周全、

可惜,許天車和前來襲擊他的人,都是修士。

“趙將軍,平時你跟我父親都是如何聯係的?”

趙將軍已經做好了被許天車嗬斥的準備,沒想到,對方卻突然問出一個讓他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問題。

“自然是書信聯係……”

“少廢話,信鴿呢?”

趙將軍臉色一變,說道:“少爺說笑了,哪裏來的信鴿啊?”

許天車用出了天魔惑心術,將趙將軍拉到一旁,避開眾人視線,這才再次問道:“我父親為何要與你秘密聯係?”

趙將軍神色恍惚,回道:“相爺吩咐,少爺行為舉止跟之前大相徑庭,可能是被他人冒名頂替的,讓卑下將少爺的行為舉止定期匯報。”

許天車並不感到意外,隻是繼續問道:“還有誰知道?”

“這件事相爺吩咐不可以讓第三個人知道,不然我全家老小性命不保……”說到這兒,趙將軍的神色變得異常痛苦,好像要從天魔惑心術中掙脫開一樣。

許天車趕緊吩咐,“告訴相爺,就說我是許天車,也不是許天車,其中因果,我自會償還,隻不過,憑你們的本事,跟著我隻是白白送死,所以也不要派人來找我了。”

說完,許天車丟下仍迷迷糊糊的趙將軍,拉起一旁芍藥的胳膊,說道:“上馬。”

“少爺,我們去哪兒啊?不跟車隊一起走嗎?”

“怎麽了,跟我單獨走,你不開心?”

芍藥笑了,幹淨利落地翻身上馬,“當然開心”

“少爺!不可啊!”一眾殘存的家將部曲連忙阻攔。

“退下!”許天車暗運法力,嗬斥一聲,頓時周圍的人便順從地讓出條道來。

黃吉道人看著這一切,伸了伸手,見許天車的眼神瞪過來,便又縮了回去。

“駕~”

馬兒一聲嘶鳴,載著許天車和芍藥沿著大路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