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交出地契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你們還敢行凶?”

山羊胡一邊後退,一邊色厲內荏地說:“你們信不信我告到官老爺那裏去?”

“嗬,明明是你想搶我們公子的馬!”

“還想倒打一耙?”

“是不是還想領教一下我這拳頭的厲害?”

玄桃右拳放在左掌裏,把關節握得“哢哢”作響。

那動靜把山羊胡一群人聽得頭皮發麻,緊張地退到大漢們後頭,恐懼地問:“你……你想幹什麽?”

“你們幾個別幹站著,快一起上,給我好好教訓這個小子!”

幾個大漢大眼瞪小眼,誰也不敢上前。

眼前之人雖然看著身形矮小,可人肉的胸膛在“他”拳頭麵前就像是紙糊的一樣,一拳頭就幹出一個深坑來。

這種殺神誰敢招惹?

大家都不是傻子。

仗勢欺人,那也是要分對象的!

正在雙方僵持不下的時候,王德順重重歎了口氣,出麵說道:“好了好了,都別動那麽大的肝火!”

“賭坊的各位,這兩匹馬,確實不是老漢我的。”

“我隻不過在路上碰到了這兩位公子,他們的馬匹受傷,受人之托給傷馬包紮了一下。”

“欠債還錢,你們也不該拿人家的馬。”

“諸位都別再動手了,稍等片刻……”

王德順恨鐵不成鋼地瞪了眼自己的兒子,返回屋裏。

很快手裏拿著一張地契走了出來,遞給了山羊胡,然後又從懷裏掏出李政不久前才給的二兩銀子,也交了出去。

“欠債還錢,這地......我給了!”

“隻求先生回去給說兩句好話,讓我這老頭子能給掌櫃的當個長工,給口飯吃。”

“我知道這些不夠還,可老漢家裏一貧如洗,也拿不出更多了。”

“隻能以後我跟兒子兩個人慢慢幹活還債了。”

他指了指地上躺著的幾個人:“這幾個好漢的醫藥費,也都一力算在老漢我的身上,求賈先生高抬貴手,放了我兒子吧……”

說話間,王德順跪在了地上,滿眼的苦澀和無奈。

四畝田的地契,肯定是不夠還二十兩銀子的,可玄桃正用吃人的目光看著他,山羊胡也不敢太過囂張。

“咳!”

他從幾個大漢身後鑽出來,幹咳兩聲說道:“哼!這還差不多。”

“我看你家也確實窮的可以,這地契和銀子,我先收下,此事回去稟報我家大掌櫃,你就盼著我家掌櫃開恩可憐你吧!”

他強壯鎮定地說了番不軟不硬的“狠”話,胳膊悄然指揮身旁的大漢:“快快,把他們幾個抬出來我們走。”

幾個大漢如蒙大赦,手忙腳亂地上前把被打成重傷的同夥拉巴起來,護著山羊胡倒退出了院子。

他們前腳剛走,王光耀就鬆了口氣,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唉,可嚇死我了,我還以為要變成殘廢了……”

“爹,娘,快給我解開吧。”

他巴巴地望向王德順。

王德順頓時火冒三丈,看看左右,撿起一條扁擔就往兒子身上招呼:“解開?我解你個烏龜王八蛋!”

“啪!”

一扁擔下去,王光耀抬手去擋,結果被扁擔打的胳膊瞬間腫起來一塊四四方方的印子。

“哎呦——爹,人都走了,你怎麽還打我啊?”

王德順破口大罵:“打你?我打死你啊!”

“你這個孽障!前些年家裏的地,已經因為你賭博賠出去了那麽多,如今這四畝田一家人吃都吃不飽,你還敢賭!”

“啪!”

“啊!別打了!”

“你還敢借銀子賭!”

“啪!”

“啊——我也是想贏錢,讓家裏不再過窮日子了,爹——”

“一借就是十兩!十兩!咱家幾年才能攢出十兩銀子來?!”

“啪!”

“啊——爹,我知道錯了!”

“我怎麽生了你這麽個敗家的畜生!”

……

扁擔一下接著一下,胳膊、後背、大腿……

除了腦袋之外,王光耀渾身都挨了一遍。

原本就挺舊的衣服,被一通狠抽下來,爛成了一條條的。

王德順是打心底裏恨兒子不成器,一下下根本不留手。

王光耀身上已經被打得裂開了好幾條口子,開始緩緩向外滲血,將灰白的布衣染得暗紅一片。

李政和玄桃在一旁冷眼看著,這王光耀著實可恨,他們都沒有上前阻攔的意思。

王大娘一開始也沒說話,估計也是想讓兒子好好長點記性。

可看到身上流血,她終究是忍不住了,上前抱住王德順,哭喊著說道:“別打了!再打就出人命了。”

“他再不成器,也是咱唯一的兒子,將來還指望他養老送終啊……”

“養老送終?”

王德順雙眼通紅,大罵道:“這畜生狗改不了吃屎,咱們哪來的善終?”

王大娘更加苦澀,不願意看兒子一眼,眼淚嘩嘩地掉。

她說不出反駁的話來,隻是死死抱著王德順。

村子裏出事,消息傳的飛快。

院子門口已經聚集了許許多多的村民,站在外頭指指點點,搖頭不已。

“唉……王老漢這兒子,太不成器了。”

“地沒了,家裏還背上了世紀兩銀子的債,這一家人沒活路了。”

“光耀這臭小子,淨白日做夢!賭坊能叫他贏走錢?”

“唉……可憐啊,可憐。”

“可憐什麽?我看是可恨!”

聽著街坊四鄰的議論,王德順心裏更是堵得要命。

抽了那麽半天,他心裏的怒火也泄了,剩下的隻有絕望,扔掉扁擔。

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都別看了,各自回去吧,有什麽好看的?”

王大娘鬆開老頭子,走到院門口難為情地揮手將鄰居們驅散。

關上院門,她回身給哼叫不止的兒子鬆了綁,揚手給了他一記耳光。

無言地走到院子一角,拾了幾片藥草葉子放在石臼裏搗了,給兒子傷口上藥。

這一幕看得玄桃心酸不已,開口道:“老人家,那些個惡棍,方才叫我打跑就是了,何必把地契交出去?”

“這沒了田地,往後你們一家怎麽過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