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雜稅嚴重

“好了?”

李政略顯驚喜地說:“老人家好手段!”

“嗬嗬,老漢我從前在軍營裏當過十年馬夫,這點手段不算什麽。”

老漢謙虛地說,隨後輕撫著地上駿馬的腦袋,搖頭說道:“隻是把脫臼的關節接上了。”

“可方才那一下摔的太厲害,怕是傷到筋了,興許骨頭還有裂紋。”

“它現在勉強能走,但絕不能跑。”

“這是匹好馬呀,得好好把馬腿綁起來精心照料一段時間方能痊愈,而且得趕快。”

“不然它這輩子就廢了……”

這老漢顯然是愛馬之人,看著眼前的駿馬,眼裏全是惋惜之色。

他看向李政,拱手一拜,自報家門道:“老漢王德順,家就在前麵不遠。”

“公子若不嫌棄就先把馬兒牽到我那裏,我給它好好包紮一下。”

“放心,無需銀錢。”

他歎了口氣說:“唉……我就是不忍心這可憐的東西將來落個殘廢。”

老漢說的情真意切,明顯是個愛馬之人。

一匹馬,對李政來說,可有可無。

可畢竟這兩匹馬馱了二人一路,李政也不忍心就這麽舍了。

再者,大周馬匹可不便宜。

這樣一匹好馬,少說也要一百兩銀子。

差不多是尋常百姓一家人掙十年才能賺到的錢。

如今李政隻不過是個尋常書生打扮,就這麽隨意舍掉一匹馬,身份上難免引人懷疑。

稍一思索,李政便點頭應了,客氣地說道:“我二人正發愁此事,王老伯願意出手相助再好不過。”

他當即解開隨身荷包,拿出一塊碎銀子來,遞給王德順:“診費就算二兩銀子,如何?”

“哎呀,這如何使得?”

“老漢都說了無需銀錢……”

老漢看著銀子,不好意思伸手。

李政直接塞他手裏,說道:“怎好讓老伯白白出力,拿著吧。”

王德順半推半就,把銀子收了起來。

他轉身拉住傷馬的韁繩,一個巧勁,讓傷馬站了起來,隨後牽著它一瘸一拐地走在前麵。

“兩位請隨我來,老漢的家就在前麵,片刻就到了。”

“好。”

李政點點頭,回頭招呼玄桃:“玄桃,咱們兩個先騎一匹吧。”

“你、你自己騎吧。”

玄桃背對著李政擺手道:“我一個小廝,哪能跟主子同騎?我牽馬就行。”

“總背對著我幹嗎?牽馬倒著走啊?”

李政見玄桃不回頭,覺得古怪。

伸手扳了她肩膀一下,然後就看見了玄桃那通紅的一張臉。

“怎麽臉還紅了?”

“啊?我臉紅了嗎?”

“裝蒜,都能扮關二爺了……”

“關二爺是誰?”

“是一位武聖。”

“武聖?我怎麽沒聽說過……”

玄桃小聲嘟囔著,把馬牽來示意李政上馬。

李政定定看了她一眼,忽然伸手放在她額頭上:“這麽燙,是不是染風寒了?”

“呃……興、興許是吧。”

“到了平安府給你看病。”

“好,多、多謝公子。”

……

王德順牽著傷馬在前。

李政和玄桃在後麵緩緩跟著,一路閑談。

王德順今年六十有二,年輕從軍鏖練過。

身子骨很是硬朗,一把年紀了還能下地幹活。

他家住平安府順河縣轄下的王家村,跟他老伴和三十五歲的兒子一家三口耕田過活。

平日裏都是父子兩個人下地幹活的。

隻因家裏的鐮刀斷了一把,村裏又沒個鐵匠,就差兒子前去縣城修理。

秋收在即,工具當然要縣準備妥善。

走了約莫一刻的時間,終於到了王德順家。

是一處泥胚的草房。

裏外總共三間屋,巴掌大的院子,裏頭隻放著一些農具,其他的什麽都沒有。

王德順將李政二人引進房間,李政看了看屋裏的環境,更是一貧如洗。

老人家把事情跟老伴一說,王大娘立刻表現出了十分的熱情,泡了自家采的生野茶,來招待李政。

王德順則出去給馬治傷。

他先給馬腿塗了些自製的草藥,然後找了木板紗布,開始給傷馬上夾板。

動作十分嫻熟,仔細。

“公子放心,他養了十幾年戰馬,什麽毛病都能看好的。”

王大娘在一旁輕聲說道。

李政點點頭:“王老伯的本事,在下已經見識過了,確實很厲害。”

“話雖這麽講,公子可別當著他麵兒誇他,這老頭子,得意了就要在家橫著走呢!”

王大娘笑意盈盈,低聲囑咐,明顯是在跟李政說笑。

這一番談話,讓原本陌生的雙方,都輕鬆了許多。

閑談兩句,李政隨口打聽:“大娘,我看地裏莊稼長勢不錯,想來這幾年日子過的不錯吧?”

王大娘聽李政問這個,臉上的笑意頓時少了七分。

她苦澀地搖搖頭,歎氣道:“唉……不錯什麽呀。”

“總共四畝地,莊稼長的再好,也收不了多少糧食。”

“種出來的東西,三成要交田賦。”

“另外還有交三餉,還得留出糧食,來年入夏交夏稅。”

“除此之外,還有人丁稅、絲絹稅、平安稅……還有許多連我都記不起名字的錢,不時就有人來征收。”

“一年到頭剩下的,最多有三成的糧食。”

“這點東西,能喂飽一家三口人就已經不錯了。”

說到最後,王大娘臉上笑容已經全都消失了。

她看著李政,眼裏露出幾分羨慕:“還是讀書人好啊,有了功名就不用交賦稅。”

“可惜我那不成器的兒子,根本不是那塊料……”

王大娘的話,讓李政聽得直皺眉頭。

之前邊境缺糧,他就隻查了戶部的糧稅賬冊,想不到除了糧稅之外,還有這麽多種稅項。

三成的糧稅,就已經很高了,再加上那麽多種類的雜稅,百姓還怎麽活?

“大娘,這平安稅指的是什麽?”

王大娘被問住了,頭搖的像個撥浪鼓一樣:“我一個老太婆哪裏知道這些?反正朝廷年年來收……”

“平安平安……興許是保平安的稅錢?”

保平安?保護費麽?

這什麽混蛋稅法?

他不記得戶部賬目裏麵有這種條目,難道是地方征收的?

正思索間,院子裏忽然傳來一陣嘈亂。

“爹,爹!快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