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命運弄人,天意如此。

明明高考那年,他還鼓勵說要讓自己考上南大的,他一定不知道吧,高考那年,在她無數次堅持不下去的時候,他一直都是她的一盞燈,照亮了她走了好遠好遠的一段路,以至於她後來想起時,仍是笑著的。

李溪亭笑了,笑著笑著眼裏就溢出了淚,她怕他看見,忙扭轉目光,裝作不經意似的發問:“好巧啊……在,在這遇見了,怎麽樣,你過得還好嗎?”

那邊沉默了一會,回答:“挺好的。”

李溪亭忍著哭腔,一字一句問他:“你女朋友?”

那邊倒是回答的幹脆,“嗯,對。你之前見過的,南月,我女朋友。”

聽到他肯定的話,“女朋友”三個字就像是一根刺,狠狠得紮進李溪亭的心裏,讓她難以呼吸。

“怎麽就……怎麽就想談戀愛了呢?”她眨著眼睛問他。

那邊笑著回:“都大二了,再不談就畢業了。

“你呢,找了嗎?”他問。

李溪亭看著他的眼睛沒回答,她怕她會忍不住抱著他,一字一句告訴她自己走了多遠的路才走到這裏來的,但是,她還是忍住了。

“那……那祝你和你的女朋友長長久久…”

她笑著恭喜。

“謝謝同學的祝福,我們會的!”

南月挽著陳年的手跟她道謝。

李溪亭轉身欲離去,宋遠橋拽住她的手,對著陳年南月二人開口:“同學,我看你們兩相貌上佳,而且我看到二人是計算機專業的學生,我也有幸在學校官網上看過同學的照片,認為同學的形象和成績非常符合我們今天要采訪的內容,希望二位能夠不吝嗇時間,讓我們采訪一下可以嗎?”

宋遠橋看著陳年背著印著計算機專業包的勳章開口。

陳年遲疑了一會,沒回答。

“好啊!”南月爽朗應答。

宋遠橋忙將手中的攝影機遞給李溪亭,讓她來攝影錄像。

李溪亭紅腫著眼說自己不想來了,宋遠橋不知道她這是怎麽了,一個勁得問,在一旁的沈凝注意到了,連忙自告奮勇地接過攝影機,給陳年二人拍了起來。

李溪亭嘴裏說著自己不舒服就先回去了。

那天晚上,她一晚上沒睡著,腦子裏反反複複回想起白天他們倆牽著手在一起的場麵。

就好像是她的出現打擾了他們一樣,她等了那麽久的人,早就往前走了,他早就不記得他當初說的要讓她試試去南大的那天晚上了。

那天夜裏,她輾轉反側,腦子時常清醒,時常糊塗,唯獨那顆紐扣,她握在手裏時,才算得上是真的有實實在在的溫度。

她有許多許多的不明白,到後來,她實在是想不通,她隻知道,她錯過了她年少時最喜歡的那個人了。

上天有緣讓他們在南大再次遇見,但上天沒緣讓他們在一起。

命運弄人,天意如此。

有的時候,天意本就是不可推測的存在,在之前李溪亭十分想遇見他的時候,連個影子都見不到,現在不想遇見的時候反而時不時就遇見。

在食堂裏,在超市裏,在學校的池塘邊,在快遞站,在上課路上……

兩人的遇見未免過於頻繁了。

沈凝自然也注意到每次遇見陳年時,李溪亭不自然的神色,有一次沈凝問她,為什麽她在麵對陳年時會那麽的不自然?

李溪亭沒說話,隻是看著手機上那個被自己設為屏保的照片愣神。

一看就是大半天。

任憑誰都能看得出來,這個人在李溪亭心裏的重量不一般。

隻是後來無論誰問,她都隻是淡淡一笑,說那個背影是她喜歡的一個明星。

室友問她是那個明星,她也不說名字,隻是說自己從很早之前就喜歡他了,很久很久之前就非常非常喜歡了。

大一一年過得非常快,等到她大二時,沈凝已經和宋遠橋在一起了,兩人時常拌嘴但也好在感情穩固,在大四要畢業時,兩人就商量著見家長的事宜了。

隻有李溪亭,依舊是獨自一人。

在大學期間也不乏追她的人,她通常都是婉拒,有實在是拒絕不了的,她也會保持好和那些人的距離,不逾矩半分。

大三的時候,沈凝已經和宋遠橋在一起一年半了,時間也算是長了,她見李溪亭從來不談戀愛,也不玩曖昧,忍不住問她為什麽不談一個?

都進大學這麽久了,難道就沒想要談戀愛的心思嗎?

李溪亭彼時已經取得了校裏的獎學金,成為了優秀學生的代表,也在文學係有了不少的名氣,追她的人數不勝數。

但是,她當時是怎麽說的呢?

沈凝清楚得記得,她說:“我記住一個人太久了,我已經忘不掉他了,忘記他,太難了。”

沈凝問她,那個人是誰,她搖著腦袋說是年少的往事。

見狀,沈凝也不多問了。

可是後來,她還是暴露了她的心思。

在陳年即將畢業的那幾天,李溪亭破天荒地跑去喝了酒。

她喝的不省人事,連走路都麻煩,還是沈凝和另外一個室友抬著她回來的,一路上,她嘴裏不斷地念叨著一句話。

她說:"你怎麽就不等我了呢,我都來南大了,你怎麽還是喜歡上別人了呢?“

“騙子,你是個騙子……”

……

那天晚上回到宿舍,李溪亭吐的死去活來,一晚上折騰的沒睡著,嘴裏嚷嚷著要給“他”打個電話問清楚問他為什麽不喜歡自己,為什麽不等自己……

沈凝費力地將她抬上床,替她擦幹眼淚,問她嘴裏的那個“他”是誰,李溪亭嘴裏緩緩吐出兩個字:“騙子。”

“什麽?”

沈凝靠近了她嘴巴再次問她。

“陳年。”

“騙子。”

這次,她回答的十分清楚。

沈凝愣在當場,她算是明白了這三年來,她執著等待的究竟是什麽了,是一個求之不得的少年。

而她,稱那為年少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