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你算老幾?

不可否認,喬晚很美。

她的五官很大氣,精致卻淩厲。

笑起來的時候眼睛彎彎,瀲灩的嫵媚像是藏著小勾子,深情得能把人靈魂勾過去。

不笑的時候高貴冷豔,自有一股氣場。

厲北諶從來沒看過她不笑的時候。

但從她提了離婚開始,她哪怕是對他笑,那笑也再沒達過眼底!

厲北諶暴躁的扯了下領口。

他最近似乎總輕易被喬晚牽動情緒,這並不是什麽好現象。

“我說了,你想離婚就離婚,你算老幾!”

被那雙湛黑的冷瞳盯著,像是冬日寒霜剮在身上一樣。

喬晚瞳孔一縮。

她突然悟了!

感情厲大總裁是覺得被掃了麵子。

結婚,結婚身不由己。

離婚,離婚還要被她這個老六牽著鼻子走。

他厲大總裁的麵子要往哪兒擱。

喬晚咬了咬牙,“那你要怎樣才肯同意?”

“你會知道的。”

厲北諶丟下這句話,挾裹著一身冷氣,從她身邊擦過。

喬晚下意識攥緊拳頭。

怕自己忍不住,撲上去跟他拚了。

“北諶,你來啦。”嬌嬌軟軟的嗓音,溫柔無害的樣子,“快進來吧,爸爸等你好久了。”

頓了頓,才又招呼喬晚,“姐,你也快點進來吧。”

喬晚深吸口氣,轉身正好看見厲北諶跟陸綰綰相攜進去。

突然就不想進喬家大門了!

可她知道,喬國梁不會輕易放過她。

果然,三秒鍾後,傭人急匆匆出來,“大小姐,先生讓你進去。”

苦澀牽唇,喬晚進了喬家。

低頭換鞋的時候,就聽見客廳裏喬國梁的聲音。

“北諶,我知道最近喬晚的所作所為惹你生氣了,但你也犯不著將西郊農莊給崔明啊,還是再考慮一下吧。”

崔明,名勝建築董事長,喬國梁的死對頭。

據說兩人的恩怨要追溯到高中時期,是業內人盡皆知的不合。

難怪急吼吼把她叫回來!

厲北諶把喬國梁想要的項目給了崔明,是真的狗。

也是真的狠。

喬晚踩著拖鞋進去,客廳裏三個人六隻眼睛齊刷刷看過來。

“爸。”喬晚淡聲喊了一句。

喬國梁掀眸看著她,聲音又冷又譏,“你別叫我爸爸,你是我爸爸!”

“爸,你好好跟姐姐說。”陸綰綰摟著他的胳膊,容色嬌俏。

眼風自喬晚臉上掃過,寸寸挑釁。

喬國梁怒哼一聲,“我倒是想跟她好好說,可你看她幹的這些事!”

喬晚垂眸,諷刺牽唇。

陸綰綰歎氣,“離婚這件事,姐姐是草率了點,但你也不應該半句都不聽她為自己辯解啊!”

說完又扭頭看向喬晚,一副為了她著想的樣子。

“姐,你好好跟爸道個歉,離婚的事再好好考慮一下……”

喬晚猛地抬眼,“離婚,我心意已決,沒什麽好考慮的。”

“喬晚!”喬國梁拍桌而起,“你現在翅膀硬了,可以為所欲為了是不是?!”

“爸,我……”

“你別叫我爸,反正我也不是你爸,你自然是可以不用顧及不用聽我的話!”喬國梁一想到唾手可得的項目,就因為喬晚,現在落入對家手裏,心就在滴血。

更重要的是,他以後還有什麽臉麵在這個圈子裏混?

自己的女婿,項目寧肯給外人也不給他。

他現在就是全安城的笑柄!

喬晚站在那裏,隻覺渾身冰涼。

陰鬱幾乎滴落,萬箭穿心般的痛讓她用力咬著下唇。

本就淺薄的唇色被她咬的慘白,沒有丁點血色。

“爸,不管你今天說什麽,我都一定會跟厲北諶離婚!”

她欠喬家的養育之恩,她可以用任何方式去報答。

可她沒辦法再繼續和厲北諶將就!

她已經在厲北諶這個泥潭裏陷入太久了。

“你敢!”喬國梁氣得吐血,揚手就是一巴掌。

“夠了!”

男人的手腕,被骨節分明的手指攥住。

打定主意作壁上觀的男人,在這一刻心中翻湧著連自己都說不上來的不忍。

“要不要離婚,是我跟她兩個人的事,就不勞旁人操心了。”

手腕被攥住,喬國梁一腔火氣無從宣泄,又不敢跟厲北諶叫板。

努力半天,才在臉上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北諶啊,話不能這麽說。我好歹是晚晚的父親,你的嶽父。夫妻之間哪有不鬧矛盾的,動不動就提離婚,多傷感情對不對?”

厲北諶淡淡掀眸,湛黑的眸子視線淩厲,似乎要把人洞穿。

刺的喬國梁臉上的笑訕訕無法維持。

男人鬆手,慢條斯理的抽了張紙巾擦拭手指,像剛碰了什麽髒東西似的。

“如果我沒記錯,五年前,喬總親自官宣真千金回歸,與喬晚斷絕關係。”

陸綰綰瞳孔縮了一下,垂在身側的手無聲攥緊。

看向喬晚的眼神滿是怨毒。

厲北諶居然護著喬晚!

喬國梁表情訕訕,“十幾年朝夕相處的感情,怎麽是說斷就能斷的。對吧,晚晚?”

喬晚還是喬家女兒時,喬國梁夫婦就是這樣,晚晚、晚晚的叫她。

親昵又寵愛。

可後來……

喬晚心中,苦澀彌漫,卻還是垂頭,“嗯。”

十幾年的養育恩,斬不斷。

她也做不來白眼狼。

所以作繭自縛,任喬國梁死死拿捏。

女人沒了生氣的模樣,讓厲北諶眉頭輕皺。

廚房傭人在這時小跑過來,“老爺,姑爺,晚飯準備好了。”

陸綰綰按捺住心頭翻絞的嫉妒,揚起如花笑臉。

自然的打著圓場,“好了,爸爸,姐夫,姐姐,大家都少說兩句,咱們先吃飯吧。”

喬國梁眼神閃爍,“好,吃飯。”

說完,看向喬晚。

喬晚抿了抿唇,抬眸朝厲北諶看去。

男人黑衣黑褲,站在客廳的水晶燈下,明亮的光線像是給他鍍了層邊,讓他看起來如同神祇。

墨硯一般的眸子與她對上的瞬間,喬晚瞳孔縮了一下。

垂在身側的手不自覺攥緊,倔強咬唇,“走吧,先吃飯。”

這話,等同於服軟。

厲北諶蹙了蹙眉,心頭突兀的躥起一股火苗。

脾氣說來就來,“不吃了,沒胃口!”

轉身,就朝門口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