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黑暗中的曙光

明渃的提問把眾人的注意力都拉到了我身上。

這讓我有些緊張，尤其是裘丞的目光，似笑非笑的，好像還瞥了眼我的胳膊，讓我一下子想起來他在醫院說的話。

“你要餓死了，我這錢找誰還？”

“瞧你這細胳膊細腿的，還挑食，難怪這麽瘦。”

“我裘丞從不為難自己看上的女人。”

……

記憶的閘門一下子被打來，三個月前發生的事好像還在昨日，尤其是最後一句，在我腦子裏反複響著，讓我一時間不知道怎麽開口。

就在這時，沈姨把話接了過去，“可能是有些不習慣吧，這也怪我，看方師傅年紀大了，就給了他點錢，讓他回老家安享晚年了。”

聽到這時，我還沒多想，隻是有些不是滋味，難怪進來時除了周媽我都沒看見什麽老麵孔，原來都被沈姨辭了。不過這樣也好，我媽待人和善，家裏的下人都很維護我媽，真要跟沈姨共處一屋，還不知道要受多少氣。

卻不想，沈姨後麵還有一句：“人呐，懷舊是好事，但要太念舊就是壞事了。我聽說你結婚那套房子現在是你前夫住著？”

婚房！前夫！我知道沈姨打著什麽算盤，無非是要提醒裘丞，我是個二婚女人。可沈姨卻不知道，他對這些一清二楚，這話提醒不了他，隻能刺痛我！

於是我也挖苦了回去，“是啊，誰讓我和我媽一樣心軟。”

自己淨身出戶，房子留給前夫和小三，我和我媽的結局何其相似！

這句隻有明家人聽得懂的話，讓我爸和沈姨頓時變了臉色。

“好了，家裏難得有客人，一個個的淨說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裘先生，讓您見笑了。”我爸道。

裘丞隻是道了聲無妨，既沒有顯示出他是知情人的了然，也沒有露出正常人聽到別人家事會有的好奇，好像真的就像我爸說的，隻是些入不了他眼的小事。

於是之後我沒有再開口，而沈姨也在我爸時不時的目光警告下不敢再生事，隻有明渃還能在我爸和裘丞聊天的間隙插一兩句嘴，換來他片刻的注視。

吃完飯，我爸邀請裘丞喝茶，我本來想走了，明渃卻非拉我去坐一下，等到了茶室我才知道，原來是明渃要表演茶藝，讓我給她打下手。

這讓我很難過，尤其是當裘丞以一種欣賞的目光看著明渃素手翻茶，而我卻在一邊燒水時，讓我滋生出一種他們倆在相親，而我隻是下人的錯覺。

不過好在他們都沒有注意到我，等明渃表演完，我爸就拿了文件跟裘丞商討起來，我大概聽到一兩個詞匯，什麽商業合作的，就沒再聽。然後明渃過來，說她剛才不小心茶滴身上了，要去換衣服，讓我替她一會兒。

我過去時，我爸臉上的神色有些著急，見到我，突然醒悟般說：“我可以讓我大女兒負責這次和貴公司的合作，裘先生覺得怎麽樣？”

我頓時懵了，怎麽聽我爸的口氣，我還成了他商業談判的籌碼？

先不說我根本不在他的公司上班，單就這個籌碼本身，我又不是裘丞什麽人，我爸憑什麽以為用我可以打動他？

但不可否認，我同樣有些期待裘丞的回答。隻是，他的話將我澆了個透心涼。

他說：“公是公，私是私，我這個人一向公私分明，更何況，我怎麽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跟明大小姐有過私交？”

我根本沒聽出他話裏的深意，隻覺得難堪極了，跟我爸說了句我媽那還需要人照顧，就落荒而逃。

來的時候是我爸的秘書開車送我來的，可離開的時候卻沒人搭理我了。

我知道為什麽，我說我爸怎麽突然變了一個態度，原來是知道了裘丞幫過我，以為我對他來說是特殊的，有利可圖。

可笑！

可更可笑的是我自己，竟然癡心妄想，現在好了吧，被人當麵嘲諷了吧。

我懷著這種自哀自怨的悲涼走了半個多小時，等回過神，才注意到腳後跟膜破了皮，疼得走不了路。

明家宅子是富人區，偏遠安靜，別說公交了，就連出租車也沒有，於是我隻能站在路中間，想攔一輛去市區的順風車。

好在沒等太久，遠遠的就有一輛黑色SUV駛了過來。

時隔三個月，我當時真的沒有想到，我攔下的會是裘丞的車。

“有事？”

當是時，我臉上堆著祈求的笑，一下子就僵住了。

他仍舊冷著張臉，“沒事就讓開，好狗不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