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趙老四
“我爺爺當時看得傻眼了，但隨後立馬又反應了過來，林康和他那成為了陰輪鬼屍的兒子，他根本沒辦法救到徐江，反而會徒徒葬送了自己的性命，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馬上去通知徐家的人，也算是報答了徐江。”
“我爺爺本來也沒什麽顧忌了，但是一想到徐恩公的家人有難，當即馬不停蹄地趕往徐家。”
“鎮上有一條河，直通鎮外，我爺爺趁著半夜，一個人沿著河道遊了出去，躲過了守城的......那時候恰在臘月，水上結了浮冰，冷地要命，但我爺爺為了救徐家也顧不得那麽多了。”
“後來他拖著濕冷的身體趕了二三十裏的路，直到陽淮，找到了徐家，並準備把徐江的消息傳達給徐家人。”
“但是我爺爺那會兒是徒步，終究還是慢了......”
“他到的時候，徐府的人已經遇害了，徐府大堂上還躺著一個身著光鮮的女人，奄奄一息，正是徐夫人。我爺爺立馬趕到她身邊想要救她，但是徐夫人受傷太重，隻是指著屋外的地方，不停喃喃：山兒......山兒......說完話後氣絕而亡。”
“徐夫人口中的山兒是徐江的小兒子，我爺爺想起林康的話，他要把自己兒子身上的陰輪轉到徐江的小兒子身上，讓徐山去做陰輪鬼屍。”
“我爺爺一聽就來氣，顧不得自己的身子，又沿路返回。”
“他來回趕了五六十裏的路，由於在水裏泡過，全身都僵硬，腳直接磨破了皮，每一步走起來都像踩在刀子上一樣......在回去的路上，終於沒抗住，整個身子一摔倒在了地上，人也昏了過去。”
王兆聽他說到腳踩在刀子上的時候，整個人內心為之一緊。
趙老四繼續道，“等他醒來的時候已經到了第二天，我爺爺被路過的好心人所救，撿回了一條命，但是由於左腳失血過多，再加上凍久了，算是廢了。”
“我爺爺心有不甘，林家人不僅迫害了整個染西，害死了他父母，還害死了徐恩公的家人，這個仇非報不可。”
“他養好了身子後已經過了半年的時間，在那時我爺爺又得知，在他養傷的這段時間，鎮上又死了太多人了，林康不知為何也死了，林康的兒子林全帶著剩下的家當搬走了，也不知去了什麽地方。”
“接下來的幾年裏，我爺爺他們到處搜尋林家人的消息，終於在第三年的時候重新找到了林家，原來染西已經成為了一座鬼城，林康的兒子林全見無利可圖於是賣了老宅，又重新換了一個地方成家，並繼續幹著陰輪鬼屍的勾當。”
“正巧那個時候林府正在招長工，於是他想了個計策，改頭換麵，進了林府，實則伺機報複。”
趙老四講到這裏的時候，忽然又停了下來，並又那出一根煙，火機點上，抽了起來。
王兆問道：“那你爺爺後來報複成功了嗎？”
他問出這段話的時候立馬就意識到自己問錯了，要是報複成功了，這兩個老漢的師父也不會出現在這裏了。
想到這裏，王兆有些失落，暗忖，難道是這兩個老漢發現了這件事，於是好心把陰輪鬼屍藏在了這裏？
仔細一想，又覺不對，要是這樣的話，趙老四為何又要迫害老漢的大哥？
王兆懷著種種疑問再次問道，“那後來又發生了什麽？另外那個出現的老太婆和林康的交易又是什麽？”
誰知趙老四忽然冷笑一聲，“嘿嘿，這個，你得問他了。”
他說完這段話的時候，麵朝老漢。
王兆怔了一下，沒明白什麽意思，順道也瞧了瞧一旁的老漢。
老漢全程陰沉著臉，伴著難以置信地表情看著趙老四，似乎還在猜測趙老四的身份，或者是在哪裏見過他。
王兆同樣表示疑惑。
“老太婆隻是一個跑腿的，真正的幕後是長手夫人。”趙老四見他沒說話，於是自己對著王兆說道：“你以為長手夫人為什麽要把陰輪鬼屍一直藏在林府？”
“你以為長手夫人為什麽要讓林家的人定期投喂陰輪鬼屍？”
“你以為這個人棺材偷偷從林府偷出來放在這個荒山上，真的隻是為了不讓陰輪鬼屍害人嗎？”
“你以為長手夫人還有林家的人為什麽豁出性命都要來爭奪棺材裏的這個少年？”
趙老四一連串的反問把王兆都搞懵了，“為......為什麽？”
“經過這麽些年來，你替長手夫人陰輪鬼屍藏在府中，應該早就發現了長手夫人的大秘密了吧。”沒過幾秒，趙老四再次轉向一旁的老漢，目光和他對接上，“我說的對不對，林康？”
王兆一陣懵逼，“林康？林康不是死了麽？”
他的目光突然犀利地像兩把劍一樣，在他說出“林康”最後兩個字的時候，老漢整個身子為之一震，嚇得差點向後摔倒。
同時王兆也像挨了一道晴天霹靂。
“你......你......你是誰？你究竟是誰？！”老漢眉目大睜，指著他不斷地後退。
趙老四沒說話，臉朝向他似笑非笑。
老漢興許被他瞧得有些發毛，看準他的臉，忽然就朝著他抓了過來。
在他伸手的一刹那，王兆發現他的右手隻有四根手指。
趙老四身子沒動，身子微微一側躲了過去，然而就在他們交錯的一刹那之間，趙老四伸出手在老漢的臉上一扯。
瞬間一張人皮掉了下來，露出一張更顯蒼老而且暴瘦地像是幹屍一樣的臉。
王兆見狀，整個人嚇得一哆嗦。
“被咬斷了一根手指，他真的就是林康......”
在暴露了真實的身份之後，扮做老漢的林康直接怒了，朝著趙老四又是一陣飛撲。
趙老四又是一個閃身，躲了過去。
看得出來趙老四的身法有些遲緩，腿腳似乎有些不便，但是還是勉強躲了過去。
“哼。”趙老四輕蔑了他一眼，說道：“被我戳穿了，氣急敗壞了？”
“你......你究竟是誰？！”林康指著他，聲音都在顫抖。
就在這個時候，趙老四也伸手往自己臉上一撕，同樣在頃刻之間，撕下一張臉皮。
隨後露出一張極其蒼老的臉來。
同時用手在自己的左腿上的褲子一撕，“唰”地一聲，露出一截假肢。
王兆看到這一幕，感覺一陣窒息。
林康看到假肢，恍然大悟，“你就是......趙阿貴......”
“沒錯啊，就是我趙阿貴！”趙阿貴對著林康嘿嘿詭笑。
王兆見了，隻覺一陣天旋地轉，整個人一下子縮到了棺材邊。
這兩個人都是一百年前的人了，怎麽還可能活到現在？
“難怪，我把我認識的人都想過了一遍，都沒有猜到是誰。”林康說道。
“是啊，我一介小小的長工，林大爺就見過我一麵，怎麽可能記得到我？”趙阿貴諷刺道。
林康頓了頓，又說道：“所以，你今天是來為徐江報仇的？”
趙阿貴沒有回答他，而是說道：“那一年我得知你死了的消息就很震驚，心想你堂堂林家的掌門怎麽平白無故地就死了，直到後來我才知道，你是詐死。”
“剛開始我還疑惑，好好的你為什麽要詐死，直到我後來識了字，再次看了那個契約我才知道，嘿嘿，你林康可真是老奸巨猾。”
趙阿貴扭頭又看了看棺材，繼續道：“你殺了徐江的一家之後，把陰輪轉到了他兒子徐山的身上，就一直放在府中......直到後來你發現了點燈樓的秘密，於是詐死，再後來又裝作弟子混入府中，潛伏數十年，並伺機偷走屍體，這樣一來，就怪不到你林康的頭上了，我說得對不對？”
林康“哼”了一聲，“你是怎麽發現我的？”
趙阿貴又道：“我開始並不知道你就是林康，但是我混入林府這麽多年，一邊偷學你林家的技藝，一邊尋找隱藏在府裏的屍體，早就發現了你不對勁。也得多虧了你，我才找到徐公兒子徐山的屍體。”
“不過，也正是因為這具屍體，讓你活到了現在。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契約的期限也快到了，你要趁著長手夫人到來之前，把徐少爺的屍體給吃了。”
林康等趙阿貴說完之後，似乎也不願再裝了，說道：“沒錯，我就是要吃掉這個他，哈哈，等會兒長手夫人來了，大家都得死，你又能怎麽樣？”
然而他的話剛說完，門口突然吹來一陣風，掛在門上的鈴鐺再次“叮鈴鈴”地搖個不停。
風越來越劇烈，一不小心竟然掀開了門。
連同門上的符紙也被吹掉了。
眾人心中都生出一個念頭，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