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被遺忘的阿婆

徐家村

司棋在村口停駐，四麵張望了一番：“山南北水，霧氣凝聚不散，的確是三陰之地。”

陸麒麟有些訝異？"你什麽時候學會看風水了？"

司棋橫了他一眼："先行者的自我修養你忘了？"

陸麒麟訕笑：“知道，進副本之前收集一切可能用得到的遊戲資訊。”

司棋來到一座破瓦房的院子前，站在院門口輕聲叫道：“阿婆，徐阿婆！”

徐阿婆就是徐宏才的老娘，之前就是在這間屋子，司棋從徐阿婆手裏解鎖了‘教訓不孝子’的支線任務。

這個支線任務給的提示非常有限，司棋不知道打那徐宏才一頓算不算教訓，也不知道能獲得什麽獎勵，更不知道徐阿婆是人是鬼，不過來都來了，總要會會這個徐阿婆。

“阿婆，阿婆！”司棋叫了幾聲都沒人應，院子裏的屋門也是緊閉著的，似乎沒人的樣子。

他看了眼麒麟，吩咐道：“你進去看看。”

陸麒麟阿了一聲，指了指自己。司棋看出他的懼意，不禁揶揄道：“怎麽？你怕？”

陸麒麟挺直腰板：“我怕啥，我可不怕。”說著進了院子。

嘩嘩嘩——

是鞋底踩在落葉上的聲音。

這哪像是住人的屋子啊，陸麒麟心裏不禁有些發毛。

陰風陣陣，卷著落葉在身麵前打轉。

老氏的榆木門上貼著兩張被風雨退幹淨顏色的門神像，門縫裏麵一片幽黑。

陸麒麟一邊走，一邊死死盯著那道門縫，不知道為什麽，他心裏慌得緊，他原以為他不會怕這些，但到了實地，他還是覺得去打炭疽屍強一點。

“幾步路啊，你快點行麽？”司棋在後麵催促。

陸麒麟應了聲，加快了腳步，正當他手快要伸到門邊的時候，一陣疾風卷著落葉吹來。

大門吱呀幾聲瞬間大開，‘啪’地兩下打在屋內的牆上，亮光灑進屋內，風卷著落葉吹入堂上，一口脫了不少漆的大黑棺材直入陸麒麟眼簾，棺材後麵的供桌上，一張沾滿蜘蛛網的遺像正對著陸麒麟。

“喔喔喔~”陸麒麟發出奇怪又稍顯克製的驚叫，退後兩步。

司棋偷偷笑了笑，隨後板著臉上前問：“怎麽了？”

陸麒麟佯裝鎮定道：“沒什麽，一口棺材。”

司棋進到堂屋，遺像上的徐阿婆正盯著二人微笑，既慈祥又詭異，阿婆遺像的旁邊，也有一尊慈姑像。

司棋想起此前見到的徐阿婆，猶疑道：“難道我之前見到的徐阿婆真的是鬼？”

陸麒麟頓覺毛骨悚然：“怪不得傳言說這裏是鬼村，才進來就這麽刺激。”他仔細看了裏麵的布置，就跟個靈堂一樣，道：“這個徐宏才也太不是東西了，老娘死了，也不好好安葬，就把她停在這裏。”

“我打聽到鎮上的人說，近些年徐家村的人死了都不往祖山上葬，如果要外葬，就得花大價錢請人，不然沒有人願意接這地方的活，那徐宏才沒有本事，估計是沒錢安置外葬。”

“他們為什麽不敢在祖山上葬？”

司棋搖了搖頭：“不清楚，這地方的人對徐家村的事諱莫如深，多一個字都不想提起。”

陸麒麟訝異：“有這麽邪門？”

司棋沒有回答，他來到供桌前，上麵的供物已經腐蝕殆盡，蛛網和灰塵遍布，不禁皺眉道：“豬狗一樣的東西，看樣子，我那一頓打都算輕了。”

司棋找來一塊舊布，替供桌上憚了憚灰塵蛛網，將供盤裏的汙穢清理了一番，道：“阿婆放心，我一定讓你兒子回來給你謝罪替你安置。”

‘啪’的一聲，梁上一個布包掉在地上，陸麒麟驚了一跳，叫道：“什麽鬼？”

司棋忍不住笑：“你還說你不怕？”說著將布包撿了起來，攤開一看，是一枚黑繩子係著的暗紅色銅錢項鏈，上麵雕刻著看不懂的符籙圖案。

司棋捏著銅錢在亮光前端詳了一番：“是山鬼花錢。”說著遞給陸麒麟：“給你，是驅邪的。”

陸麒麟連忙擺首：“我才不要，誰知道是不是正經銅錢。”

司棋嗤地一聲：“不要拉倒。”說著將銅錢戴在了脖子上。

“‘教訓不孝子’支線任務已完成，成就分+1。”

一行小字映入眼簾，等司棋完全看清，小字消失，暗想這任務分實在太少了，從來也沒有做過分這麽低的任務。

兩人離開村口的破屋，及進了村，兩人行了幾許，一股冷簌之氣莫名而來。

陸麒麟縮了縮膀子：“這大暑天的，這裏怎麽這麽涼颼颼的？”

司棋懶懶道：“沒點氛圍怎麽鬧鬼？”

陸麒麟望著村中景象，發現整個村子的確籠罩著說不清的破敗和荒涼，長青的季節，許多樹木都已經枯黃了，仿佛提前入秋了一般，殘破的房屋錯落在山腳處，門前大多雜草叢生，似乎很久都沒有人住過了。

兩人上得一個土坡，飄滿浮萍爛根的腥臭池塘出現在麵前，池塘對麵，一座還算健全的大屋矗立在山腳下。

大屋前的場地外，有一架雕花石牌坊，牌坊上刻著四個腐蝕的大字——徐堂重潤。

殘破的夕陽之下，一個瘦骨嶙峋的老頭裹著破舊的粗布衣，縮在訪柱下吸著旱煙。

陸麒麟指著那老頭發問：“那是人是鬼？”

司棋也不敢打包票，畢竟上次也是大白天遇見的徐阿婆，轉眼就出現在遺照上，於是道：“是人是鬼，去看看就就知道了。”

老頭見有人上來，吸了最後一口煙，將煙袋鍋子在牆壁上敲了敲，將裏麵的灰倒了出來，粗糙且不規則的指節摩梭著烏木煙杆上那蹭得發亮的‘徐’字，耷拉著的眼皮下麵，渾濁的眼珠遙視著遠方。

“你不該來的。”老頭沒來由的說了這麽一句。

不待兩人發問，老頭又開啟了對白，看樣子是進劇情了。

他說話的聲音，像是一把生了鏽的破木鋸一點點的拉扯著朽木：

“這個村子叫做徐家村，這裏曾經也是一塊風水寶地，祖上出過不少人物，可最近這四五十年間，徐家村就沒落了，人丁不旺，損丁損才不說，餘下的都是些忤逆不和，行事狂妄之輩...."

“至此，那離祖過房、男鰥女寡、遭災惹官緋的事在我們這個村子屢見不鮮，如今山裏通了路，村子裏的人走的走，散的散，就剩下這幾間破屋和我們這些老骨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