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氣的後果

誰知鶯聲不肯放過她,直接繞過去攔住:“你是聽不見我說話嗎?”

雁晚杏沒辦法,眼睛望向別處,卻是冷冷對她說道:“大人方才叫我過去伺候,你若硬要攔著,怪罪下來的可不是我。”

這兩個女人聽到她嘴裏提到了步筠,都不約而同的感到一絲詫異,鶯聲看了一下自己身側的燕語,她們眼神交流了一下,也沒有敢再攔截她,隻是很憤懣的甩了一下袖子讓到一邊了。

雁晚杏沒有在意那個帶著敵意的目光,徑直向前走去,但是在經過鶯聲的時候停頓了一下,眼神都沒有施舍一下,冷冷的說:“不是所有人你都可以招惹的。”

鶯聲聽到這話頓時就氣炸了,這女人竟然敢威脅她,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在她麵前擺什麽譜?她嫌惡的看了一眼雁晚杏,氣急敗壞的說:“你竟然敢嚇唬我?”

“我隻是好心好意提醒你,不然到時候你連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雁晚杏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很平靜,既沒有裝腔作勢也沒有趾高氣昂,聽起來隻是衷心的勸誡。其實這女人在有些時候是非常可笑的,就像一個跳梁小醜一樣,她們平常在三等丫鬟裏高傲慣了,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隻覺得她們自己是最厲害的,她挑起嘴角,伸手推開旁邊的女人,隨後自顧自的往前走去,再也沒有和她們有任何糾纏。

鶯聲被雁晚杏推得一陣踉蹌,正巧扶住身旁的燕語才勉強站住,她惡狠狠的看向那道纖長的背影,眼神中像是有火射出來,氣憤的說道:“這真的是太可笑了,一個剛進來不久的小丫頭都敢對我這樣,難道她還指望著伺候大人飛上枝頭變鳳凰嗎?異想天開!”

燕語也覺得非常奇怪,皺著眉頭說:“不過這也挺奇怪的,為什麽大人平白無故的指定這丫頭來伺候呢?”

鶯聲非常不屑的翻了一個白眼,咬牙切齒的說道:“那又能怎樣?隻是一個做雜活的丫頭罷了,難道還能夠靠大人平步青雲嗎?”

月華國每個人都知道他們大人心思歹毒,而且一向是喜怒無常,今天能夠高看你一眼,明天也就可能殺死你,在他身邊服侍,說實話,對大多數人來說是一種折磨,根本沒有什麽值得羨慕的,這些近身伺候的人生死都沒個準頭,到底是福還是禍,沒有人能清楚。

府中有專門給下人沐浴的地方,男女各一間,不算很大,就在柴房的右邊,離雁晚杏的屋子挺近的。

她把掃帚和簸箕放到一邊,又快速的從櫃子裏找出幹淨的衣裳,然後匆匆的往澡堂子趕去,洗完之後,發現日頭已經當空,雁晚杏不由得暗道一聲糟糕!提著裙擺飛快地往西主院走去,腳底生風。

忽然,她感覺到一陣莫名的寒意,僅僅一瞬間就席卷全身,阿久忍不住一陣顫抖,像是抑製不住一般,嘴裏發出了一聲痛苦的呻吟。她費勁力氣才勉強在長廊邊上坐下來,雙臂不自覺地抱緊自己。

這是她從未經曆過的冷,前所未有,仿佛要把她的骨血給吞噬。

雁晚杏,痛苦的抱成一團,臉色在那一瞬間變得非常蒼白,全身都在打顫,牙齒碰撞的聲音顯得非常大,她皺了一下眉頭,然後咬緊牙關。

不知道為什麽,雁晚杏可以感覺到,那陣刺骨的寒意是來自於自己體內的蠱蟲,那隻寄存於血肉之中的金蠍。

這樣的寒冷就好像全身都浸泡在冰雪裏,這般滋味難以用言語來形容,簡直可以說是生不如死,雁晚杏嘴唇都變得發黑,盡力的忍耐著這差不多快讓她昏厥的寒冷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在她神識開始模糊的前一秒,那番寒冷終於消散褪去。

全身的力氣都好像被人抽走了一把雁晚杏近乎虛脫,但是也不敢有一秒鍾的停留,她咬緊牙關撐住自己已經很虛弱的身體,繼續向西主院走去。

這還是早春,一大早還見著太陽明晃晃的掛在天上,可是當人穿過亭子,再抬頭看去的時候,發現有幾絲烏雲飄在空中,遮住了那光芒萬丈的太陽,日光已經被擋住了,天也變得昏暗起來。

已經耽誤了很長時間,雁晚杏顧不上其它的東西,快速的走入玉蘭門,守門的侍衛這一次沒有阻攔她,見到她過來隻是側目,然後讓她進去了,雁晚杏一路暢通無阻的進來,走到門前,雁晚杏輕輕地叩響門扉。

“砰砰砰……”

這三聲敲門的聲音不大也不小,卻讓雁晚杏感覺有些惶恐,自己讓大人等了那麽久,倒不擔心大人會生氣,隻是害怕自己承受不了大人生氣的後果,想想也覺得不是很美妙。

雁晚杏略微湊近了一些,側耳去聽房間裏麵的動靜,但是聽了半天也沒見著有回應,她做了一下眉頭,在想是不是沒聽見,要不要再敲一回的時候,一陣清冷的嗓音從裏麵傳出來,聽不清喜怒哀樂,但是很是冰冷,“誰?”

雁晚杏隔著門回答大人的問話:“大人,是奴婢。”

裏麵的人稍微沉默了一會兒,說道:“進來吧。”

雁晚杏答應了一下,深吸一口氣,做好了心理準備,就推門進去了,她剛才洗澡洗了頭發,根本沒有擦幹,就隨意的用一根簪子挽起來了,一路上非常著急的趕過來,這個時候,涼風從北方吹了過來,凍得她一個哆嗦,鼻子感覺到有一點癢,隨後打出一個噴嚏。

雁晚杏非常懊惱,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怎麽回事,竟然接二連三的出插錯,她雙手緊緊地握拳,讓指甲陷入自己的掌心,絲絲的疼痛湧上心頭,在抬頭看房間的人大人已經換下了上朝的公服,隻穿了一件秋色的錦衣,端端正正的坐在寶座上,背對著她,讓她根本看不清大人臉上是什麽表情,但大人似乎對雁晚杏的冒失沒有多大的反應。

雁晚杏深呼吸了一下,隨後關上房門,上前規規矩矩地行了一個禮:“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