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就是冷攸涼

一番惺惺作態,連她自己都要信了。

冷攸涼麵無表情,旋即起身端坐在駕駛座上,發動引擎。

辜卿若捂著胸口鬆了口氣,動作弧度不大,看上去就像是她在暗中偷行此舉。

男人眼梢掃過後視鏡,在望見她那羞赧的模樣時,明眸中落入了滿天的星辰。

冷攸涼的車技很好,一路上行駛平穩,直到停在別墅門前都沒有顛醒辜卿若。

睡夢中,被人注目的感覺強烈,辜卿若細眉蹙起,忽然間睜開眼睛。

“到了?”她扭頭去看冷攸涼。

男人卻側開臉,點了點頭,“看你睡得香,沒叫醒你。”

“沒事,謝謝。”

辜卿若習慣性在下車前解開安全帶,忽而神情一凝。

安全帶,已經被解開了。

可開車前確確實實是冷攸涼親自為她係上的,不是嗎?

不等辜卿若思考出結果,車門被人打開,有冷風灌進來,將女人吹了個哆嗦。

冷攸涼頎長的身影在路燈下投落一道長影,俊臉沉在昏暗中看不清眼神,隻有嘴角噙著官方的笑意,“請。”

“謝謝。”

辜卿若低頭下車,男人將手擋在她腦袋上,以防她撞到。

“謝謝。”

辜卿若再次道謝,站在路邊,目送男人上了車。

這個男人真的有傳說中的暴虐症嗎?

勞斯萊斯緩緩離去,後視鏡中女人揮手道別的身影越發渺小,最終消失不見。

冷攸涼臉上的溫和盡數消失,嗓音清寒入骨,“打電話給安特助。”

“好的,現在為您撥打安特助的電話,請稍等,”車載精靈麵板上彈出通話框,不一會兒,電話接通,“冷爺,我在。”

“去查辜家,辜卿若。”提起這個名字,冷攸涼鳳眸眯起,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地叩擊著方向盤,周圍的氣壓逐漸變低,“明天給我。”

安特助惜字如金,“收到。”

此時的辜卿若在寒風中打了個顫,旋即神情淡然,目光驟然冷了下來。

屋內傳來歡聲笑語。

她那位謊稱醉酒的父親,鞋子好好地擺在玄關。

所謂的媽媽,也不過是她母親死後,父親再娶的女人!

當年,繼母杜娟帶著她以前的女兒杜欣然,還有與父親生下的弟弟辜塵下來到家門,為了母親的葬禮忙前跑後,對辜卿若更是噓寒問暖、關懷備至。

因著母親臨逝前對她的叮囑,她心懷善良,強迫自己接受了杜娟這個後母,以及她帶來的一對子女。

再後來,她被送到國外學習服裝設計。

數年時間裏,父親對她不聞不問,甚至拒絕讓她回國,隻有杜娟時不時關心她的生活。

誰能想到患難見真情,杜娟竟然才是那個把她往火坑裏推的幕後黑手!

待她借助冷攸涼造勢成功,這些負了她的人,都將得到應有的懲罰!

辜卿若神色如寒冰,澄澈的眸中不再有任何一絲溫度。

再抬起眼皮,她杏眼已然變得濕漉漉的。

一家四口正在用著晚飯,她朝著餐桌走過去,可他們依舊自顧自地說著話。

暖光燈下,好似他們才是一家人。

“你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感受到炙熱的眸光,辜仇微胖的臉浮起怒色。

這個時間她回來,那資金豈不是黃了?

“爸,這就是你要和我說的話麽?”

辜卿若眼中滿是不敢置信,嘴角扯出一抹苦澀的笑容。

二人四目相對著,周圍的氣壓低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哎喲,若若,什麽時候回來的?你瞧我,都忙得沒看到!”杜娟故作驚訝地迎接,一如既往地挽上辜卿若的胳膊,笑容滿麵,“快來,正好趕上吃飯!”

“啊!”

辜卿若發出一聲痛呼,身體如觸電般跳了起來,隨即慌忙地抽出手臂。

她捂著手臂,指縫間露出些許淤痕。

“哎呀,若若,你這是怎麽了?”杜娟眼中閃過一絲興奮,連忙看熱鬧不嫌事大地扒開辜卿若的手。

白皙纖細的肌膚上,一塊塊青紫紅痕慘不忍睹。

辜卿若趕緊後退兩步,圓潤如杏的眼眶逐漸發紅,眸光覆上一層淚水。

“我遇到了冷攸涼,然後他......”

女人聲音哽咽著,欲言又止,故意留足了懸念。

聽到那個名字,杜娟和辜仇眼中亮起異樣的光芒。

可再想追問下去,辜卿若卻咬緊牙關什麽也不肯說了。

“是我的錯!”杜娟眼珠左右一晃,忽而沒來由地開口認錯,“我認識了幾個有錢的老板,可我人老珠黃又不會說話,欣然也是個不成器的,不如你聰明漂亮,你爸爸才會選了你去!你別怪他!”

如此便是逼著辜卿若開口,否則代表她還在怪罪辜仇。

三言兩語,便給自己樹立了個無辜無奈的形象,還把她的親生女兒給推出了風險。

一旁的杜欣然卻惱了,翻了個白眼,不屑地抬了眼辜卿若,陰陽怪氣起來,“你不是一直是個學霸,還打過辯論賽嗎?口舌如簧的,要投資不就是動動嘴皮的事情,怎麽這點忙都不願意幫?”

“咱們家的企業是卿若姐姐親生媽媽的心血,卿若姐姐怎麽可能不願意幫忙?”

就在這時,一直埋頭吃飯的辜塵下終於開了口。

少年眉眼清秀,與杜欣然和辜卿若都有幾分相似,那張天然去雕飾的臉不僅可以用“美”來形容,甚至可以說,他的長相結合了所有人的優點!

他是辜仇與杜娟的孩子,兩個姐姐與他都不是同父同母。

可杜欣然與他一母同胞,且杜娟來辜家之前,他可隻有杜欣然這一個姐姐!

現在居然幫著辜卿若說話?

杜欣然氣不打一處來,惡狠狠地瞪了眼辜塵下。

辜卿若抿著薄唇,心裏得到一絲安慰。

同時,又不免想起癌症去世的母親,淚水潸然而下,如同流星劃過天際,墜入下頜。

辜仇別了她一眼,不以為然,“說的是啊,這是你母親的心血,你也比欣然更該付出的!”

“那難道我的貞潔不重要嗎?”辜卿若的淚水好似決堤的洪流,驀然湧出,洗刷著蒼白的小臉。